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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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向鬼冢教官道歉，他的直觉的确很准。
日野雅史呼出一口浊气，刚才他撬了天台的锁，违反了警校的规章制度。
但他并不为此后悔，能让自己舒服一点为什么还要拘泥于做一个好学生？
虽然室外的温度和室内差不多，但吹风的确很舒服，汗液加速蒸发带来丝丝凉意，减轻了日野雅史的不适。
日野雅史将额发往上一孚，眯眼去看下方被路灯照亮的排排樱花树。宿舍的天台很高，几乎可以俯瞰整个警校，樱花层层飞舞，再飘不到他的头上。
好凉快。他懒洋洋地趴在栏杆上享受四月的风，高处的风景和无人打扰的夜晚，只觉得收到任务以来几个月内的燥郁都暂时忘却——
“这个锁怎么开了？亏我还带了工具。”
“不正好吗，省了我们一番功夫。”
有人来了。
日野雅史在听到楼梯间杂乱的脚步声时就赶紧找了个角落的阴影躲了起来，不过天台就这么点地方，又很空没什么遮蔽物，没什么可供他发挥的地方。
“你确定这里不会有人来？”
“下面贴着警示呢，而且大晚上不睡觉的除了我们也没有别人了吧。”
我也没想到，除了我还真会有大晚上不睡觉的人。
日野雅史无声在心中回应对方，平时做任务习惯了躲避群众，仔细一想他也没必要躲起来。来的两人都穿着新领的制服，显然不会是教官。如果是睡不着闲的来天台吹风的话，你吹你的我吹我的也不会互相干扰。
“既然这样，我们就开始吧。”两个人中的卷毛把手中的工具箱丢在地上。
“你确定要和我打？”另一个金毛也退开几步摆出起手式。
“我要是不确定就不会约你来这里了。”
日野雅史默默收回探出半步的脚。
新来的好像是两个刺头，开学第一天就相约天台。日野雅史不是很想扯进他们的纷争，反正看他们要打一架也不可能打上一夜，他却是要在这里待上一夜的，只要耐心点，先藏起来，别被他们注意到，等他们打完再出来就是了。
就像狙击一样，在选好的地点蹲守八个小时，待目标出现后放一记冷枪就立刻撤退。一切等待都是为了最后的那一刻。
日野雅史挑了个不算脏的地方坐下，和墙壁隔着三十厘米的距离。靠上去当然更利于隐藏，但许久没人光顾的天台墙壁早就被雨水浸得发了霉，日野雅史不打算就这么弄脏自己不多的制服。
左手搭在右手手肘，把头埋进臂弯，这个角度依然能吹到一点风。日野雅史很满意，几乎能就这么小睡一会。
几乎，因为新来的卷毛和金毛已经打起来了。
那卷毛捏着拳头往对方脸上砸去，带起一片拳风，金毛被砸中后不甘示弱，狠狠对着卷毛的脸还了回去，两人打得难舍难分。
哇哦，看起来真厉害。
嗯……他们为什么要往对方脸上砸，生怕明天教官看不出来吗？
日野雅史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新来的两人战意正浓，打得非常投入，完全没想到旁边有人在旁观，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右勾拳、上勾拳、躲避、防守……日野雅史权当自己在睡前打开了拳击比赛直播，顺便兼职一下等着下班的解说。
“没想到啊，居然有人能在吃了我的拳头之后，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金毛嚣张发言。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吧。”卷毛回应后，转头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
可是你被打出了一颗牙齿唉。日野雅史吐槽道。
然后两人发表了一通关于为什么要当警察的言论，无聊到日野雅史昏昏欲睡，连连打哈欠，催眠效果堪比上东大时半夜研读的论文。
“说什么傻话呢，你也是立志成为一名警察，才会进入这所学校的，不是吗？”
……也不一定哦。
警校这种未来警察大本营的地方并不像万元大钞上的福泽谕吉一样受人青睐，起码他就是被迫踏入警校的大门。
日野雅史被金毛的话点醒，不由得多看了那个卷毛两眼，看上去的确有几分恶人的气质。
毕竟他也猜测组织不会把鸡蛋放在他一个篮子里，何况他不是情报组的人，算不上一个好篮子。
要去试探一下吗？不过如果对方真的是同僚，以自己这种沟通能力，专业不对口，不被反套出自己的身份就不错了吧。
反正组织的任务只是潜入警视厅，成员之间的勾心斗角也不会算在业绩考核内，只要他能力够强，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日野雅史安抚了自己，继续看卷毛和金毛提供的现场直播。
两人的斗殴已经接近尾声了，日野雅史很庆幸自己一开始选择躲起来，反正只是耽误了一会时间，总比待在外面被迫劝架要来得舒心。
时间也不早了，等两人终于结束，下楼去包扎伤口的时候，日野雅史终于从阴影中走出来。月光正盛，倾泻在大地上，亮堂堂完全不影响人视物。
那两人带走了工具箱，地上只剩下未处理的血迹和卷毛的一颗牙齿，日野雅史瞥了一眼就没再管，手在栏杆上一撑，翻身坐在栏杆上。
宿舍的天台很高，毕竟是封闭式管理的警校，还都是单人间。
日野雅史从晃悠的腿间去看模糊的地面，校园内的汽车缩小得像蚂蚁。这个视角就像孤独又凉薄的神明在俯瞰这一方小小人间，又让他无端联想到在实验室看着挣扎的小白鼠。
“哼哼……”日野雅史被自己的奇妙联想逗笑了，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几乎要大笑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跳下去。”背后传来这样的话，听声音是刚才的卷毛去而复返。
日野雅史没有回头，声音还带着笑意：“可能我本来没想跳下去，却被你的声音吓得跳下去了呢。”
栏杆轻轻动了一下，那个卷毛靠在上面，他脸上还有没包扎的伤口。说真的，日野雅史觉得他此时就该叼一根香烟，更符合他的气质。
他看上去就是来吹风的，就像日野雅史一开始互不干扰的期望一样。
可日野雅史此时却不安分了，难得主动开口道：“你怎么发现我的？”
对方投来一个看傻子的眼神，“你锁都没上还想隐瞒？那个金发混蛋也发现了，总不能把你锁在天台吧。”
那你们还在天台打架？明知道有人在围观把你们当猴看？
日野雅史才不管对方在打架的时候有没有察觉他在身边，或者是刚上来验证心中的疑惑，他开口问这个问题只是因为他想说点什么而已，正好身边有人让他不至于可怜到自言自语。
他眉眼弯弯，笑吟吟地看向自己暂时的同伴。
平常他不会这么多话，不会这么笑，也不会这么开心，仿佛一次性注入过量的多巴胺和内啡肽，过量的激素在脑中的神经元间腾跃，不断刺激大脑，带给他愉悦感。
他太开心了，开心到就算现在跳下去似乎也没有关系——
唔，只是说说而已，这个还是算了吧。日野雅史的情绪像被迎头浇了一头冷水，立刻冷静下来，从过度的兴奋中抽离。
“我叫松田阵平。”趴在栏杆上的卷毛、哦不松田阵平突然出声。
是想要交换名字吗，这种东西很容易就能查到，就算不查日后上课点名也能知道，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日野雅史眨了眨眼：“我叫日野雅史。”
“好的，日野同学，虽然生活中有很多不如意，但人生的路很长。唔……我是说，要不你先从栏杆上下来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