53、大比二 ...
-
山路无雨翠湿衣。
二人行到半路，眉梢已蒙了细小的水珠。是起了薄雾。
忽然古林扯住秦骑，后者诧异地挑眉。“林中湿滑，小心脚下。”古林道，然后抹去大少爷眼角处才落下的一颗水珠。
秦骑撅着气觑眼对方病弱的身体，又眺望头顶山峰。
约莫有两刻，他暗忖。
峨眉山主峰，其顶平坦，似被人一刀削去了脑袋尖。若是人力达成，确属不易。
当地人口中有其他说法，道五代十国，礼崩乐坏，各地杀伐气过重，蜀地也滋生了一批魔兵魔将危害苍生。
“幸有蜀高祖祭天祈福，诚心动天，才得天神眷顾下临人间斩杀魔兵魔将，护得蜀地一方太平祥和。”那日山脚茶馆，一雪鬓霜鬟的老人被聘请来说书，正说得主峰金鼎那一段由来，便听他与有荣焉地告诉一众江湖后辈，秦骑与古林也在其中，听他道：“那峨眉山主峰就在大战时被天将一刀砍去了山尖尖，魔将兵由此被打入山下！而为防止它们再危害苍生，天将上界前留下一块异铁，交与蜀王铸造大鼎。亦不负所望，历时三年，大鼎成，铸成之际其身金光璀璨，有嗡鸣声响彻天地，引得万鸟来朝！蜀王便拿它镇压山下的魔兵将。这主峰也因其得名，曰‘金鼎’。而经数代更迭，山间庙宇一再修缮，更有宝昙大师授皇命前来修复铁瓦殿，可那大鼎光彩依旧，是不负其名阿！”
此前大少爷为找与人切磋的少年，到过峰顶。
且不提天神与蜀王如何了得将魔兵将镇压山下，立于山巅，则见云雾浮沉，深不可测，令人心有戚戚。那大鼎伫立演练场上，足三人高，长方四足，叫人见之便为之赞叹。
这主峰金鼎是不负其名！
秦骑收回目光，转而去抓对方胳膊，嘴上回怼：“下脚无力，该小心的只是你。”
古林不比昨日，是有气力劲的，但他厚脸皮地接受了秦骑的好意，由得秦骑搀他上山。
过二刻，两人抵达峰顶。彼时各派就位，场上旌旗姹紫嫣红。盟主堡作为武林领袖，其紫金长旗尤是威风，居首位，迎风招展。蝉联三届的温盟主亦是，身有八尺，着锦绣华服，端的是一派高人之姿。眼前盛景莫不叫年轻人血气翻涌。
秦骑眼里冒光。
古林瞥去一眼，一声低叹出口随之脱口。接着他晃动被抓紧的胳膊，道：“这热闹不同于游龙花灯的烟火气，是武林盛会，有血气，有戾气，更是百闻不如一见。您说，我们再上前两步可行？”
大少爷回神时耳根微红，暗道自己没有定力。好在心收了。他也不看古林，松开抓紧了古林的手掌，嘀咕一句。“我看看在哪。”
之后他在人群中兀自搜寻白眉门的站台。
古林没有捉弄对方，视线逡巡，则见盟主堡近旁的武当派旌旗，没有盟主堡的华贵，旗上阴阳太极图朴素，武当二字遒劲有力。
《易经》载云：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天文、历法、星象、占卜等，自有朝廷太史掌管。然武当张真人创太极拳，将阴阳、刚柔、动静之消长变化融入功法，是一代大家。
听守山门的弟子道，此次云程发韧的武当派来的是张真人百岁之年认下的师弟莫患子。而众人面前的莫道长着青白道服，年轻，浑身洋溢一股子朝气与浩然正气，见之便叫人心生欢喜，即是刘香云口中有望得入前三甲的小师叔。往后是嵩山掌门孙执，倒与陶柱所言一致，这嵩山老头没两句对话就横眉竖目，虽算不上发作，这副牛脾气是真真的，也难怪能得“牛鼻子老道”一外号。紧邻其后则有南、北少林，便见慈眉善目的方慧大师与福建来的启智大师由着七个武僧全程护卫。末了，有昆仑与轻羽两派相较低调，坠在少林和尚后面没有太大动作。
调转视线，古林见盟主堡的另侧，以円阳派为首，有华山、衡山、恒山、雪山与寰宇等门派已成一体，他们互递眼神，暗中与“温盟”派系抗衡。
而“温盟”派系何为？少年私以为是以盟主堡为界河线，有武当、嵩山、少林、昆仑，轻羽等自诩根正的门派。
此时想到秦骑为沈心敢与盟主堡对立的决心，古林愈加坚定入榜的决心。
前路荆棘，他愿作利剑，斩之。
亦护之。
场上寒暄声不断。
仍有热河刀宗门、青城鼎阳门、麓山九器与九宝，以及虞山铁剑门，倒似因背景实力不够，或个性太强，没有明确被上述俩派系收于编内。他们散在大鼎对侧，对各派都客气，能谈上两句，也对各派设有提防，应是想接下来的比试中能打败对家、夺个名额踏入半年后的决赛。
