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但是发疯文学》青律

10、替身x霸总x白月光（10）

　　顺风局，队友突然破大防怎么办，在线等，很急。
　　电视新闻并不顾及在场人士的感受，继续巴拉巴拉地讲新阶段考研改革情况。
　　现场六个人里，只有沈希缓缓地停下了进餐，笑容凝固。

　　“饺子来啦——沈先生真是心灵手巧，包的饺子皮薄馅大怎么煎都不破！”宋姨忍不住夸奖：“咸淡刚好，饺子皮一看就是自己拿鸭蛋黄小麦粉亲手和的，商店卖的成色根本没法比。”
　　话音未落，金灿灿的煎饺泛着响油声端上餐桌，如同一个个小月牙般排出万花筒般的菱纹。
　　白菜的水嫩香气被汤汁油脂浸出鲜味，微糊的麦香更是令人食指大开。

　　方才餐桌上气氛还有些尴尬沉闷，一看有饺子上桌，大家都开动筷子，喜笑颜开。
　　程家弟弟是个吃货，见大伙都笑盈盈的，默认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哥哥都处理好了，自己端着碗猛吃。
　　“好香啊！谢谢沈哥！”
　　颜纯碍着面子，也不肯在长辈面前显得扭捏作态，强扬着笑容夹了两筷子，夸沈希手艺实在很好。

　　宅斗戏的主角悲从中来。
　　“我不想学肖四，我不想考六级，要不我人生重来吧。”
　　“都这样了还要全专业难度收紧，我拿什么考研！！我拿什么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系统说：“宝贝你振作一点……你还在过任务……乖啊咱们下班再哭。”
　　青年面露彷徨绝望，吃一口饺子忧郁半分钟，蘸一下醋哀伤五十秒。
　　论文被打回去重写，实验结果狗屁不通。绩点够不着保研的要求，辅导员还盯着自己吃不吃泡面。
　　今年形式也太难了！！要怎么活啊！！

　　一派祥和的气氛里，程君风首先注意到沈希在簌簌地掉眼泪，无声无息地吃着饺子。
　　他不敢多问，甚至无法给他递一张纸。
　　罪魁祸首还能是谁？

　　颜纯顺着男人的目光看过去，脸色变了又变。
　　说哭就哭，沈希，你来真的？
　　现在怎么办，大杀招被他抢了，两个人总不能对着哭吧？!

　　程家父母本在说笑，一瞬看见沈希在不声不响地掉眼泪，都有些手忙脚乱。
　　程君风！你干的好事！
　　好好的一场订婚宴让你搅和散了，小希有哪里对不起你！
　　这么好的孩子这么好的饺子，你还不赶紧地过来哄！！

　　一片寂静里，晚间新闻的播报声越发欢快。
　　“或受某失德艺人的知网事件影响，近五年里，教育部表示应逐步加强本科考试和毕业审核。”
　　“《意见》指出，应加强毕业论文查重率、学术性等相关要求，拒绝……”
　　饺子刚咬掉半口，猝然掉进碗里。
　　失德艺人！失德艺人！你大爷！
　　一想到这四个字沈希的眼泪根本止不住，在哗啦啦地对着醋碟下小雨。
　　系统抓狂：“好好的吃个晚饭你们看什么电视啊！这破电视今天非看不可吗！”

　　程臣雨头一次看见碗里下雨的奇观，小心翼翼地给沈希递纸巾：“哥，你还好吧。”
　　哥你别哭了，再哭饺子都咸了。
　　沈希还在吧嗒吧嗒掉眼泪，说话有点抖：“不好意思，最近压力有点大。”
　　程母心疼地不行，在一旁轻轻地捋着后背。
　　“是我们不好，聊什么以前的事情，说出来都是伤心。”
　　“程君风！还坐在那做什么，快端甜汤去！”
　　男人一言不发地去了厨房。

　　柯丁勉强恢复了一点，说：“这局还能打，我觉得我已经掌握诀窍了。”
　　系统有点担心：“任务可以放一放，你要不再缓缓？”
　　“上分，我今天一定要狠狠上分！”

　　沈希擦干净脸，自嘲说：“是我没控制好情绪，搞得这么狼狈。”
　　“叔叔阿姨，我有事先走了，有机会再来看你们。”
　　“沈哥——”
　　“小希！”
　　青年已起身去了玄关，全无先前的从容稳重，背影很是脆弱可怜。

　　程君风刚端来金桂银耳羹，被亲妈又是一声怒喝：“看你干得好事！还不快点过去！”
　　颜纯的公式化笑容已经麻木了。
　　对，我是空气，谁在乎啊。
　　要不跟程君风的事情算了吧，再斗下去他真要绷不住了。
　　程臣雨猛推亲哥：“哥你快去！大过节的别让人哭着回家！”

　　程君风快步走到门口，见沈希已换了鞋子，厉声道：“你闹够了没有？！”
　　“沈希，我给过你多少机会了，哪怕你服软说一句爱我，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局面！”
　　系统听得瞠目结舌：“哥们你纯活在自己的世界吧，这都哪跟哪啊！”
　　柯丁说：“注意！我要A上去了！”
　　“好！你快放技能！”
　　沈希仰起头看他，泪光里又扬起笑容。
　　“我没有后悔过遇到你。”
　　青年从腰包里取出那一架海蓝水晶小钢琴，神色珍重又温柔。
　　“知道要和你订婚，君风，我真想把世间的一切都送给你。”
　　“但是……我的存款，我的家境，你一直都知道。”
　　“可能从一开始，我和它，都不配出现在你面前。”

　　柯丁在脑子里问：“破防了吗。”
　　系统说：“还没有，你再努努力。”

