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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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太宰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赌约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变化，从答应了小池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始终认真地看着国木田。
看着他在追求理想的过程中一次又一次地跌倒，再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太宰在一开始心里还会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但是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他开始变得疑惑，再往后竟然会有些心疼，到这个时候，太宰已经意识到事情已经开始往自己可能无法控制的方向走去了，但是，尽管知道，他还是没有办法控制这种走势。
有那么几次他觉得国木田独步这个人真的是太可怕了，明明看上去那么容易被压垮，但每次都会在被压到极致之后恢复到正常的水平，这是什么品种的黄金史莱姆吗？？关键是这只史莱姆还特别黏人，只要稍微对它好奇一点点，伸手去触碰那么一下下，就再也甩不掉了！
啊……可恶！这该死的史莱姆！
在和史莱姆做斗争的过程中，太宰反而被越粘越深，甚至还好像是中了史莱姆的洗脑技能一样，觉得这手感好像软软的还不错，最后竟然决定就这么着吧。
不再作斗争之后，史莱姆安静了下来，太宰偶尔会觉得它还挺可爱的，看着它，守护它还有它黄金一般的理想，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黄金史莱姆的黄金理想……么……
噗~
“在想什么开心事吗？太宰君。”
太宰转头看向来人，对方脸上洋溢着微笑，但太宰却露出嫌弃的表情。
“四年不见了呢。”森挥挥手和太宰打招呼，“你还有没有穿我给你买的外套？”
“当然……”太宰眯了眯眼睛，“已经烧了。”
森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接着侦探社的社长登场了。
王对王。
这次双方是为了协商共同应对外国异能者组织——GUILD而见面的，在有共同的敌人的前提下，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太宰挺不情愿的。
“再见了，太宰。”森从容地迈着步子，“邀请你回来当干部的这件事依旧有效。”
“怎么会。”太宰像是听到了什么世纪大笑话一样，“说到底，将我赶出Mafia的人就是您吧。”
“你不是出于自己的意志辞职的吗？”
“当时森先生害怕了吧？害怕有一天，我想篡位，切断你的喉咙。”太宰冰冷地笑着，“就像当初您对待先代那样。”
森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周身的气压略微有些降低。
“我反对跟您合作。”太宰微笑着说。
“那侦探社就好好加油吧~”森摆摆手，又转过身，脸上挂着可以说是“和蔼”的笑容，但太宰心里立刻筑起了防线。
“看来你还挺喜欢侦探社的。”森说着，微微眯起双眼，“那不知道，太宰君对我送出的入社礼物可还满意？”
“入社礼物？”太宰疑惑地皱眉，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伯伦希尔，二代目的。”下一刻，从森口中说出的这个名字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打在太宰头顶。
伯伦希尔，和初代首领一起打拼的情报女王。
长期生活在海外，组织没人知道她的真面目。
二代目……
不过这次事件里她是怎么搞到这么多情报的？犯罪心理学的大学教授门脉有这么广吗？
从不会弄脏自己的手的犯罪，让第三者主动犯下罪行，让他们直到最后都认为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和计划来行动的。
所以说，其实一切都是在这个人的掌控之中，他一开始就知道佐佐城小姐是伯伦希尔，所以苍王犯下的那么多罪行才都和黑手党有关，所以那次事件中，佐佐城小姐才拥有那么丰富的情报，所以，这个人一直就想要除掉她。
太宰始终认为，那是他出于自己的意志做出的选择，正是因为出于自己的意志对国木田君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所以他才必须要负起责任来，但是，原来自己的这份意志也是被操控的结果吗，自己只不过是被用作了伤害国木田君的一枚棋子……