至于八宝山铭涧洞、恩施鹰泷洞与洛阳司晨洞，这帮人充当两位朱姓公子的护卫，从神色到肢体十分戒备，亦惶惶不安。
古林将众人表现悉数收入眼底，暗忖各派“站位”是否有余地“反水”，却听身侧一声道：“在那。”
是秦骑。
大少爷没注意场中涌动的暗流，奔白眉门的站牌而去。
古林顺着秦骑目光看去，瞧见东道主为白眉门安排的一角，心下了然，毕竟俩白眉门人没有正式拜会峨眉，被排除在“円阳一系”外理所当然。可紧接看见隔壁崆峒派旗帜下站着的独身女侠，下意识地，古林一手拦住上前的大少爷。
“我来。”他道。
也是听守山门的弟子说起，道崆峒派来了位崔师姐，长得普通，名字普通，叫甚么崔翠翠。如今得见才知，是他们给足了这位崆峒派师姐的面子。眼前这位师姐二十五六，已过妙龄，是眼睛不大，嘴巴不小，且肤色暗黄，毫不出彩。至于那身段，胸不大，是腰粗、屁股塌。偏她脾气——据说极不好。“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俺要是她同门师兄，恨不能抽俩耳刮子！”还记得那弟子愤愤不平道。如此一来，古林才要趟秦骑前头。
果不其然，少年的担心不多余。
见他过去，崔师姐嫌弃地赶人。听她喝道：“你这痨病鬼不嫌晦气倒也不长眼了，跑这来碍眼！快死开！”
古林不计较这份鄙夷，因痨病不治而亡者，较多，这份误会多少能够理解是对方贪生。
另一方面，当视线在崔翠翠身上扫视一番，少年眼底已有计较，是发现了对方身体上的秘密。他不动声色，抱拳上礼，道：“崔师姐不必气恼，小子古林，这是我家大少爷，单姓秦，您可以唤一声‘秦少爷’。说来是缘分，我家少爷来此拿的是贵派发与白眉门的邀请帖。”
少年道明来处，又暗示白眉门与崆峒派的交情，算得上谦恭识礼。
然而仅得仨字，崔翠翠说，不认识。
她甚至上前两步占了白眉门的方寸地，刻薄地再次驱赶二人。那手就似驱逐什么脏东西，不停地摆动，嘴上也不耐烦道：“什么情阿古的瘪三都来崆峒派攀亲戚，白眉门是愈来愈没骨头了。老娘再说遍，死开！”
这话属实难听，全是偏见。
这举动也无礼，明着鸠占鹊巢，还把对他们俩的鄙夷表现得透彻。
秦骑脸色难看，是碍于借来的身份，不好与人争口舌之利，只得崩紧一张脸。但要他走，大少爷自忖可以，只一时不知该去哪个方向。
古林看穿了秦骑的心思，明确拒绝崔翠翠的无理要求。接着拍下秦骑的肩膀，他浅笑：“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既然崔师姐品性缺失，是不好接近的‘女子’，那还是交由小的处理。”而当他转脸看向崔翠翠，一张脸已沉了下来。
少年面色惨白，是血气不足，昨日以毒制毒之法所致。眼下他给人极强的压迫感，则因他目含杀意。偏他控制力好，这杀意不多不少，能教崔翠翠察觉，并提高警惕，却不会教秦骑发觉。便听他慢条斯理道：“崔师姐中毒颇深，不下于小子我，如今五十步笑百步，倒叫人听了好笑。”
略顿，古林扫视被揭了疮疤的女人，先礼后兵，“难不成是崔师姐命不久矣，才叫您一见我就拿来撒气？难怪崔师姐方寸地不见第二人，原来是脾气太臭，叫他们不愿意。”
当下，崔翠翠的脸也拉下来了。
古林不以为意，开始驱逐不速之客，“白眉门门堂不大，搁置不下第三者。”他故意扫视对方迈在白眉门地界的一脚，请对方移步。
崔翠翠僵持不动，可没忍住，问出心中疑虑。“你知道？”
但她依旧没给好脸色，口气也冲，活像少年欠了她一辈子幸福，于是理所当然地讨要。
见状，秦骑终于呛了句。“知道不知道是我们的事。”
古林也无废话，一肩膀过去把人撞回自个儿地界。
却说少年瘦削，力气不小，这巧劲直把崔翠翠撞退三步回了自家旗帜下头。气得崔翠翠把手按在了剑柄上，便听一声喊：“秦少爷。”
对方接着道：“古师弟。”
是鼎阳门大弟子。
恰此时，陶柱热情地过来问候秦、古二人，打断了崔翠翠的发作。“身体真没事了？气色瞧来还差了些哩。一会儿还要上场吗？我是万万不能去的。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上去指定被打得没处还手。我生来就是丹青圣手，跟笔墨倒脱不了干系。秦少爷呢？”