　　程君风朝他伸出手，声音不自觉地放缓许多。
　　“沈希，我们还可以从头来过。”
　　远处的颜纯发出一声冷笑，已放弃再装出一副温柔模样。
　　对，我今天坐在这是特意来见证你们的爱情。
　　现场看肥皂剧对手戏，还是头等座，程家真会待客！
　　沈希流着泪看着男人，问：“程君风，你在订婚宴开始前的三十秒，是许愿我们可以天长地久，还是害怕会永远错过他？”

　　系统大赞：“漂亮！图书馆三十秒文学！”
　　柯丁：“破防了吗？”
　　“还没有，可能还没戳到他肺管子上。”

　　程君风一霎失语，下意识看向此刻仍在场的颜纯。
　　“我不该出现。”颜纯已平静地走过来：“是我耽误了你们的大好姻缘。”
　　“不，程君风，从一开始，我们的爱可能便是错的。”
　　“你对我发誓，为我发疯，在我消失以后又把同样感情全都原封不动地转到另一个我身上。”
　　“好，我退出，我现在离开。”
　　男人伸出左臂拦住颜纯，又扬起右臂要护住沈希，恰好在这一刻，沈希把水晶钢琴递给了他。
　　指尖交错时，恰好失手半寸。
　　“砰！！”
　　钢琴在三个人的注视下猝然坠落，砸得碎裂四溅。
　　“宋姨！快扫一下！”程父立刻道：“小希你不要捡，别被划破了手！！”
　　“程君风你像话吗？！”程母厉喝：“我早跟你说过今天不要带姓颜的来我们家！程家不欢迎他！”

　　“……碎了。”沈希蹲在地上，像做错事的孩子，弯腰拾起一枚碎片：“我一笔一画亲手设计，想在订婚夜送给你的礼物，到底还是碎得只剩粉末了。”
　　青年低着头，睫毛落下蝶翼般的影子。
　　“程君风，你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要送礼物给你。”
　　他转身开门，快步离开。

　　门阖上时，颜纯立在满地水晶渣子前，偏偏鞋子被溅了许多碎片，想走都没法离开。
　　他再转过头，被迫面对彻底失去笑容的程家四口人，内心痛骂脏话。
　　——今天根本不该来踩这趟浑水！！
　　沈希，真有你的！！

　　柯丁一路飞跑离开，打了个车快速回家，问：“破防了吗？”
　　系统：“没有。”
　　“唉，我还以为我洞察了这个游戏。”
　　“看来还没有哦。”
　　话音未落，系统又叮了一声：“程君风，破防值加六十。”
　　柯丁：“啊？”
　　“噢，网速不好，有延迟。”
　　“这才像话嘛，”青年陷在靠背里，笑眯眯地说：“玉不过手，金不离目，小朋友还是要有点社会常识。”
　　系统在旁边哗哗哗鼓掌。
　　“现在破防值有一百五十五了！柯宝！恭喜你试用期正式通过，咱们直接去下个世界还是怎么说！”
　　“再玩会儿！”柯丁说：“换个世界我怕不方便复习。”
　　系统欢呼一声，说：“好耶，你临时来这么一手，我真好奇后面的剧情会怎么演。”

　　柯丁坐直许多，也跟着想起来，语气渐渐变了。
　　“我记得后面的剧情……真是很虐。”
　　如果仅仅是订婚宴被当众羞辱，沈希不会完全精神崩溃，更不会因此死于厌食症。
　　他受过高等教育，主业和副业都年少有为，原本有很好的自尊状态。
　　可一切都毁在了程君风的手里。

　　——沈希担任模特的睡衣品牌，后来找了小提琴家颜纯来代言。
　　原著里并没有交代这场代言的始末，但有详写风波的起因。
　　颜纯谈好代言以后，特意邀约程君风一起共进晚餐，席间点开手机给他看自己代言的广告。
　　画面却跳出了沈希的脸，以及他在镜头里沉静含笑的睡颜。

　　为了安抚颜纯，程君风不仅在事后布置了浪漫求婚，还利用关系让品牌方换掉模特。
　　沈希的上司不敢得罪程氏，在饭局里听到风声以后直接冷处理了沈希，一并换走本属于他的升迁机会。
　　沈希同时被切掉了双重经济来源，得知一切来源于那场被夺走的订婚，再也控制不了情绪。
　　他冲进程君风的办公室，对男人怒不可遏地发火，要对方把自己赖以生存的事业还回来。
　　程君风上下打量着他的身体，全程没怎么说话。
　　直到青年嘶吼完，那人才轻描淡写地开口。
　　“怎么越瘦越难看得可怕，像骷髅一样。”
　　“重新拥有小纯以后，再看到你，真是每一寸都丑陋又恶心。”

　　程君风享受凌迟旁人的每一次体验。
　　他对人着迷时会有千百种体贴温存，失去兴趣便连善念一同摒除，不会给被丢弃的玩物留半分体面。
　　沈希一夜间从白领身份坠落，多重打击下不知不觉有暴食行为，进而催吐，最后反复循环，死在无尽的饥饿里。

　　柯丁重新回顾着整段剧情，指甲掐在掌心里，刺得生疼。
　　一开始接受任务时，他并没有太多实感。
　　但时间越来越久，他接触着沈希生活过的每一处痕迹，认识他的家庭，事业，以及他骄傲的所有成绩。
　　也更加不能接受程君风极端自我的性格，以及那个故事原本的痛苦结局。

　　“既然破防值有这么多，”柯丁露出坚定的神情：“如果程君风敢不做人，我就敢发疯给他看。”
　　系统说：“啊？之前那些都不算发疯吗。”
　　“哈？”柯丁说：“前面挺正常吧。”
　　“对对对，特别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