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来信中》阮风轻

5、家庭与教育

　　周末连绵大雨，驱车回家，三人小聚，饭后我爸与我闲谈，说起如今的一些教育琐事，大抵又是班上某些男生打架这件事。

　　我说：“所以我讨厌男生，初中男生太会惹事了，闹得班上不得安宁，女生就没这么多事，也顶多就吵架。”

　　我爸说：“是，女生爱犯事儿的稍好些，但是一犯事就是大事，我三年前教的一个学生，看着文文静静一个女生，半夜翻墙去和些社会青年抽烟喝酒，唱KTV，后来问她还死活不承认，后来翻监控才查到。”

　　我问：“那联系家长没有？后面是怎么处理的？”

　　我爸说：“当然联系了，她爸把她打得半死，都皮带抽的，回头来，你猜怎么着，嘿，继续偷偷跑出去！”

　　我：“啊？就这么管？”

　　我爸：“不然呢。”说罢也是叹气，说那个女学生家里是打鱼的，常年在长江一带打鱼，整夜不归是家常便饭，也难怪女学生不听话，家里人不管，学习又不好，在学校得不到关注，反而是偷跑出去，又生得漂亮，那些个社会男青年都捧着，大概那样更是她向往的生活。

　　我问：“后来呢？”

　　我爸便笑：“哪有什么后来…就平安混到毕业了，后来听说她爸把她嫁到临近县城了，大约结了婚生了孩子，绊住了便好些了吧。”

　　我便是觉得这个理论荒谬又可笑：“嗨不是，真当结婚生孩子治百病？”
　　我爸：“不然你说，她那样能做什么？”
　　我哑然。
　　初中学历，农村出身的漂亮的女孩子，确实…除了从事某种特殊行当，或者去擦边，也的确没什么门路，嫁人了，不和社会上男青年混了，也未必不是坏事，但是，以这个女生的乖张，真的会安安心心做个贤妻良母么？

　　那必然是不的。
　　所以，世界上大抵又多了一个抽烟喝酒，满是怨愤，喜欢骂人的妇人。
　　她的孩子，也会继续在这种家庭环境下长大。

　　这不免使我觉得悲哀了。
　　于是我终于只是叹口气，说：“也许，她在那段逃课的时间里，也真正自由过吧……”

　　是的，我不赞同抽烟喝酒，也觉得和那些混混男青年在一起得不到什么好，但我赞同自由。

　　但她本人可能都没想那么多。

　　想来也是可笑，像是我这种有点文化的，反而不敢生，我怕生孩子我自己会抑郁，也会影响孩子，反而是这种的，早早嫁了，后面吵架离婚，那都是没规划过的，不是我空口白牙，就我们班上就有些离婚的，而且大部分都是留守儿童，有时候稍微对她们好点，特别是女宝，就恨不得和我天下第一好。

　　这是缺爱的表现。
　　而我，终究只能扮演一个教育者身份，不可能给予父母之爱。

　　提笔再难写出天真烂漫的纯然快乐，故事总是走向阴郁色的底色，这不是商业小说的好类型，因为现实，人总是企图在小说中找到补偿，恨是畅快淋漓，爱是肆意烂漫。

　　而现实里，这种事情，往往没有一个结果。没有爱能感化一个已经定型的青少年，没有功成名就的扬眉吐气，有的只是这场大雨后，我无用的一声叹惋。

　　只希望读到这篇的读者，无论曾有过怎样的家庭过往，须记得，爱自己，才是终身浪漫的开始，余生不被任何人裹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