陶柱来了，他师弟余飞虹也跑来了，一叠声的秦兄平衡了陶柱对古师弟的关心。
剑庄的董明珏没有落下，却是双手抱胸、吊着眼睛责怪挚友对自己关注不够。“这小子能走能动的，哪里要死了？他还要参加大比，你莫不是见异思迁？”
余飞虹不为这浑话解释，因董明珏的大哥和二哥都来了。便见董明珏主动闭嘴、降低存在感，成了怕猫的老鼠。
没一会儿恒山派大弟子莫仁摩和铁剑门的吴长坡也来了。前者欣赏少年的本事，后者多考虑站队的现实问题。事实上吴大弟子这几日忙于递帖子，虽常有言笑相交者，但各派掌事人没有真拉拢这位实力欠缺、背景不够的后生的打算，且吴灵杰为女色耽搁还未登山，吴长坡倒真算“孤寡”一个。
同样“孤寡”的崔翠翠冷着脸看他们陆陆续续过来。
这位崆峒派崔师姐虽无礼，但不是没脑子，眼前一群人醒目，穿着各派衣裳，无论表情严肃还是温和，都是体面人，完了，都围着俩少年。她心知他们是给俩年轻人撑场面来的，只得松开掌下的佩剑。到最后，她冷哼两声以示最后的倔强。
自然有旁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思索白眉门的两位弟子一连结识了鼎阳门、剑庄、恒山派与铁剑门的新秀，应是武艺不差。而见过古林打败尹洞主的大有人在，他们有眼力见地把情况告知正盯着白眉门瞧的自家掌门，坐实了古林的武艺高强。于是，那探索目光掺杂了警惕，与敌意。
“古少侠参加？”
这一堆熟人就属董珏气势最盛，便听他“关心”过擅自离家的小弟后向古林求证。可不等古林回答，他又道：“我会全力以赴。你小心。”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崔翠翠有此打算。便见她一双眼睛钉在古林身上，里面全是鸡肠小肚的算计。
少年有感，忽而侧首。两人视线对上的一刻，他嘴唇一张一合，给了俩字，求我。
这哑谜也就崔翠翠懂。
而这位崔师姐确实因它而眼冒绿光。
见此，古林抬眼，倒不管她是癫是狂，转回去对董珏道：“大公子，我们赛上见分晓。”
莫仁摩有心与强者交手，向古林邀战：“古少侠，我也来领教你的本事。”
少年没有拒绝。
于此刻，担心古林没有上场就多了一双对手的秦大少爷也下了决心。等古林上场，他没有犹豫地跟了上去。“我们一起。”
至巳时，有温盟主主持，弟子大比拉开帷幕。而以大鼎为中心，整个场地供大伙施展拳脚。那些没有参加的则持旗退守看台。彼时，崔翠翠也登场，秦骑暗忖自己的决定正确。
“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
“副盟主日常协作盟主堡处理各派纠纷，大到伤人性命，小的仅一铜板的买卖，均要做到公正，心有尺度。当然，身为副盟主，更要有护卫一方河土的大义！”
作为开场白，温盟主一口官话讲得激情。他先感谢峨眉这位东道主的热情款待，叫他们有了宾至如归之感，激动处更是大赞峨眉人的百种好、淳朴的风气，与如画美景，当是无愧人杰地灵四字；接着他感谢来参会的各派才俊，夸说武林的康平有赖大家的付出，这个付出多指他们引领了一方跟从者改邪归正、后走上康庄大道，譬如少林，武当，轻羽等。当然，美好的未来要展望，他要求大伙同心同德，不可懈怠；其后则言明副盟主的职责，是为大伙服务，决不以权谋私。该说不说，这最后一句明眼人都知道是点了柳斐玟副盟主。
想当然的赢得一片喝彩。
可话锋一转，他道，今次不同往日，只有通过大比的前三位鼎优秀的人才才有资格参加半年后的副盟主争夺赛。
没有唏嘘声。新规则是盟主堡与其他各派商量好后借盟主之口说出来的，各派掌事人也没发话，下面的弟子有早知情况的便听之任之，有不知情况的也只能默默接受。
古林无所谓有意见，他转身把装有小黑的编笼挂在秦骑腰带上。
这时候温盟主为安慰后生拿出自家资源，慷慨道：“各位子侄，依着以往，前五位弟子仍可以去盟主堡研习，我盟主堡的剑室、刀场，乃及练功房，欢迎你们使用、及借阅里面的藏书，届时，老温我也会给你们指点一二。”
话音方落，人群有了活力。显然年轻人们清楚，与各派掌门争夺副盟主之位无疑以卵击石，那么退而求其次呢？这选择合算，毕竟在盟主堡研习一月，其丰富藏书与兵器，叫人大开眼界。他们乍起一片欢呼声。
