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调》浅海斐夏

12、缘

　　看着金碧辉煌的大厅，温沫心里却仍然难掩烦闷，原本此时她应该已经在酒馆里。屋漏偏逢连夜雨，本身就在拖堂的情况下，学生会的人还要求后勤同学留下来帮忙打扫校庆的残渣碎屑。
　　大厅里人潮涌动，每个班虽然只有几名后勤队员，但零零散散加起来已经不是一笔小数目了。会长和副会长在一片哄闹中穿梭着，客套的寒暄些什么。三五成群的人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几乎没有人在认真干事情。
　　今天温沫一开始可以不来，因为俞祁珊听说监工是罗会长后，便兴奋的要替代温沫参加。这种互利互惠的事，她也乐得如此。毕竟她对小酒馆的情怀可比校庆深太多了。少女让万方宇向罗会长打听，可不可以替人参加。在记忆中一向好脾气的罗会长，就像吃错药一样，将万方宇痛骂一顿。温沫也无可奈何，只好留在这里继续干事。
　　她实在是不懂自己留在这里的意义是何。作为后勤里少有的女生，男生们似乎也没有让她做什么重要的活，大体还是余展他们三个在做。若不是偶尔扯根彩带，少女坐在地上长时间发呆，也不乏会有一些不好意思。
　　余崭理解温沫此时焦急的心情，心里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他和万方宇两人以闪电般的速度整理的大厅。眨眼间的功夫，余崭几乎已经把他们那个片区搞得干干净净，开始打扫垃圾了。温沫对眼前的一幕感到感叹，心里也不由得充满感激之情。
　　“对不起啊，我刚才不知道是你请假。”罗赛不知道什么事就坐过来了。少年靠的很近，温沫不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浑身都不自在，只是直愣愣的盯着他。
　　“也真是辛苦你了，作为后勤队里唯一的女生。你跟其他女孩有点不一样。”罗赛没头没脑地夸奖着温沫，温沫也只是连声应答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撇了撇头。
　　温沫想快速结束这场无聊的话题，可眼前的少年却没有要终止的意思，总是东一榔子西一棒子的扯出一些新的话题来。出于礼貌两人也是东聊聊西聊聊，坐在原地很是尴尬。
　　大厅里人多眼杂，来来往往的全是学生。偶尔会有不识相的走过来起起哄，害羞地调侃着罗赛与温沫的关系。
　　温沫有些烦躁，素日里虽听惯了八卦，但也没有此感。许是因为她现在本身就火烧眉毛，急火攻心，实在没有心思回应这种玩笑。少女不由得啧了一声。只有罗赛显得有些慌张，支支吾吾的，什么也说不出来，脸上一片通红。
　　温沫没时间理他，只是一个劲的盯着余崭。他们动作很快，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倒垃圾的最后一步。两个人如同脱缰的野狗一样，唰唰唰就跑出了门外。
　　门在剧烈的撞击后发出咣当咣当声，此时大厅里的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这。温沫兴奋的连忙站了起来，她掩饰着激动的神情忽然扭头问:
　　“罗会长，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罗赛被突如其来的发问给弄得一懵，他愣了两下，连忙摇摇头说没有什么事。蹲了太久，他的身体都有些麻木了。少年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站起身来，在大厅里宣布:
　　“今天大家都很辛苦，我已经点了奶茶，大家等一会拿一杯再走吧。”
　　温沫没等他说完就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包了，和大厅里那些连忙感谢会长的人截然不同。罗赛小心的上前讯问问
　　“你是要走了吗？可以等一会就能拿到奶茶了。”男孩的语调很温柔，脸上还挂着笑意。温沫是不能再等下去了，她的时间每一分钟都很紧张，手表每动一下发出的滴答声都能使温沫的心跳加速。于是便连忙摆摆手，然后快速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飞速出门。
　　余崭此时正从垃圾站飞速跑来，迎面就撞上了狂奔的温末。温沫用力扯住少年的衣袖，在众目睽睽下，就向公交车站跑。
　　天色很晚了，街上昏暗的也看不见，仅有几盏路灯照亮了整个小路。由于今天是上学日，所以温沫并没有开她的摩托车。她必须和余崭在学校附近的老旧车站等着公交车驶来。两人坐在木质的老椅子上，什么话都不用说，却依旧觉得很安心。
　　在两人的发呆中，一辆木质巴士缓缓驶来。慢慢的落在了两人眼前，温沫反应迅速，很快起了身，扯了扯旁边的余崭。一男一女一前一后的上了车。
　　汽车途经一阵颠簸终于开到最后一站。小酒馆此时已经人潮涌动。很多老的顾客都在今天来捧场。芳姐忙地团团转，反复在厨房和吧台之间穿梭着。女人看着温沫和余崭来了，也来不及招呼，只是让他们随便找地方坐。温沫和余崭所以找了个吧台坐下。孙芳从后厨过来，端上了两杯果汁气泡水，然后便去招呼自己的客人了。
　　温沫轻轻的提起了杯子，只是用嘴巴微抿了一口。一种浓郁的果香溢入唇舌，让人陶醉其中。吧台内的调酒师不是余崭之前见过的那位。男人将各种少见的工具按顺序整整齐齐的码在板上，一步一步的操作着调酒杯。余崭并不知道这些工具叫什么名字，不免产生了好奇。少年盯着调酒师的手上动作，温沫很快注意到了这一点。少女轻轻的碰了碰同桌，然后小心翼翼的凑上去说:
