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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喜欢织田作的我和宰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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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切实的感觉到活着,是在十岁。
清凉的海风从呼吸道吹进胸口,仿佛全身上下愈合的,尚未愈合的旧伤全部裂开,在那颗尘封已久又开始跳动的心脏的作用下,重新迸发出滚烫的血液。
那个人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蓝色的眼睛,就像蓝色的海。
*
我不喜欢海。
因为它美丽的外表下埋藏了不知道多少肮脏和食人的未知。表面风平浪静,实际暗流涌动,就像这个社会一样。就像人一样。
“我要一份厚蛋烧,还有这盒高级糖果。”
“这是您的找零,谢谢惠顾。”
光鲜的店员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敷衍完完后,就去招待下一位了。
我看了眼手中的找零,少了一百日元。
不过是一百日元。很少会有人因为一瓶特价饮料的零钱再折返回去排队。但我不一样,我听见了那位店员口袋里许多一百日元的叮叮当当的硬币碰撞声。
“你少找给了我一百日元。”
我清楚的看见了店员脸上的僵硬,他百分百在想:能来这种高档便利店消费的人,怎么会再排一轮队,只为讨要区区的区区一百日元?
确实,不过是一百日元。
对我来说,不过是随手购买的一份早餐的零头,甚至连任务都不需要做,光是现在在工作的那家公司的日薪的零头,都远比一百日元多了。
但是,我是绝不会让别人占我一点便宜的。我就是这样抠门的人。
拿着本就属于我的一百日元出门后,我听见离我很近的地方传来的一声耻笑。
“还是这么小气啊,忆。”
那个穿着做工精良的沙色风衣,将价值连城的宝石当作波洛领结戴在胸前的青年叫做太宰治,是我的同事,一个由阴谋诡计和花言巧语还有刻薄组成的男人。
当然,刻薄的评价只是我的个人体会,因为他对我的确很不友好。
我想,这可能是源于我们的一个共同朋友。
一个早早死去,不该死去,把我们本该寡淡的青春渲染的鲜血淋漓的男人。
我们是彼此活着的痛苦记忆。
或者说,我是他活着的痛苦记忆。织田忆是太宰治看一眼,就会呼吸不畅,心口刺痛的刺。
我抬头盯着他看,又清晰的从他轻佻随性的掩饰下,看出了藏在那鸢色瞳子中的火焰。
太宰治恨我。
太宰治想杀我。
他恨我恨的发狂,想杀我想的发疯,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他的美梦都是我凄惨死去的样子。
很可惜,在众多想我尸骨无存的人中,他只能屈居第二。
因为第一,是我自己。
*
我照例没有理他,揣着刚刚要回来的一百日元和厚蛋烧,回了公司。
顺带一提,我工作的地点是一家叫做武装侦探社的私人雇佣兵集团,请原谅我是这么理解他的。毕竟谁家正经侦探社,只有一个人是侦探,其余的全是武装。
“死不了。”
看在那盒高级糖果的份上,这所侦探社唯一的侦探大发慈悲的送了我三个字。
我点点头,咬了一大口厚蛋烧,抓紧时间嚼碎咽下去。然后,直挺挺的倒在我的办公桌上。
这玩意有毒,嗯,意料之中。
不过问题不大,宇宙第一名侦探都说了,死不了。
我放心的闭上眼。
*
太宰治,傻**。
真他妈疼啊。
自己追求无痛苦的死亡,给老子下那么痛苦的毒。
我感觉脑子快炸了。
不出所料,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太宰治那堆满了酒瓶子绷带和杂志的猪窝。此时的我,和他随手乱扔的酒瓶子一样,被随便的丢在玄关口。
没错,连这鬼一居室的榻榻米都不配上。
我习以为常,拖着疲惫的身体,匍匐前进,把自己挪到了太宰治的被子里。
酒味,阵痛露味,不知道在哪个女人身上沾染的香水味,乱七八糟的。
我伸手一摸,还摸到一块方片的小塑料。
艹。
这是我该摸的吗?啥味的?带花纹凸起吗?
