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青》果园里的小麻瓜

4、绀青

　　“你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崔汝绾问。
　　罗青还是不敢看她，缓缓点了点头。
　　罗青说的可不是假话。她虽被卖到刘府已有几个年头，但去后宅做活还是头一次，她也是头一次接触到这么些贵东西，所以渐渐才生出了歪心思。
　　“那便罢了”，崔汝绾见她神情不作伪，接着轻声说，“我其实对你有些好印象，所以不愿恶意揣度你，只当大家都年少，会犯错，把东西还回来，这件事就算了。”
　　罗青没有等到意料中的责骂，还没反应过来时一直站在旁边的粉面小丫头神情激动说道：“姑娘，她偷东西，就这么算了？咱们院可出不起这种人！”
　　“是人都会犯错，好在这是第一次。”小丫头被崔汝绾温声打断，接着对罗青道：“你叫什么名字？”
　　“婢子……叫罗青。”
　　“好，罗青，以后你就来上房伺候吧。”
　　上房是主君、主母、公子、娘子住的地方，去伺候谁不言而喻。
　　罗青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终于第一次稳稳地对上了崔汝绾的眼睛。
　　她看向那双秋水般的眼眸，突然就想起了戏文里经常唱的那句“见诸怨憎生于喜心，以是业缘得以目睫绀色”。她那时总想，这世间上怎么会有人的瞳色是绀青的呢，就算有的话，肯定也如市集上的波斯鬼一样，是非常丑的暗蓝色吧。但崔汝绾的双瞳清明亮澈、纯净莹润，仿佛盈满了一泓绀色星潭，一下就看进人的心里，叫她从此再也移不开眼睛。
　　佛以善人之心善人，这一定就是绀青色吧，她终于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