　　“你对这个很好奇吗？”
　　然后没等余崭应答就匆匆下位，从木栏中进到了调酒师的工作台上。女孩好像跟调酒师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只见了男人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招手示意余崭也过来。
　　男人一边调酒一边问余崭有没有调酒的经验。少年几乎连酒都没有喝过，更别说经验了，他只是直愣愣的摇了摇头。男人笑了一下，他看出来了眼前人的局促，于是只是将工具算是递到了余崭手里。
　　“那就叫你们个简单的好了！”说罢耍帅似的摇晃着杯子。
　　芳姐从后台出来了，正准备喘口气儿便看到余崭和温沫在吧台内忙活着什么。
　　“二狗！”孙芳边叫嚷着边小跑过来。
　　余崭一下就愣住了，温沫也扑哧的笑出声来。眼前的调酒师更是脸色通红，恼怒似的抱怨到:
　　“表姨我都这么大了，不要再叫小名了。下次直接叫陈森。”
　　“二狗是陈森的小名，芳姐是陈森的表姨。”温沫见余崭还有些云里雾里，便主动上前帮于展理清的人物关系。
　　“为什么你又直呼我大名啊？”陈森边说边玩笑似的拍着温沫。“你搞区别对待啊？怎么孙芳就叫芳姐？”
　　“那要叫二狗吗？”呆久以后余崭也终于适应了这里的氛围，熟络的打趣到。
　　温沫此时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了，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客人太多，孙芳还努力想要维持自己的成熟老板娘的形象。但充满感染力的笑声，让其也扶着吧台，止不住地笑起来。
　　由于是一年一次的活动，芳姐难得的大出血，请了一个乐团来。萨克斯风的声音在小店里回荡，显得悠长又延绵，让人感觉心头发痒。也许是小馆飘满酒气的缘故，余崭感到有些懵懂的眩晕。
　　他们离开的时候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了，因为已经是凌晨，余崭也不敢让温沫一个人回去。温沫尽管再三推辞，也阻碍不了余盏要坚持将她送回家的的决心。两人徜徉在居民点的狭长的小路上，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踏实。这是余崭第二次走这条道，感觉与之前完全不同，害怕与恐惧全然消失了。
　　周围的土地上栽种了一些新的树。少年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见过。在一片昏暗中，雨点的手不知怎么的就被树枝所划伤。
　　他一时疼的叫了出来，举起手却无法看清伤口。昏暗的灯光下一片都是模糊的，什么也看不清。温沫也感到着急，慌忙全身摸索着手机。一顿翻找终于从衣服的里包中找到。少女连忙将光照的眼前人的手上，同时伸出手去查。
　　恍惚间两只手不知怎么的就碰到了一起，二人四目相对，无言的注视着彼此。余崭不知怎么的，无法收回目光了，就这样一直盯着少女的眼睛。
　　宁静的街道中，温沫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的手指还轻搭在男孩的手上，忘记了收回。夜间的凉风吹来，少女的发丝也被吹乱。
　　温沫总感觉眼前有人在看，她用余光瞥见了那个熟悉女人的身影。一哆嗦就坐到了地上。余崭赶忙上前去关心，也在抬头间看到了那个女人。少年顿时猜到了眼前人是谁，虎躯一震。
　　一男一女慌慌张张的就说了告别，然后低着头各自向家里面的方向走去。
　　在上楼梯时，后面的女人一直喋喋不休的向温沫拷问着男孩的身份，少女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出来。温默不知道为何心跳一直无法慢下来，他只觉得有一种无名的激动。
　　第2天早上上学时路过余崭的小区，温沫也不觉加快了脚步，生怕面对昨天尴尬的事情。这导致她来学校的时间很早，第一次教室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俞祁珊在座位上憨憨的痴笑着，显得很是高兴。她回过头，发现张玲玲也看着俞祁珊，两人眼神注视了一秒，便都会心一笑。张琳琳飞速坐在她身边，轻轻的碰了碰他。女孩突然间小心翼翼的凑上前神秘兮兮的说:
　　“你知道俞祁珊为什么今天这样吗？”
　　温沫疑惑不解，只是微微的摇摇头。
　　“我听别人班的男生说，昨天你们走后，俞祁珊不知道从哪里就窜了出来。罗赛本身打算给你和余崭喝的奶茶都只好给她了。在那样特殊的日子里，俞祁珊认为是自己收到了礼物。”
　　张玲玲一边说一边感叹的。
　　“特殊？”温沫转过头问。
　　“昨天是银色情人节。你不知道吗？每个月的十四号都是情人节。这个月的情人节是带对象见家长的日子。”张玲玲一副饱读经理的样子。
　　听到这里温沫心里一惊，想都没想就说:
　　“太巧了。”
　　张玲玲不懂温沫在说些什么想上去追问。
　　“巧什么？”
　　少女自知说错了话，也只是打着马虎眼，说没什么随便一说。
　　窗外的枝头上，鸟儿已经筑了新窝。也许是有新的生命产生了，她老是可以看到两只鸟儿在枝头上不停的忙活着。少女对即将到来的新事物很期待。温沫想着响着铃声就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