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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   抱了许久,久到被对方大衣包裹的虞舒云觉得有点儿热,开始担心会不会耽误司照野的正事。
      “野哥,你的工作……”

      才说几个字,虞舒云忽然听到一声“砰”的锐响。
      身侧的玻璃猝然裂开,玻璃渣噼里啪啦碎裂一地。

      虞舒云吓了一跳,偏头去看。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司照野护着脑袋,猫着腰到了转角的街道。
      “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很快响起惊慌失措的尖叫。

      司照野带着虞舒云一直往前,宽大的手掌遮在他脸颊侧面,阻隔了他的视线。
      虞舒云听着后面的动静,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枪声。
      玻璃在他眼前碎裂,那发击碎玻璃的子弹,和他绝不会超过五米。

      只在电影里见过的场景,竟活生生发生在他面前。
      虞舒云大脑一片空白,麻木地跟着司照野走,分不清方向,也不知道去往何处。
      唯一确定的是,枪声原来越远。

      “司老师,司老师!”
      后方传来熟悉的声音,虞舒云止步回头。
      助理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满脸惊恐,“天、天啊,我刚刚看到有人被枪击中了,浑身是血。怎、怎么会这样,吓死我了……”

      虞舒云勉强回神,轻声说:“你们还有别的同事在吗?”
      “没了,就我了。”
      虞舒云松了口气,下意识转眸看向身边,却见司照野的脸色白得可怕。

      他心中一惊,把人拉到一边,急急问:“野哥,你怎么了?”
      他第一反应便是司照野中弹了,前前后后地看,在对方的背后快速摸索,没摸到血。

      虞舒云紧绷的心却不敢放松一点。
      司照野头上布满冷汗,苍白的嘴唇密集地颤抖,身体也无法自控地打颤。
      呼吸声很粗重,又急又短,像是呼吸不上来。心脏明显不舒服,手一直按着,牙齿打颤的声音极大。

      这次比上次跳水救人更严重,司照野站都站不起身,双腿一软就要摔倒。
      虞舒云眼疾手快把他扶住,把人带到旁边露天咖啡厅的凳子上坐着。
      他用手擦去司照野脸上的汗,担忧道:“野哥,怎么样?”

      司照野咬唇,似乎想忍过这一波痛苦,但嘴唇颤抖幅度太大,竭力都无法合上牙关。
      整张脸血色褪尽,连瞳孔都无法聚焦了。
      急病发作的模样太吓人,助理在一旁手足无措地说:“怎么办,要把他送医院才好,可……”
      国外的医疗,让人心里没底。

      虞舒云听到枪声时心慌意乱,此时却极快地冷静了下来。
      他快速道:“枪击不知道造成多少人员伤亡,医院未必能顾上。你立刻查领事馆电话,一旦事情闹大,马上打电话寻求帮助。再确认野哥今天的行程,把所有安排延后。”

      他面庞年轻,可在关键时刻镇得住场子,助理在他的指挥下稍微镇静了些,立刻掏手机。
      虞舒云一边警觉地左右四顾,一边给岳栖山打电话。
      他让司照野靠在他腹部,用羽绒服包住对方的耳朵隔绝杂音,右掌不停抚着对方的脖颈。

      耳边传来滴滴的声音,他攥紧了手机,不断在心里祈祷,一定要接电话。
      现在国内很晚了,岳栖山一定不要睡觉。

      每多听一声等候音,虞舒云心中的焦急就多一分。
      还好,岳栖山在五六声之后,接起了电话。

      “岳哥,野哥出事了,刚刚发生了枪击案,野哥疑似惊恐发作了,状态比上次还差。”
      “什么,枪击案?”岳栖山的话像倒豆子一般又急又快,“他随身带着药物的,快给他服药。”
      “药在箱子里,箱子还在酒店。”虞舒云眸子定了定,“我一会儿折回去,给野哥把药拿来。现在有别的办法能让他好受一点,让他撑过去吗?”

