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墨水先生

3、第 3 章

　　几分钟以后，陈舟景敲开了审讯室的门：“哎，这个任九怎么还在这啊，不都让你们放人了吗？”
　　审问任九的是市局的预审，萧朗。此刻他正一头雾水：“陈法医，于队什么时候说放人了？”
　　“你等一下，”陈舟景拨通了于子言的电话：“于队，你不是说放了任九吗？他怎么还在局里？”
　　“啊，我刚才忙忘了，你把电话给老萧。”陈舟景把电话递给萧朗。
　　“喂？老萧啊，把任九放了吧。刚才我们又抓了一个，应该快招了。”其实此时，于子言正站在旁听室的单面玻璃后看着。
　　萧朗一头雾水的放了任九，陈舟景过来说：“任先生是吧，对不住啊，委屈你了。来这边，你可以走了，感谢你的配合。”
　　“我说警察同志，下次别再乱抓人了，不然投诉了。”
　　“哎是是是，真不好意思啊。”陈舟景赔笑。
　　下楼梯的时候，任九习惯性的往楼梯转弯处细细打量，然后摸了摸颈侧。
　　“任先生，看来你是走不了了。”
　　“什么？”
　　前后不过十分钟，任九又回到了审讯室。
　　陈舟景拿起监控截图递给他，说：“任九，你还有什么话说？”
　　“警官，就凭一张图，也不能证明我有罪吧。上面那个人是我？你说是就是啊！”
　　“不，现在我有证据了。像你这种入狱前在外面躲了很长时间的通缉犯，往往会有一个习惯性的动作。这是你们每天东躲西藏形成的，而且是下意识的，不可控。因为这个动作能带给你安全感。”
　　肉眼可见，任九的瞳孔骤缩。
　　陈舟景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突破他的心理防线了，于是继续说：“你的这个动作是摸颈侧。当你缺乏安全感的时候，就会摸颈侧，比如，刚才下楼梯的时候，可能是因为想起了什么，让你突然没了安全感。再比如，现在，你跟我在这里的时候，是没有安全感的。对吧，任先生？”
　　任九默默收回了手：“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任何人都可以有一个习惯性的小动作吧。”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但是，从头上滴下来的冷汗已经出卖了他。
　　陈舟景没有回答，就这么静静的、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最终，任九败下阵来：“我真没杀他！我……我只是偷了他的东西。5月9号那天，我去易程家送菜，听见他在跟别人打电话，说什么‘钱已经收到了，就放在家里’。我晚上去给他楼上的送药，路过他家门口，看见他家没亮灯，就以为他家没人。可……可当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这跟我没关系啊！我拿了钱就走了！”
　　“多少钱？现在在哪里？”
　　“四……四十万，现金，就在我家，你们可以去查！”
　　旁听室里，于子言破口大骂：“妈的！这孙子，死人了还知道拿钱！”接着拿起对讲耳机，跟陈舟景说：“问问他，死人了为什么不报警！”
　　陈舟景揉了揉耳朵，问：“看见易程死了，为什么不报警？”
　　“哎呦警官！我哪敢报警啊！我是去偷东西的。”
　　见再也审不出什么来，陈舟景只好退了出来。
　　于子言迎上来大呼小叫：“那王八蛋肯定是在撒谎，我不相信他只拿了钱。”
　　“你不相信也没办法，毕竟，你们的人只找到了现金，没找到毒药。况且，像他这种为了钱去抢劫杀人的人，这么做也不足为奇。”
　　“可是凶手不是他会是谁呢？”
　　“不知道，不过，我们肯定是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我们再理一遍时间线！”陈舟景拿起桌上的笔记本。
　　“死者是5月6号回到衢城的，一直没有出门。直到5月9号，也就是前天下午4点多中毒身亡。在整个5月9号下午，死者就见过两个人：任九，和给他做核酸的医护人员。以下有几个问题需要我们解答：一，凶手是怎么下的毒；二，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三，凶手和死者的关系是什么。”姜辰文边在小白板上记录关键词边说。
　　“我认为，我们下一步的工作重心，应该从下毒方式上转变到排查死者社会关系上。毕竟，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于子言说。
　　陈舟景则在旁边一言不发，低头思考。突然，他抬起头来：“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