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Angel》伊淡然

1、过往已往

　　如果有一天世界不是世界，我会选择放肆的大笑。

　　第一章
　　“你的世界，我不在里面。”
　　古雨骁将这个短信发送后，将SM卡取出来扔向车窗外。然后疲惫的倚着关上的玻璃，任车子的颠簸,磕的头痛。
　　“玻璃很脏。”
　　他的对桌是一个很安静的男人，一路的火车颠簸，他只是在很绅士的剥着一只煮熟了的鸡蛋。
　　“要吗？我妻子煮的，放了很多她自己的秘方，值得一尝。”他将刚剥好的鸡蛋用洁白的纸巾托着递到她的面前。
　　雨骁微笑着摇了摇头，她已经2天没有用餐了，甚至见到鸡蛋那细腻的表面有点反胃。
　　他却没有缩回手来，只是将鸡蛋轻轻放下对她说∶“没有食欲哦,离开家都是这样子的。”
　　雨骁愣了，记忆里曾经有一个男人说，若哪一天她没有了食欲，就为她做满汉全席，把她贡成慈禧老佛爷。
　　雨骁想到他不禁的微笑，只是他现却在为别的女人忙碌的准备午餐，正在尽一个老公应尽的责任。
　　微笑凝固的那么虚假。她将头埋在手臂之间，大口大口喘息。
　　她离开了那个熟悉了三年的城市，为了他而来，为了他而走，却都是两手空空。
　　从北京到上海的直达火车，她除了那只空空的行李箱，一部无卡手机，就只剩手里这张攥的有了褶皱的火车票。
　　没有人可以依靠，她想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只是上海是他们相遇的地方。

　　第二节
　　她没有钱可以去拦住一辆巴士，突然间对这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城市感到那样苍白的无力。
　　或许她应该学会顺从，顺从残破的轨迹，默默做他的地下情人。
　　“雨骁，你是知道的我是爱你的，但是现在的我没有能力养你和我们的孩子。相信、等我，我会离婚的。”
　　男人的诺言象什么呢？她抚着还很平的肚子，嘴边是惨淡的微笑。
　　男人的诚诺是一座危房，在你感到最踏心的时候摇摇欲坠。
　　可能是腹中胎儿，感觉到母亲的心碎，不停的喧闹着母亲脆弱的神经。
　　“你还好吧。”他的语气那样的轻，仿佛与她认识了很久。
　　她接过他递来的棕格手帕，细细的擦拭着嘴角残余的呕吐物。

　　“肚子里的小害虫因为知道了自己未来的命运，所以在很不安的抵抗呢。”她没有惊讶他的适时关心，因为她知道从下车开始他一直跟在身后。

　　第三节
　　她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坐在的士上，她手中捏着他塞给自己的明信片。
　　‘余亚言’是他的名字，一个小小的项目主管。
　　“去哪呢？小姐？”司机是一个面相和蔼的大叔，见雨骁是外地人，便好心肠的用蹩脚的普通话与她交谈。
　　雨骁微笑着反问他∶“他给的钱够去哪呢？”
　　“侬是第一次来吧？就算是钱不够，也会送小姐安全到达。算是上海人的招待啦！”
　　“去外白渡大桥。”

