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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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楼内。
以田口为首的五名警官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形势一边向深处进发，殿后的柳生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他一只手握着手枪，另一只手时不时伸进上衣内袋确认里面东西的状态，他看着同事的背影，心口和脑中的弦都绷紧了。
“只要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那么，你和我们之间的秘密将永远不会被别人知道。因公殉职可比私通外敌要好听多了哦，另外，虽说最近似乎这句话经常被拿来玩梗，但，我相信柳生先生也的确不希望你的夫人和孩子受到什么伤害吧？”
柳生紧咬牙关，他再次把手伸进上衣口袋确认手机的状态。耳边仿佛只剩下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绝对不能让她们受到伤害，只有这个绝对不行！
没有其他办法了……
柳生把手机拿出来紧紧握在另一只手中，他一边勉强跟着队友的脚步一边低头看着手机。
耳边仿佛传来了话筒另一侧，恶魔的低语：
“因公殉职可比私通外敌要好听多了哦。”
他抬眼看着走在前面的队友，眼中溢满了愧疚神色。
对不起，各位……
“别动，举起手来！”就在这时，冲在最前方的田口发出洪亮的喊声。
柳生连忙收拾情绪，把握住手机的那只手悄悄藏在身后。
几人鱼贯进入一个房间，看到房间中央的废弃办公桌前坐着一个蒙着蓝色头巾的人。
“真是让我久等了啊，各位警官先生。”对方站起身来，一边取下头巾一边转身。
“真的是你小子……”田口警官看到对方头巾下的面容，忍不住怒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情！苍崎理！”
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全部就读于重点学校，学习成绩也一直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学之后取得公费出国留学，在世界顶尖学府深造，归国之后，以笔试面试综合第一的成绩考入国家公务系统。
这个履历不管是放到哪里都是熠熠生辉的，但是现在，这一切已经全都没用的，他只会作为一个罪大恶极的凶犯被社会绳之以法最后判处死刑。
田口知道苍崎理这个人，他看到今年的公式名单之后原本还在遗憾这么优秀的年轻人没选择当警察，但是他也相信，如此年轻有为的人，一定不管在什么岗位上都能为这个国家做出卓越的贡献，他一直深信着，还时不时在儿子面前提起，搞得儿子很逆反，但田口一直相信儿子以后一定能够理解自己的。
然而眼前的事实却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
“我已经说过了，为了‘理想的世界’。”理看上去很平静，一点也不着急。
“大话倒是说得漂亮。”田口讽刺道，“你以为自己是新世界的神吗？只不过是一个中二时期还没结束，还在做拯救世界英雄梦的小鬼罢了。”
“就当是如此吧。”理轻笑道，神情又变得认真起来，“但是，我想各位多少也和我有相同的感受，你们有人敢说那些混蛋死掉的时候，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那些无法被法律制裁的人渣们，没有人替那些无辜受害的人们伸张正义，他们只能在暗无天日的泥潭里不停下限，直至生命终结。遇到这样的事情，难道你们就没有一丝触动吗？”
跟在田口身后的三名警官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握枪的手有那么一瞬间的松懈。
“这些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田口却没有丝毫动摇，“你犯下的罪牵连了多少无辜的群众，有多少人在袭击中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又有多少人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你有想过吗？你以为自己的行为是救赎？我告诉你，那是名为恐怖袭击的犯罪！”
“所以我现在站在这里等你们。”理往前走了几步，胸口距离枪口只有十厘米的距离。
“什么？”这一操作让田口也蒙了。
“公平的税收和公正的刑罚。”理一字一句地说，“这就是理想中的世界，没有任何人能够例外，当然，也包括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按照现行法律会如何判罚，所以，现在我就是来接受这份惩罚的。”
“小心有诈！”另一名警官握紧了手枪。
“在没有遭遇抵抗的情况下，按照现行法律，警察也无权击毙嫌疑人。”理平静地看着田口的眼睛，“我说得没错吧。”
“你这混蛋——”其中有一名警官似乎有些急躁。
“慢着。”田口抬起手示意他别冲动，他看着理的眼睛，眉眼中的暴怒收敛了几分，“你是认真的？”
“当然。”
田口缓缓放下举枪的手臂，理没有丝毫动作。
“还勉强算是个男人。”田口冷哼一声，从裤兜里拿出手铐，“柳生，跟国木田说一下情况，我们现在带着犯人回警局。”
国木田？
理挑了挑眉。
难道是他？