      岳栖山:“你对阿野来说太特殊了,他现在唯一能依赖的就是你,千万不要离开他身边。不管和他说话,还是给肢体接触这样的鼓励,尽量别给他传达焦虑情绪,让他感觉安全。”
      虞舒云:“好,我记下了。”
      岳栖山又说:“把你们的定位发给我,我联系司大哥,看司家能不能在那边调动资源帮助。”
      “好。”

      岳栖山的话让他心里一沉。
      司照野的症状比上次严重,岳栖山的反应也是。
      虞舒云一点都不敢马虎,迅速给岳栖山发了定位,又给姐姐打电话请她帮忙。

      两分钟的时间不到,司惊天的电话也打来了。
      虞舒云摸出司照野的电话,接起来,“大哥。”
      “是舒云吗?还好,还好你在阿野身边。”

      司惊天一改往日的运筹帷幄,声音带着焦急,“枪击案发生的时候,阿野离得近不近?”
      “很近。”
      司惊天沉重道:“有件事情很重要,我猜阿野没和你说过。他小时候被绑匪绑架,中过枪,受了一番非人的折磨,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从此不能接触任何人。那么近听到枪声,我担心他复发。我已经安排人过去送药,请一定帮忙稳住他。”

      虞舒云大脑嗡嗡叫,“什么?”
      他倏地想起,上次泡温泉时,发现司照野大腿上有个伤疤。疤看着不大,他还以为是不小心烫伤留下的。
      竟然是枪伤。

      二十年前社团当道,有不少穷凶极恶的罪犯流窜。那时绑架案很多,交了巨额赎金绑匪依然撕票的不在少数。
      也不知司照野经受了什么,才会留下这么大的心理创伤。

      虞舒云在极度的震惊中,又意识到一件事。
      司照野自己那么惊惧,枪响时却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护着他往安全的地方去。
      在撑不住的时候,还想着保护他。

      他捧着司照野的脸,望着对方的双眸,轻声道:“野哥,我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陪在你身边。我现在带你去安全的地方,不要怕,我会护着你的,交给我,好不好?”
      他在司照野面前蹲下来,把他的手架在自己肩膀上。

      忙着联系合作方的助理下意识来扶。
      虞舒云摇头说:“不用,我来就好。”
      任何其他人的触碰,都有可能导致司照野病情加重,他不能赌。

      他托住司照野的双腿,转头笑道:“那我起来啦,扶好喽。”
      想到司照野在喝酒后常说的炫耀话,他放下了心中一切羞耻,极有耐心地说:“别人都没有老婆背的,只有我家老公,才有老婆这样疼。”

      他说:“老公也疼疼我,乖乖上来我的背,扶住我,好吗?”
      虞舒云稳稳站起,往前走了几步,感觉背被人靠住。
      肩膀也被虚虚环住了。

      这便是最好的回答,最好的言语。
      虞舒云边往前走边说:“我就知道,老公最疼我了。”

      之前岳栖山说过,司照野发作时,不能让他处在密闭的空间,会加重他的恐慌。
      外面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各种声音,还有随时可能再响的枪声,不安定因素太多。
      得让他待在通风的室内,又不能回原来的酒店,必须另开一间。

      虞舒云背着司照野前行,小心地避开了所有的路人,走了几百米,找到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酒店。
      司照野的证件由助理随身携带,他开了两间房,给助理一间。

      特意要了低楼层,没搭电梯,一路走楼梯上去。
      背着肌肉结实的高大男人,虞舒云却没觉出一点累,还有余力和他说话。

      “野哥,你是我背的第一个男人,连路畅和储一恋我都没背过的。你这家伙吧,让我千里迢迢来找你,还让我背你,你就说,该怎么报答我的恩情?”
      虞舒云关注点都在司照野身上,丝毫没想起助理还在后面跟着,笑道:“那你得让我为所欲为,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当一个乖巧小媳妇儿,全身心地伺候我。”
      他轻轻摇晃身体,“野哥,你答不答应?”

      搭在他肩膀的手动了动。
      “这就是答应啦。”
      他把人背到房间前,开了门,随手打开暖气,将人放在床上。

      给司照野脱了外套和鞋袜,见他额前的黑发被冷汗濡湿,虞舒云准备拿毛巾给他擦一擦。
      刚把人松开,还没来得及转身,他的手一下被拉住。

      司照野的眼神还是有些恍惚,好像全凭本能抓住了他,手的力道不重,也绝对不轻。
      虞舒云坐回床边,反握住他的手,安抚道:“不走,我就在这,哪也不去。”

      机灵的助理拧了湿毛巾过来,虞舒云将司照野的脸擦干净,脱掉他的西装。
      司照野背后也都是汗,衬衫被弄湿一大块。
      虞舒云一一解开扣子,沿着他的皮肤,细致地擦完了他的上半身。

      “没有别的衣服给换,只能让我家野哥当一个裸睡的美男子了。”
      虞舒云冲他眨眨眼睛,“怕不怕我这个狂徒?”
      司照野始终看着他,眼角好似很轻微地弯了弯。

