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香》藤雅枫

5、第五章

　　沐澜今天特别的憔悴，真的特别憔悴，你看，连黑眼眶都有了，整一只国宝大熊猫！
　　金兰一见到沐澜这个鬼样吓了一大跳，“三妹，你这是在怎么了？”
　　昨晚整晚没睡，前面是被狐妖捉去山里谋划，后面对头过来了，狠狠地训了一顿。虽然说，宸帝君到西天如来那听如来讲佛，但是，那青鸟要每天在眼前悠转，然后总汇给宸帝君。不是不帮宸帝君监视本仙的吗？怎么说话不算数！？
　　“没什么，只是有点失眠。”沐澜打着哈欠说道。
　　失眠？你才多大啊？金兰显然是不相信。
　　“今天我们还要去城门吗？”沐澜问。
　　“娘说，二妹和娘去就行了，让我和你留在家里准备吃的。”金兰放下手中的青菜说道，“我说三妹，我们要不要把家里的那只母鸡给杀了？”
　　“呃？好好的，为啥要杀了它？”沐澜突然顿住，那只母鸡好像没有得罪谁吧？
　　“爹要回来了，我想弄点肉给爹吃。”
　　“野鸡不行吗？”沐澜问道。
　　“但是，我们女孩子怎么去打野鸡啊？”金兰继续择菜。
　　“我去看看能不能捉到，在我回来之前千万别把鸡给宰了。”那只鸡经过昨晚已经不同了。
　　“为什么不能宰？要是爹回来了你还没有回来怎么办？”金兰不解地看沐澜。
　　“放心，娘去城门来回至少要两个时辰，我在两个时辰之内把鸡给捉回来。”那只鸡杀不得，是因为自己私底下跟狐妖的通信工具啊。
　　“好，要是你在一个半时辰还没回来，那我可就把鸡给宰了。”
　　“好！”说着，沐澜转身进去，接着里面传出乒乒乓乓之类的翻箱倒柜之声，然后就见沐澜一副武装的走出来，“姐，我去去就回。”说完，人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金兰看着沐澜消失的方向，不由喃喃道：“没看到三妹小小的，还真有几分男子气势。呃，不对，三妹是女的！”
　　※
　　“狐妖！出来！”沐澜站在山里的大石上对着山大喊。
　　喊完后，一片寂静。
　　“快出来！不然本仙就放火烧山了！”说着，为了以示威胁，左手上凭空跳出一个拳头大的火球。
　　“我这不就出来了吗。几个时辰没见就开始想我了？”狐妖突然出现在沐澜身后，最可恶的是，手还搭在沐澜的腰上。
　　“快给本仙捉几只野鸡来，我急用！”沐澜拍掉那只狐爪，然后远离狐妖至少五米才说。
　　“野鸡？你要野鸡干嘛？”狐妖笑眯眯地问。
　　“自有本仙的用途，你到底帮不帮？”沐澜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为啥会流冷汗，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人，不，那位仙来了，不知道躲在哪而已。法力低还真是吃亏。
　　“你告诉我嘛。”狐妖妩媚地对沐澜撒娇。
　　沐澜听了猛然地抖了一下，“拜托你不要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眼神看着本仙，你要是不帮忙，家里的那只母鸡就会被宰了。”
　　“母鸡？什么母鸡？”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沐澜身后响起。
　　怎么都喜欢站在别人身后啊，为了吓人吗？
　　“宸帝君。”沐澜转身，结果没想过宸帝君会站得那么近，一不小心，沐澜整个人栽在宸帝君怀中。
　　天要亡我啊！沐澜心里呐喊。