　　“到了的呀。”
　　她下了车子。环顾四周天色已经见晚，昏黄的阳光慵懒的斜射在她白皙的脸上，上海的一切就是让人这么的怀旧。
　　她用力的向的士挥挥手臂，白衣渺渺美的像一幅油画。
　　她来到桥栏旁边，手扶着白漆桥栏，无名指上还戴着一枚细小的银环，那是一个人过期的承诺。
　　她轻轻将它退了下来，放在嘴边摩擦着，仿佛在对老朋友的道别。然后用力将它投入蔚蓝的汪洋中。
　　再过不久她就可以拥抱海洋了，不再孤单，不再心碎，不再混浊。
　　水蓝的透彻，就像一块天然的琥珀，折射出淡淡的光晕，她从那里看到了自己，赤裸到□□，从脸面庞到脚趾一道道的伤痕，向外渗着细细的血丝。她觉的自己很懦弱，因为那一刻她想她是怕了。
　　她在护栏边不停的呕吐，一阵一阵像是要把胃都吐出来。
　　终于吐到连苦胆水都好像吐的差不多时，她虚弱的蹲在了地上。
　　“该死的孩子你是害怕了吗？这样折磨妈妈，可是妈妈突然失去了死亡的勇气。其实从始至终他对我们都是不公平的，而我，你的妈妈却傻傻的要以他的罪过来惩罚我们。”
　　这个城市繁华、喧闹，但终是没有她的落脚点。这里的每一寸都可以换成黄金，他说过会带她来这个城市奢侈一辈子，可这一辈子让她心力交瘁。
　　她摩裟着无名指末端那个细细的戒指印记，忽然觉得释怀的无以复加。
　　“既然，他不爱我们，无所谓了。谁说古雨骁离开易廖就一定要死。”
　　那一刻，她打消了本来就很淡的念头。其实她不是那种破罐破摔的女人，其实她一开始就明白她只是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第四节
　　他很快就来了，开着一辆看上去还算可以的现代，但是在这个繁华如锦的城市里显得那样平凡。
　　她捏着那张明信片，瑟缩在上海的夜景里。
　　为了给他打电话，她借路人的手机，没想到第一次厚起脸皮，便借到了。
　　上海人和那座城市的人不一样，他们不会将任何一个人当作隐形的。
　　一件灰色西服裹着她瘦小的身体，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说了一句“披上别着凉”
　　雨骁现在很喜欢这样一份安静。
　　“去吃晚餐吗？”他将车子发动，打开了足足的空调。
　　她还是很习惯性的将额头顶在玻璃上，看着那一个个转瞬即逝的背影。如果当初她没有与他相遇在这样一个喧闹的城市，她是不是就不会，不顾一切的奔赴。是的，她不顾一切，甚至是唯一的亲人，她与她的母亲已经三年没有任何一丝联系，这一点，她还是十分难过的，只是现在这样的她就更加不会回去见她的。
　　“或者，上海有哪些你想去的地方……”他见她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细心的替她想到点点滴滴。
　　“我不戒意成为你的地下情人，只是我不会爱你。”她依旧没有动，只是不再保持沉默。她没有看见背后他的表情，只是听见他有些无奈的声音。
　　“你还小。”
　　“你不明白，我很累，肚子里还有个小害虫。这么大的世界，我就是个苍老的女人，一无所有的老女人。”
　　“现在的女孩子都像你这样装颓废吗？”
　　她回身趴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吹着凉气∶“我不是了，我不会穿露脐装，吊带裙，我不会纹身。我是个无趣的老女人。”
　　她嘻笑着看着他脸边泛起得红云。
　　“欺负老实人，你觉得很好玩吗？”他不自在的向一边微微偏了偏身子。
　　她仿佛失去了捉弄他的兴趣，缩回身子疲惫的靠着座椅，用懒懒的语气道∶“有妇之夫，背着老婆孩子，来会别的女人，就是你们男人口中的老实？”
　　“若不帮助你，良心上也是过不去的。”他的表情恢复了平静，“你是一个第一眼就让人心疼的孩子。”
　　他不知什么时侯将车子停在一所看上去很旧的楼边上。她抿着嘴将车窗摇下，冷风吹打在她微红的脸颊上，她舒服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这是我出租的一间旧房，对你免费，你什么时候有了更好的去处，可以随时搬出去。只是你不介意有一位室友吧？”
　　“借点钱。”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从余亚言的上衣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她不会抽，第一口便呛的弯下了腰。
　　“女孩子，别抽这个。”他替她掐灭那只云烟，又摸出五百块钱∶“瞧。就剩这些，不用急着还，不够，下次给你。” “哦。”
　　“丫头，叫什么呢？”
　　“古雨骁。”她吐着这个易廖口中叫过无数遍的名字，心中无比澄澈。她不知道三年可以改变什么，但是她想最起码她没有变。好，从现在开始她要告别过去，已过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