      司惊天效率很高,药很快被人送到酒店。
      虞舒云仔细看了说明书,让司照野服下药物。
      发觉助理一直很紧张,他说:“辛苦啦,你去隔壁房间休息吧,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助理如释重负地点点头,“有事随时叫我。”

      房间里只剩他和司照野两个人,虞舒云也脱了外衣外裤上床。
      他和主要的亲人朋友交代了一下现状,把调成静音的手机放在一旁。

      随后用双臂抱着司照野,让司照野靠在他的胸膛,轻拍他的后脑勺。
      “困不困野哥,要不要睡一下,要我给你唱摇篮曲吗?”

      司照野似乎回了一声很轻的:“嗯。”
      在暖洋洋的房间里,抱着暖暖的人,虞舒云也放松了。
      他清了清嗓子,出口的不是什么摇篮曲,而是《一笑倾城》。

      才一句,就笑得唱不下去了。
      “野哥,上次聚会你唱这首歌,堪称一绝,好畅快的走调,原唱听了都万脸懵逼的音准。”他试着模仿,很快笑得东倒西歪,力气都散了。
      原本被他抱在怀里的司照野,忽然收力,捏紧了他一根小指。

      虞舒云爱怜得不行,“走调又怎样,那不是唱出了个人风采和个人特色嘛,我喜欢。”
      他说着,自己感叹道:“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小虞啊。”
      司照野笑了一声,很轻很轻。

      这次实实在在被虞舒云听见,他备受鼓舞,揉着司照野的耳朵,“好啦,开始唱啦。”
      他的音色很适合唱小清新情歌,嗓音带着笑,更加好听。一曲终了,司照野的身体不再绷得像铁,抱起来的触感恢复了。

      虞舒云就这样轻拍着司照野,不多时,他听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司照野睡着了。
      他松了口气,没放开怀里的男人,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拿起手机。

      打开当地新闻,满屏都是枪击案。
      这样的大事,媒体争相报道,此次案件死亡3人,还有1人在医院抢救。
      凶手杀的是一家四口,系仇杀,目前已往郊外逃离。警察正在追捕,已基本锁定路线,落网只是时间问题。

      虞舒云高悬的心放下不少,能锁定犯罪嫌疑人,至少排除是恐怖袭击,危险不至于再蔓延。
      确定了最重要的事,他一一给家人朋友报了平安,请他们放心。
      细细梳理所有事情,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短短的时间,与死神擦肩而过,司照野又发病,好好的相聚意外丛生。

      他心里一阵后怕,无比感谢那个冲动的自己。还好他头脑发热过来了。如果此刻他在国内,听到离司照野那么近的地方发生枪击案,会担心到什么地步他根本不敢想。
      把司大哥都吓成那样了,他的心理素质,肯定远远比不过那种稳重成熟的大佬。

      司惊天在电话里说的话一字字回响在耳边。
      虞舒云之前在意他说的绑架和中枪,这会儿司照野情况稳定了些,他的关注点有些微的偏移。
      司大哥说,司照野不能触碰任何人。
      怎么可能,不是一直能碰他吗,又抱又亲的,根本没问题呀。

      司照野睡的时间很短,前后可能只有两个小时。
      他一动,虞舒云便发现了。

      虞舒云轻轻摸着他的头发,认真观察。
      司照野的脸色好了许多,埋在他胸前呼吸他的气息,唤道:“云云。”
      “野哥。”虞舒云惊喜地问,“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

      “那就好!”虞舒云这会儿才真正放松下来,灿烂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到,野哥是世界上最棒的男人。”
      司照野往上挪了挪,与他平齐,将他拥入怀中。
      “是小虞同学的滤镜吗?”
      “才没有呢。”虞舒云非常神气地伸出手指比了比:“只有一丢丢滤镜,还有大大的事实。”

      司照野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眸深邃而专注,“我家小云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宝贝儿。”
      虞舒云跟着傻笑,“你这才是全世界最厚的滤镜呢。”
      他交代着枪击案的进展,工作的推迟,亲朋好友的问候。

      司照野安静地听着,捉住了他一撮头发,不停放在手心把玩。
      等他说完,便没有间隙地将人搂住,“宝贝儿,辛苦你了。如果你不在,真不知道我现在会怎么样。”