我单知道太宰治爱沾花惹草,没想到他玩的这么开。
就这榻榻米上铺了个床单,他们也真不怕硌得慌。
“滚出来。”
花宰治……不是,太宰治冷着脸,抱着胸骂我。
我连一句‘我不’都懒得回他,因为这狗东西给我下的毒里不知道哪个成分,给我嗓子搞的生疼。我敢发誓,我只要一开口,绝对是死了半年的嗓子卡拖鞋的公鸭嗓。
死可以,黑历史绝对不行。
于是,我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你痴心妄想。具体表现为,迅速把他那玩的开的玩意往被窝外一丢,自己忍着剧痛左右翻滚两圈,把自己包好。
太宰治:……
看他无语,我就放心了。于是我更心安理得的抱着被子看他,顺带往刚扔出被窝的那个小方块瞟。
快点尴尬。我准备好看热闹了。
我发誓我看见那个把装逼和不动如山贯彻到底的太宰治脸色狰狞了一瞬,然后他上前粗鲁的把我从被子里薅出来,把那个一次性手套撕开塞到了我嘴里。
咦,破手套子——啥也不是。
“织田忆。”他用他那个哄过无数女人的温柔嗓子咬牙切齿:“下次你再作死,我就把你扒光了扔到垃圾桶里,然后把垃圾桶踢到大街上。”
“别把牙咬碎了。”我好心提醒他:“而且,怎么能叫我作死呢?那毒明明是你下的。”
很好,他表情更狰狞了。
我很满意。
看恨我的人恨而不得,讨厌的我要死却不能弄死我的样子,真他妈爽。
*
这份爽,是有代价的。
代价就是太宰治说到做到,把我扒的只剩一条白色底裤。感谢,他还不想污了自己的眼睛,给我留了条底裤,然后拎狗崽一样把我拎出了他家大门。
嗯,没找到垃圾桶。
“你要直接把我扔出去,我就在大街上大喊我是武装侦探社的调查员,搭档是太宰治。”
在这句话的威胁下,太宰治又咬着牙把我拎了回来,还给中了毒本就虚弱,还裸晃了好几分钟感冒的我送上了热毛巾和姜汤。
服务很周到,就是姜汤真的不是整块未削皮的姜下冷水熬的。
这狗东西还一脸荡漾的笑容让我别客气,大口吃。
我咬了一大口,泪流满面。一是被太宰治难得的毒不死人也没有魔法加成的料理感动的,二是辣的。他从哪搞得姜,绝对货真价实的。
我一遍大口炫饭,一边继续恶心他。
“你看我乖吗?给啥吃啥,从来不忤逆你。”
他脸变的比他心还黑了。
我一边哭,一边笑的直不起腰。
肯定很难看,但是,谁管啊。
*
要说我和太宰治的孽缘,得追溯到四五六七忘了,反正很多年前。
我们因为一个叫做织田作之助的男人相识。
他是朋友,我是养子。
日,直接低了个辈分。
初见时,他还没那么恨我。或者说,那会他作为港口黑手党首领面前的大红人,压根就没把我放在眼里。要不是养父织田作,我在他眼里算个锤子……连锤子都不算。
这种把我当空气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撞见我杀人为止。
我站在那个身高有我两倍,体重是我三倍,脑子里的水是我拍马也赶不上的壮汉的尸体上,不慌不忙的盯着迎面走来的黑风衣少年看。
他好像脑子有泡,看见我这么轻松的杀人,不仅不跑,还笑容满面的拍手。
清脆的掌声和我刚剧烈运动完的心跳声掺杂在一起。
他离我越来越近,一直在拍手,我也一直在看他拍手,然后——
我被他一脚踩住了脑袋,脸被糊到还温热着的尸体的皮肤上。
“这是我部署了整整一个周才从据点里钓出来的鱼。”光听他的声音,我就知道他肯定要把刚换了没几年的牙咬碎了:“你就这么给我杀了?织田忆?”
哇哦,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我还以为他一直拿我当空气呢。
觉得让我和尸体贴贴不够解气,太宰治直接抓着我的头发,然后一个完美的让我转身,把我和他的枪口撮合了个亲密接触。
“我倒是不知道,织田作的养子这么厉害。”
他让我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勾起一个狰狞的笑容。
“你准备怎么打工还债?我知道一个很好的器官捐献渠道,还有实验室在诚招活体异能者为人类进化学做研究,挑一个?”
我说:“小孩子才做选择,我都要。”
*
最后,我成了太宰治的直属部下。
除了织田作和织田作另一个梦想是成为黑手党的养子对我不声不响的完成了他的梦想感到很不满,其他人全票通过我去当黑手党。
“忆平时看着就很像变态连环杀手。”六个孩子中唯一的女孩和另一个男孩咬耳朵:“果然很适合这个行业。”
谢谢,我不尿床,也不虐杀小动物。
为我们提供住处和饭食的胖老板说:“忆可以帮织田作分担家用了呢。”
我平时偷偷杀人也没少补贴家用,胖老板现在都觉得织田作拿五个孩子老捡钱是运气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