明白过来之后，太宰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他看到森露出满意的笑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用力地握紧了。
我自己的……意志。
几天后，8月30日。
“放假都不让我安稳，你存心的吧。”国木田双手抱臂，看着在吧台上喝得已经有点醉醺醺的太宰，压抑着怒火。
成功解决了GUILD事件，社长也给社员们放了两天假稍微轻松一下，结果就在国木田满满地规划着自己的假期行程时接到了这家酒吧的投诉电话，说有人要吃霸王餐，国木田没问是谁，也只有一个人了。
“国木田君晚上好呀~”太宰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冰块撞击杯壁叮当作响，“要来一起喝一杯吗？”
国木田接过太宰手中的酒杯，仰头喝完里面剩下的酒。
“怎么这么苦？”他紧皱眉头看着杯中剩下的冰块。
“这是大人苦涩的味道哦，国木田君还是小孩子啦~”太宰拍拍国木田的后背，大笑道。
“吃霸王餐也不是大人应该做的事！”国木田狠敲了一下太宰的头。
“国木田君这不是来了嘛~”太宰放心地说，然后整个人趴在吧台上。
“算了，今天就陪你喝吧。”国木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扶了扶眼镜，招呼酒保点了一杯酒。
“国木田君……”太宰借着酒劲问道，“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觉得人的意志真的能自己掌控吗？”太宰的声音有些软。
“啊……？？”国木田瞪大了双眼，他本来已经做好太宰会问一些让人脑门充血的问题的心理准备了，但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正经，这让他有些不习惯。
“我突然想到了苍之使徒事件。”太宰看着酒杯，声音有些轻，“那些犯人们的行为都是受到了佐佐城小姐的误导，虽然他们以为是根据自身的意志去行动的，但那份意志明明也是被操控的产物。”
如果人们的所有意志都是被操控的结果的话……
“那还不是他们自己做的。”国木田却很干脆地回答。
“欸？”
“他们又不是机器人，没人遥控他们去做那些事情。”国木田喝了一口自己点的酒，脸上的表情终于舒缓了一些，“如果要找借口甩锅说什么‘都是他害得我这么做的’，那这世界也太轻松了一点。”
“不管什么时候，做出选择的都是我们自己。”国木田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或许有那种善于谋略的人会去刻意引导别人做出自己想要的抉择，但最终是否做出那样的抉择还是要看执行者本人，只要执行者在作出抉择的当下没有被异能这种东西控制，而是自己的大脑在选择，那么最终的结果就必须要自己承担。”
说着，国木田把一张照片放到太宰面前。
“这是？”太宰好奇地看过去，随即醉醺醺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那是绝对不应该出现在国木田身上的，自己的照片。
“但是我期待着，你为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感到后悔的一天到来。”
那是四年前，他亲自找上苍崎理的那个夜晚，两人对谈的场景，太宰正对着镜头，而苍崎理背对着镜头。
太宰看着照片中的自己，像是看到了前世的身影一样。
也不知道是苍崎理的摄像机还是大楼的监控器留下的。
他总算知道在某一次体检的时候，国木田君为什么会说出原来自己的右眼没事的发言了。
“这是什么意思，国木田君？”太宰问。
“六藏留给我的。”国木田轻轻放下酒杯，“之前发现的。这上面，是你吧。”
“然后呢？”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到这个东西的，现在也没办法知道了。”国木田轻叹一声，“我想他大概是想提醒我小心你。”
“唔。”太宰点点头。
“不过，我不太想关心你以前在黑手党时候的事情。”国木田违心地说，“而且，就和我刚才说的一样，既然你选择了侦探社，那么你就别说什么是黑手党把你逼走的这种话。”
“哎呀。”太宰尴尬地笑了一下。
“你通过了入社测试，那么你就是侦探社的合格员工，也是我的搭档，这一点是不会变的。”国木田扶了一下眼镜，“虽然我很不想承认。”
“后面那句话国木田君就不用加了啦。”
“所以，不管以前的你过着怎样颓废混乱的生活，从现在起，我必须要规范纠正你的行为，让你真正成为一名模范员工才行！”
太宰趴在吧台上，侧头看向国木田认真的侧脸，释然一般笑了。
“国木田君还真是严格啊。”他用力地撑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我可是为自己的意志这件事烦恼了好久呢。”
“你的意志被谁操控了吗？”国木田挑挑眉，居然能有人做到这种事情？对太宰？