      一提这个,虞舒云便想起他经受的一切。
      “大哥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想问司照野发生了什么,又怕提起伤心事,让他再次陷入之前的恐慌,话到嘴边又闭了嘴。

      司照野看懂了他的欲言又止,在他额头上亲了亲,缓缓道:“你听说过书生刀吗。”
      因为写文,虞舒云了解过全国很多案件。书生刀是20多年前出名的悍匪,姓刀,但长相气质很斯文,所以道上叫书生刀。
      他点点头道:“书生刀犯过多起绑架和纵火案,极度擅长控制人心,被他绑架过的人,救回之后很多都自尽了。甚至还有些受害者,哭着喊着把他当救世主。”
      “嗯。”
      虞舒云顿悟了,“你是被书生刀绑架的吗?”

      “是。”司照野神色很平静,“他早期杀人放火,后期推崇精神杀人,想要收割别人的灵魂。现在想想,还好他有这种改变,我才只中了一枪,但身体没受任何损害。”
      感觉皮肤传来湿意,他微微松开虞舒云,却见对方安静地哭了。

      “这样的心理阴影还不是损害吗。大哥说你从那之后无法触碰任何人,精神受的损害,用一生都无法治愈,这还不叫损害?”
      虞舒云哽咽道:“上次你跳水救人,自己要受那么大的苦,这次又是。我认识你不久,你已经历过两次。我不敢想,你这一生要经受多少次这样的苦痛,想触碰别人时,该多么渴望;希望落空时,又该多么失望透顶。野哥,你没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遭受这一切,我好心疼啊呜呜呜……”

      司照野看他哭得这样伤心,心都要跟着碎了。
      同时,心中又涌入一阵阵让他激荡的暖流。
      一颗心,被这流泪的小家伙从黑暗中捧回来还不够,还被他这样呵护着,像暖阳一样温暖着。

      司照野用手指擦虞舒云的眼泪,不停地说:“宝贝儿,不哭,不哭。遇到绑匪,是我前二十年的噩运,可是你,是我一生的好运。”
      他平日内敛,鲜少表明自身感受,此时手足无措地想安慰眼前的人,什么真话都往外吐。

      “云云,你知道我第一次碰你是什么感觉吗?好像看到了最盛大的烟花,好像听到了流水潺潺和清风拂林,仿佛闻到了清甜的花香。原来我也可以触碰人,原来我不是世界上唯一的孤岛,你皮肤那么暖那么细腻,让我一下子上瘾。”

      虞舒云听他又是排比又是夸张的,破涕为笑。
      “才没有,我家勇于克服心理障碍的野哥才最让人上头,小虞都爱的不要不要的了。”虞舒云勉强止住了泪,靠在司照野怀里问:“我是唯一一个你可以触碰的人吗。”
      “现在是。”

      虞舒云点了点他的胸膛,“你这个大笨蛋,怎么不早说呀。早说你无法碰别人,我是那特殊的一个,我不会误解你是无性恋,说不准早就猜到你中意我。我肯定会想,野哥这样一个靓仔多可怜呀,要不我也中意他算了。”

      他故意用玩笑的语气说这样的话,特别俏皮生动。
      司照野心头热得能淌蜜汁,紧紧抱着虞舒云还不够,连对方的双腿,都要薅过来夹在自己腿间。

      “野哥……我有点困了。”
      一整夜的国际飞行,虞舒云几乎没睡,刚刚又那么紧张,一放松就特别疲惫。
      这回换司照野拍着他,哄着他,他很快就睡着了。

      司照野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
      云云这单纯可爱的宝贝儿,还问他为什么不坦白。
      他怎么可能不坦白?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为了把阳光一般温暖的男孩子牢牢抓在手边,他一切办法都会用。
      如果穷尽常规办法都追不到,云云还是恐男,他自然会抛出肢体接触障碍的筹码。
      那么心软的男生,如果和他说只能碰他一个,让他配合做脱敏治疗,对方怎么会不同意。从拥抱,到亲吻,到爱抚,总能一步步瓦解他的心。

      假如这些都不管用,他会动用司家的力量。
      想离婚,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会把人牢牢束缚在身边,让虞舒云只能看到他一个男人,唯一的选择只有他一个。
      为了这辈子唯一的执念,就算手段再卑鄙,他也会去做。

      司照野沿着虞舒云的唇线亲吻到耳垂,将对方的腰肢悍入自己的领地之中。
      他用目光贪婪地描绘虞舒云的容颜,既有浓浓的满足,也有深入骨髓的渴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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