　　“失礼了。”沐澜马上跳出来，然后又与宸帝君保持五米的距离。如今三人站立的位置刚好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好诡异的“三角关系”。
　　宸帝君眼中飞快闪过不知名的情绪，然后将矛头指向沐澜，“沐元君，你还没有回答本仙的问题呢。”
　　“就是……就是……”说不说好呢，说了，按照宸帝君的作风，自己肯定会被狠狠地折磨一顿；不说，要是后来知道，铁定不止是狠狠地折磨一顿那么简单。
　　“这是我和沐澜之间的事，你为何要插手？”另外一点上的狐妖有点看不过去沐澜被宸帝君欺压。
　　“哦？你和沐元君的事？是不是如此啊，沐、元、君？”宸帝君冷眼向沐澜扫过去，吓得沐澜大气都不敢出。
　　“这、这、这……”除了“这”这个字，沐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看来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哦。”宸帝君将冷眼对准狐妖。
　　“沐澜，你告诉这个自大的家伙，这是不是我们之间的事？”狐妖对沐澜大喊。
　　沐澜听狐妖称宸帝君是自大的家伙，心里那个佩服啊，自个可不敢这么说，要是回到天庭，不被宸帝君整死才叫怪事。
　　“呃，这个……”继续装糊涂。
　　“沐澜，你这个没用的神仙！”狐妖气败地指着沐澜大骂。
　　不是本仙没用，而是本仙的品阶后台仙术不够硬啊。沐澜心里辩解。
　　“哼！天庭里的事轮不到你这只狐妖管！”宸帝君骂人，不，骂妖的气势可不比狐妖弱。
　　眼看时间不多了，而这两个能帮上忙的只顾着对骂。沐澜摇摇头，扛着从家里拿来的木棍往山里走去。而还在争吵的两人完全不知道沐澜的离去。
　　在山里转了几圈，鸡毛都没见到，难道被那狐妖给吃光了？那也不大可能吧！
　　沐澜继续悠转，突然！前方，正前方的草丛里竖起一根野鸡的鸡毛。
　　皇天不负有心人啊，终于找到你了！
　　沐澜兴奋地，慢慢地，小心翼翼地靠近。手一寸一寸地接近那根鸡毛的主子的时候，那只野鸡突然跑了！
　　跑了还得了！沐澜奋起直追。通常，人急了脑袋有点钝，现在的沐澜就是一个好例子。
　　一个没注意脚下的木头，沐澜摔了跤，然后周而复始地做三百六十度的曲身转体运动，接着一头扣在树桩上，最后个四肢投地地趴在地上。艰难地抬头看前方，哪里还有野鸡的毛影！？
　　沐澜自认倒霉地爬起来，拍掉身上的杂草树叶，突然想起自己不是还有仙术在身吗？干嘛要那么辛苦求狐妖帮忙，干嘛要那么辛苦自己满山跑？
　　沐澜看了看周围的情形，然后慢慢地升到半空，再看了看，嘴角终于拉出了一个邪恶的弧度。
　　野鸡啊野鸡，你知道得罪本仙是啥下场吗？为了你，本仙可吃尽了苦头啊！
　　沐澜下山的时候，背后挂着十来只野鸡，只只又肥又大。野鸡本是好，可就累坏了沐澜了。死野鸡，死了还要折磨本仙！好重！
　　你不想想，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身上背着快又八十斤的野鸡，容易吗？不容易啊！
　　金兰刚好磨完刀准备将关在鸡笼里的那只母鸡给宰了，沐澜就身水身汗的拖着野鸡回来。
　　“啊！”金兰吓了一跳。
　　“好了，我回来了，我的那只母鸡不宰了吧？”沐澜应经瘫痪在椅子上。
　　“三妹，这是……”金兰指着沐澜丢在地上的野鸡。
　　“野鸡啊。”沐澜直接抓起茶壶就往嘴里猛灌水。
　　“你怎么打了那么多……”金兰是在不相信只有八岁的沐澜能打野鸡，而且还是那么多。
　　“不是我打的，我在山里遇到神仙，他送给我的。”沐澜眯起眼说。
　　“神仙？你是说，我们背靠的山里住了神仙？”
　　“嗯，他好厉害！一下子就有那么多野鸡给我。”宸帝君、狐妖，对不起了，你们就暂时冒充一下山神吧。沐澜心里暗念。