“这是秘~密~”太宰摇了摇手指，神秘一笑，然后又举起酒杯，眼神微微朝上，望向国木田不曾见过的地方，“不过，现在倒是感觉轻松多了。”他再次转过头来，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谢谢你啊，国木田君。”
国木田手一抖，差点没抓住酒杯。
“啊！国木田君脸红了，哼哼，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喝醉啊，果然是小孩子嘛！”
“我才没有！那是鸡尾酒反光的颜色！”
“真的吗？”
“你才是！喝了这么多，还想赖账？！没有一点身为侦探社前辈的自觉！”
“敦君一定会觉得我是个很靠谱的前辈的哦~”
“就是敦让我来找你的你还敢说，你让人家接到的第一个客户电话就是投诉你好不好意思？！”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
这场闹剧在太宰往侧面一倒，靠在国木田肩膀上开始呼呼大睡为结局。
前一秒还积聚着的力量瞬间卡在了四肢百骸，国木田抬起的手僵硬在空中，他低头看了看太宰难得安静的脸，使劲捏了捏拳头终是缓缓放下。
我不生气，我不生气，不和醉鬼一般计较！
他努力地催眠自己，又低头看了看太宰，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柔软的情感。
真的有人能操纵这家伙的意志吗？他到底遇到过什么事啊……
国木田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坐直了身体。
“……日……”
国木田突然听到太宰在睡梦中轻轻说着什么，他停顿了两秒，忍不住微微偏头。
“生日快乐……国木田君……”
他听到太宰轻轻说道，然后他就像一尊雕像一样，维持着偏头的姿势一动不动。
“客人，您的脸好红啊，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我……没事。”
……
那天晚上，太宰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穿着华丽的服装，头戴皇冠，坐在王座上，放下四周全是冰蓝色，殿下的臣民就像是深海鱼一样，他们跪在地上拜见自己，嘴里含着女王万岁之类的话。
太宰抬起头，发现头顶是一片摇曳的波光，那片波光离自己好远好远，像是永远都触及不到。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冰蓝色渐渐被黑色所取代，臣民们也像是为了要适应黑暗的环境一般变得愈发丑陋起来，太宰下令撤掉宫殿内的所有镜子，他不敢看，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和他们变得一样丑陋。
他坐在王座上抬头，摇曳的波光已经被厚厚的冰层所取代，海面的阳光像是再也透不进来一样。
他蹲坐在王座上，把头埋在膝盖里，不敢再看周围的变化。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突然传来“咔咔”的声音，像是厚厚的冰层在碎裂，太宰从膝盖里抬起头，却不敢向上看。
“咔咔”的声音一直在持续，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似乎就要触到头顶了。
他的臣民们劝他不要理会，说那是海妖的诡计。
但是，太宰想要去看，想要去确认。
冰层碎裂的速度越来越快，“咔咔”声和浪涛声此起彼伏，终于，一道阳光从冰层的缝隙中透射过来。
太宰再也不管臣民的劝阻，他用力蹬着王座，接着那股力道向上游去。
碎裂的阳光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片影子，快到水面的时候，他用力拨开碎裂的冰层，双手被冻的紫红，还流出了鲜血，但他不在乎，他终于奋力从碎冰缝隙中拨出一条通路，然后，他将头探出海面。
千万道阳光刺得他睁不开双眼，他连忙用手挡住脸，耳边传来呼啸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扇动着翅膀从天而降。
“终于等到您了。”他听到一个温和熟悉的声音，“女王陛下。”
适应了阳光之后，他移开挡住脸的那只手，他看到一名身穿一对翅膀的黄金铠甲的骑士单膝跪在自己面前，正对着自己伸出手。
阴影里，那似乎有些熟悉的面容显得不那么清晰，但是，那股让人安心的力量却是那么强大。
太宰伸出手，那掌心的温度也同样是那般令人心安。
黄金骑士带着太宰朝天空飞去，白云在他们身边不断后退，直到越过那片云海，太宰才看到，在高空之上，有着比那海底更加广阔的苍蓝。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19（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