见此，温盟主满意地点头。
“仅三个弟子名额。”
大少爷却一脸严肃地抓住古林要离开的手。
不同于大部分人的想法，古林求的是前三，董珏求的也是前三，背靠盟主堡的陈竟成呢？甚至恒山派的莫仁摩呢？五人减至三人，这场比试不用想都是异常激烈的，秦骑懂。而掌心的手指冰冷，这教他软着性子再次交待，“你知道哪个重要。”
——比起赢，先活着。
秦骑的要求，古林也懂。他应下，道：“我不会死。”
但这话从古林嘴里出来得过于轻巧，结合他这两天不定时爆炸的性子，秦骑严谨道：“残，也不行。”
古林翻个了半个白眼，讨价还价：“大少爷，这人在江湖，总有挨刀子的时候。”
秦骑不接受这说辞，手上下死力气不说，直接爆粗话：“你妈的，办不到现在就给老子下去！”话虽如此，大少爷面临险境时也未退缩，同样叫人为他担惊受怕。
却听古林妥协，抽气说：“不残、不死。”随即他反手握紧秦骑的手，也要求对方，“您也要做到。”
“——正式，”
“开始！”
是温盟主，他宣布大比开始。
而势力分成三组对抗，其中“温盟”对上“円阳一系”，与古林划分的一致，为一组。双方也都有准备，且目标明确，乃衡山对抗武当、华山对抗嵩山、恒山对抗少林、雪山对抗昆仑、峨眉对抗南少林，寰宇对抗轻羽，他们甚至瞧不上不在派系里的小人物。
第二组以董珏为中心，是行动结果最快的，首先横扫“三洞”势力。
剑庄董大公子已至“心剑”领域，一字剑诀在他手上发挥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语，可折枝为剑、收放自如。年轻一辈中鲜有对手。即便声名在外的惊鸿公子在场，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而古林此前见过与刀宗王切磋刀法的杨德发，倘若说有谁能与董珏一较高下，在古林看来这勉强算一个。
然而刀宗王是杨德发的半个师傅，杨德发既代表刀宗门出现在比斗会场，自然不会主动对付董大公子，且莫仁摩与董珏联手，是以，铭涧洞的冯明明、鹰泷洞的华、孙长老，以及司晨洞的丁铭及其师姐很快败下阵来。后者也未留恋，迅速回到看台护卫俩朱姓公子。
却说最后一组，围绕古林与秦骑展开，人数不少，有杨德发、陶柱、余飞虹、元胡、元虎、“麓山双杰”的单萍与周征字，还有清影阁少阁主管武、少林无意和尚与铁剑门吴长坡。他们混战一起，随时交换对手，是完全不同于第一组的打法。
鼎阳门陶大弟子是舍命陪君子，怀着与秦骑相同的目的，在最后一刻踏入场地。但陶柱不是学武的料，有他在，余飞虹没在元虎手下走满百招就被牵累着打出了战圈。一旁吴长坡在元胡手下不敌，然惊险一刻元胡被“麓山双杰”偷袭，也是吴长坡幸运，被打出圈子的成了出招凶猛的元胡，之后周征字被管武打败，单萍便与吴长坡默契组队，对战管武。又一刻，两人联手打败力竭的管武。至于被“麓山双杰”抛下的无意和尚，与被管武抛下的秦少爷，前者寻上元虎，后者第一时间支援古林。而元虎终败于降龙伏魔拳下。
一组场域，先淘汰的是寰宇派弟子，紧跟着，嵩山小弟子败于华山派黄英手下。不意外的，嵩山老头在看台输出一阵骂词，连着被关押在柴房的得意弟子没有幸免，是被骂得狗血淋头。
自然而然，轻羽与华山对上。
“太慢了太慢了！”
至五刻，场上共计淘汰十三人次。纵观全局，仍有十九人次保留，而“温盟”与“円阳一系”持平实力。
看台上，円阳派掌门不耐烦道：“那个婆娘怎么回事？”
却有一人自始至终没有动手，是崆峒派的崔翠翠。
温盟主背负双手，闻言，瞧去一眼。
忽听円阳派掌门质问下方得闲的董大公子：“瞧不见这个大活人！你是眼瞎吗？”
“稍安勿躁。”
弟子大比本就有一日时间。
温盟主想了个两全的办法，道，“若方掌门等不得，可先回去。円阳派此次未有弟子参赛，大可明日再来。”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大比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