　　“真的？”金兰看着地上的野鸡问。
　　“真的！”沐澜为表示真的，还重重地点头，“姐，快去弄吧，爹和娘他们就快回来了。”我也该去补充体力了，刚才使用仙术有点过度。
　　“嗯。”金兰美滋滋地将地上的野鸡全搬到厨房。
　　沐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肚子难得的咕咕直叫。
　　“木兰，你醒了？”沐澜床前突然站了一个中年人。
　　沐澜猛然地跳起来，抖着食指指着中年人问道：“你、你是谁？为何会在我的房里。”
　　“呵呵，木兰长大了，记得我去的时候木兰还只有那么一点大。”中年人有点感慨地说。
　　“你……”沐澜身体有点迟疑地往前倾了倾，“你是爹？”
　　“木兰，你认得爹爹？”中年人突然高兴地抱住沐澜。
　　这个爹，真的是那个疼自己的那个？
　　“让爹爹好好看看我的木兰，长大了，也漂亮了。”花弧捧着沐澜的小脸用力蹂躏。
　　这绝对不是那个爹爹！爹绝对不会怎么粗鲁对待自己的脸蛋，沐澜很确定！
　　“爹，三妹，吃饭啦。”银兰走进了，招呼花弧和沐澜去用饭，同时解放了沐澜。
　　“好的！”花弧放开沐澜，回过头对银兰招呼一声，抱起还在穿鞋的沐澜就走了出去。
　　“爹，我还没穿鞋呢！”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不！我本来就不是小孩！沐澜心中哀号。该死的太白星君！
　　“呵呵，来，爹帮你穿。”花弧放下沐澜，然后拿起沐澜的鞋子，慢慢地套上前。
　　沐澜有点呆住，那遥远的记忆又回来了。还没有成仙前的记忆，那时候，爹爹也是这样给自己穿鞋的。
　　“木兰？木兰，你怎么了？”花弧在沐澜眼前挥了挥手。
　　“啊？什么啊爹？”沐澜回过神，问道。
　　“怎么好好的就走神了呢？走，吃饭去。”花弧拉着沐澜的手就往厅里走。
　　人已经齐了，坐上摆着各种各样野鸡的菜肴。
　　炸鸡烧鸡醉鸡白斩鸡，满满的摆了一桌。还真佩服金兰的厨艺！
　　野鸡啊野鸡，你们能成为桌上的菜肴也算是死得其所，物有所值了。沐澜心里说道。
　　“来，孩子他爹，都吃点。”花大嫂不停地给花弧碗里添菜。
　　沐澜本来就喜欢吃清淡一些的东西，所以桌上的各类鸡肴都没怎么动，挑的都是青菜。
　　“木兰，你怎么不吃肉呢？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啊，来，多吃点。”说着，花弧一股脑地给沐澜夹菜。
　　眼看要放不下了，旁边传来花大嫂不悦的目光，“爹，我够了，吃得太多不好，爹也吃吧。”说着，将碗中大部分鸡肉又夹回去。
　　“吃多点总是好的。”花弧又要给沐澜夹菜，可是沐澜已经将碗里的菜一下子扫光。
　　“我吃饱了。”沐澜放下饭碗，“大家慢慢吃。”
　　“这么快就吃好了？”花弧也放下碗筷，疑惑地看着沐澜。
　　“爹，我才八岁，吃不了不少。”沐澜笑着说。
　　“你爹我八岁的时候就能吃五大碗米饭，你怎么就吃那么小半碗？”
　　“爹，你是男孩，我是女孩啊。”沐澜虽然很不想说自己的“女”的性别，但是，“事实”摆在眼前。
　　“哦，哎，木兰，吃晚饭跟爹出去散散步。”
　　“好咧。”沐澜点点头，然后回房间去。
　　※
　　沐澜和花弧慢慢地走在田埂之上。夕阳晚照，带着些许平和。
　　“木兰，爹知道爹从军这几年你过得很不好，爹也知道你很懂事，可是，你总有一天要过自己的生活的。”花弧慢慢地走，慢慢地说。
　　“没有，这几年女儿过得不错，姐姐还有娘她们对女儿都很好。”沐澜笑着说道。
