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风》XF烨渊

4、第4章

　　“那个领头的，就是那个想要偷袭我的叫李磊，太岳校霸，以前小学的时候就跟我不对付，我俩打架三天两头。”杨琳第一次谈起她的过去，以往风星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城阳小学不仅在县里是有名的百年小学，放在全市也是很不赖的，但到了杨琳这届，社会人多了，不学好的也多了，三天两头打架，聚众闹事更是多的数不胜数。
　　杨琳和李磊是最厉害，混的最好的两个，其余混社会的，要不就杨琳那边的，要不就是李磊那边的，杨琳算比较低调的了，不像李磊天天嚣张跋扈。
　　六年级的时候，李磊公然向杨琳发起挑战，争夺校霸的名头，杨琳本不想参与，李磊那个小人就调戏杨琳那边的女生。
　　那天下午，在体育场，一场庞大的打架就爆发了，漫天的骂声，棒球棒碰撞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参与的人数很多，几乎所有城阳小学混社会的都去了。
　　说到这里，杨琳沉默了，但迫于风星炽热的目光，叹了口气又继续说了下去：“李磊当时输已经板上钉钉了，但他报了警……”
　　未满十八周岁蓄意滋事，再加上这里很多人都有前科，该抓的抓，该判刑的判，具体那些人怎么样杨琳也不知道，总之没几个下场好的。
　　杨琳，成绩好，父母出了高价保释，写了个检讨，便就此作罢；辰飞，群殴事件他主要负责录像，那里监控少，辰飞的录像成了唯一证据，又因为没有参与多少，停了一周学；段荥蓥，她受伤很严重，几根骨头断了，医院住了几个月，视频中，她那个视角属于盲区，没上几个镜，没有证据，也就草草了事。
　　至于李磊，多人指证，又有视频，有了案底，他这一辈子算毁了，在太岳上学也不过就是为了把九年义务搞定罢了。
　　这次事情，事端是李磊挑起的，在学校门口堵杨琳，前几次都被辰飞处理了，但是李磊在校门口蹲了一个礼拜，也倦了，今天早上干脆直接抓人问了，没办法，杨琳只得出面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忆往事的沉痛，风星难得没有和杨琳刀剑相向，道：“他为什么非要找你？”
　　杨琳怔了怔，道：“报仇吧，毕竟那次只有我们几个没事，也怨恨吧，毕竟如果辰飞没有交出视频来……”
　　“那他们也有罪，他们必须赎罪，证据判断对错的前提，是他具有了犯错的意识。”风星的话让杨琳有一丝惊讶。
　　“可是……”我们也有罪啊。
　　还未说完，风星就打断了杨琳的话，直勾勾的盯着杨琳道：“你今天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风星看着杨琳几次张了张嘴，但还是没有发出声，轻声笑了笑。
　　这笑声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诡异又空灵。
　　“我就随口一问，不用那么紧张，今晚聊的有些迟了，明天还要上学呢，你回你房间吧。”嘴角的弧度还没有平静下来，风星就从床上下来，开门送客。
　　房间没有开灯，风星的表情显得很奇怪，杨琳也没有多留，道了晚安便去了对面的房间。
　　夜已深了，这一夜，注定有许多人彻夜难眠，杨琳也卸下了伪装，她从来都不爱笑的，只是为了忘记过去，仅此而已。
　　旧事勿重提！
　　晨光微露，透过半掩的窗纱印在了少女眉头紧锁的面庞。
　　“别过来，你别过来，为什么啊，你滚啊，你滚啊！风星半梦半醒着，嘴里喃喃道。
　　“为什么要碰我，你们为什么冷眼旁观，为什么要拿罪恶的相机对着我，你们都是恶魔！！”风星忽然惊醒，额头上还冒着冷汗，眼睛血红，眼泪开始往出冒，一滴一滴连成了串，整个身子缩成一团，不停的发抖。
　　正巧敲门声有节律地响起来，风星调了调嗓子，轻轻发出几个音，没有了哭后的沙哑和娇气，便回应杨琳：“听到了，起来了。”
　　风星走到洗手台，一遍遍地冲洗占满泪水的脸颊，用冰袋冰了冰红肿的眼睛，确认与往常无异，便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佯装刚起来的模样，走向餐桌。
　　刚坐下旁边的杨琳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你不开心？”
　　明明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这使得风星怔了怔，转而正常地说道：“没有。”
　　“头发沾了水，而你早上吃饭前不洗漱；耳朵微红，而室内温度正好，不要说是因为热，前几天30几度也没见你耳朵红；眼睛虽然被有意消肿过，但还是有一点猩红和微微肿胀，昨晚没有作业，我和你聊完就该睡了，那个时间也不是很晚，没有理由回发肿。”杨琳放下了装着牛奶的杯子，盯着她的手，淡淡地留下几句话，说到最后终于看向了风星，“你哭过。”
　　她……很笃定，风星看着她，现在的她，很不熟悉。
　　“原因，不要说因为我昨晚的话让你产生了共鸣”
　　“做噩梦了，”风星努力把眼里的眼泪忍住，“一个从前好像经历过的噩梦。”
　　杨琳没有再问下去，静静地把杯子拿到水龙头前一个一个洗干净，擦了擦手，挎上书包和风星一起去学校。
　　月亮未落，太阳才探了探头，日月同辉，绿叶变黄，一点一点枯萎、掉落，铺撒在沁河梨上，无数的少年少女们踏着这条辉煌的路。
　　上午，两节数学课让人很难熬，不过这两节课过后就是大课间了，沁岳的大课间是跑操，因为风星不是很活跃，于是打旗这个光荣的使命就交给她了。
　　风星盯着这旗，脸色一言难尽，看着笑吟吟的康琴说道：“我能不举吗？举这个感觉像个神经病一样。”
　　康琴脸色未变，笑着说：“你试试。”
　　“算了，我不试，学分加分谢谢。”
　　沁岳采用学分制管理学校，毕业时的学分如果未及格，就拿不到毕业证。
　　风星打着旗在队伍前面领跑，随着有节律的音乐跑了一圈又一圈，终于队伍里有人撑不住了。
　　“打旗的能慢点吗，要岔气了。”
　　“后面的别踩我鞋。”
　　“啊啊啊，不想跑了，快结束吧。”
　　“打旗的看不见快赶上5班了吗，空开距离，不知道啊！”
　　抱怨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更多的是抱怨旗手的，风星慢慢烦躁起来，但幸好，音乐及时停止了，风星带领队伍回到各班，要不然，风星真有可能拿上旗杆和后面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