　　“你别跟爹撒谎了。你以为爹在外就不知道你娘怎么对你吗？”花弧突然停下来，转过身看着沐澜，“爹知道你娘认为你不是男孩而耿耿于怀……”
　　“爹，这与是不是男孩没什么关系，”沐澜笑着看向夕阳，“难道女孩就一定输给男孩吗？”
　　“这……”花弧有点接不上了。
　　“我中有一天要离开的，很多事情都是迫不得已。”就像被踹下凡找那什么龙血一样迫不得已。
　　“木兰，愿意跟爹习武吗？”花弧突然严肃道。
　　“啊？”沐澜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知道你志不在这，或许习武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太过粗鲁，但是，这是爹唯一能教你的东西了。就算将来没什么用，至少可以保护自己。”
　　“好啊。”沐澜保持微笑，“有点武术防身也不错。”
　　“那明天起，辰时开始！”花弧说道。
　　“啊！”那么早？以前被五哥捉起来最早也是在寅时之后啊。
　　沐澜还没来得及哀号，花弧已经将计划安排好了。
　　宸帝君在沐澜身上偷偷地放了一个跟踪术，为的是能每时每刻监视着沐澜，要是沐澜做出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宸帝君即使现在没有时间找沐澜算账，等到已有空闲肯定会好好地教诲教诲沐澜。只不过在沐澜恢复仙术仙气以及原身后就消失了，当然，这是后话。
　　对于仙术远远低于宸帝君的沐澜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而这个跟踪术用现代的语言形容的话就是“全程录像监控”，还是隐蔽性的“监控录像”。恐怕就算是玉帝也未必能看得出来。
　　幸好这些年都是跟着花弧练武。沐澜想起升仙之前的日子，以前武将哥哥也是这样一把手一把手地教他，虽然那时候自己不认真，但是沐澜觉得那还是最好玩的日子，因为可以尽情地海扁别人，当然，代价就是也被人海扁。
　　“木兰，你走神了！”花弧手拿着长棍，毫不手软地打在只有十岁的沐澜身上。
　　沐澜想都没想，一个驴打滚躲了过去。虽然姿势不雅，但是这个动作已经化解不少花弧的长棍。
　　“爹，孩儿哪有走神！分明是爹爹找藉口作弄孩儿。”沐澜快速爬起，然后反将一军。
　　“好啊，还学会顶嘴！”说着，花弧提着棍子怒气冲冲地冲过来。
　　沐澜见了，撒腿就跑。
　　“别跑！”花弧在身后追。
　　“不跑是傻子！”沐澜在前面狂奔。
　　在地里耕作的村民见到这副情景见惯不怪。虽说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以为花弧发疯了，要将沐澜打死，结果大家纷纷将花弧按倒，并不断地劝花弧息怒。可想而知，沐澜几乎笑到半死。事后，大家知道那是花弧在教沐澜武功，只是觉得花弧的教育方式有点怪。可是当沐澜在山里打了一大堆的野鸡回来，大家都不再对花弧的驾驭方式感到奇怪了。
　　最后，还是沐澜先妥协，“好了，爹，孩儿认输了还不行？！”
　　啧啧，这样子追的话，没有三五个时辰是停不下来的。沐澜心里想着，我才不要无缘无故跑那么长，又不是为了逃命了。
　　“手板！”花弧气喘吁吁地追上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打沐澜的手板。
　　沐澜乖乖地摊开手板，忍受着那“啪啪”拍打之声。花弧收回棍子的时候，沐澜的手板不止肿了一圈。
　　啧啧，老爹出手还真是毫不留情啊，不会真的是忘了我是个“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