“开什么玩笑……”背后传来阴沉的声音。
“柳生？”田口和其他三名警官一齐转头。
“开什么玩笑啊！”柳生崩溃地大喊，他的枪口对准理，手臂不停地在颤抖，“你不是穷凶极恶的恐怖分子吗？！你制造了那么多起恐怖袭击，杀了那么多人，现在才说你想认罪伏法你有没有搞错什么啊？！那些被你杀死的人你都当成什么了啊！！你倒是给我更极端一点啊杀人魔！”
“柳生，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们才是正义的，我们才应该是正义的！”柳生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他拿出手机给众人看，“你们看这是什么？这是我找到的遥控装置，是他准备的！他想在这里和我们同归于尽！”
田口和另外三名警官“刷——”的一下目光再次转向理，那三名警官又重新举起了手中的枪。
“原来如此，你是被谁威胁了对吧。”理在脑中思索了3秒钟就大概明白了过来。
“什么意思？”田口皱眉问道。
“我没有准备炸弹。”理再次往前走了两步，三支手枪的枪口紧紧地跟着他，“但是，这里装置着炸弹的事情可能是真的。我猜，是这位柳生先生背后的某位想要制造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走投无路引爆炸弹致使五名警官卷入爆炸事故身亡’的假象吧。”
“柳生……”
“你，你撒谎！明明就是你！”柳生脸色惨白。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是在哪里找到这个遥控装置的吗？”理审问道。
“我是在……是在……”柳生眼神躲闪，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就是现在！
理想要扑上去夺过他手中的手机，但却没想到柳生在这种情况下的反应仍然十分迅速。
“别过来！”他大喊一声，子弹破空而出擦过理的小腿没入地面。
“柳生！”田口怒吼道。
“我……我……我也没有办法啊！”柳生崩溃地带上了哭腔，“如果不按照他们说的做的话，我的妻子和女儿就都会没命的！”
“真是卑劣的威胁啊。”理艰难地重新站起来，腿上的伤让他脸色发白，额角都冒出了冷汗，转又自嘲道，“不过我也没这个资格说别人了。”
就这么一瞬间，理的脑中忽然闪过一张脸，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柳生背后的人就是他。
自杀爱好者先生吗……
“你如果按照他们所说的去做的话，你这4名同事警官也会死。”理勾了勾嘴角，“如果这栋大楼里现在还有其他人的话，那么他们也会死，我不认为你背后那位先生会仁慈到给他们一条生路。”他的语气带几分挑衅，“不过，既然是为了妻子和女儿的话也无可厚非，毕竟无关紧要的人的命和亲人的命相比哪个更重要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你住口！”
“所以哪怕尸骸遍野，只要亲人还能在这片景色中幸福地笑着，那自己的所有牺牲就都是值得的，对吧。”
“你给我住口！”又一发子弹击出，却没能打中理。
理长叹一口气，神情中带着怜悯：“你为什么要当警察呢？”
柳生愣住了，他缓缓睁大双眼。
“爸爸，警察是什么呀？”
“警察啊，他们通过抓坏蛋来保护大家安全，如果没有警察的话，你可能随时都有可能被坏蛋抓走哦，像这样——唔哇！”
“那，爸爸就是正义的使者了哦！”
“哎哟我的小乖乖从哪儿学到的‘正义’这个词呀？”
“动画里看到的，抓坏蛋保护大家的人都是正义的使者！”
“那爸爸也是正义的使者！”
“爸爸好厉害！最喜欢爸爸了！”
“可别让你的女儿对他的父亲大人失望啊。”
“可恶啊啊啊啊啊！！！！！！”柳生高高举起手机，五根手指上都爆出青筋，他的大拇指放在某个按键上，用尽了全身力气——
终是没有按下去。
爸爸对不起你们，对不起……
其余5个人都长舒一口气，但这口气都还没从胸腔中完全吐出，异变再生。
“滴——”
柳生没有按下的键，突然亮了起来，所有人的心沉到谷底。
“我没有——”柳生哀求地看向其他人，却看到那个“穷凶极恶”的年轻人朝自己扑过来。
“危险！”
“我不认为你背后那位先生会仁慈到给他们一条生路。”
他脑中闪过刚才理说的话，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在被爆炸吞噬的最后一刻，他只来得及说一句话：
“对不起，大家……”
建筑外。
冲天的火光把国木田惨白的脸映照成血红色，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滚烫的热浪快把自己灼伤了也毫不在乎，直到栖身的树林也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直到闻到了空气中的焦臭味，他才如梦初醒般颤抖了一下。
从噩梦中醒来，迎接更残酷的现实。
“田口先生！！！！！！！！！！！！”
隐秘处。
太宰看着监控画面中的烈焰，面无表情。周围的人都不敢说话，他们默默地看着这位少年干部按下远程控制按钮，然后看着监控画面中无声的大爆炸，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甚至没人敢去猜测他在想什么。
他就这么凝视着监控画面，直到烈火冲天，直到浓烟蔽日，直到监控里什么也看不到。
“走吧。”然后，他说。
没人有意见，没人敢有意见，所有人都默默地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撤离，所有，没有人注意到，在太宰发出指令的前一刻，监控画面右下角，有一个金发少年的身影，渐渐被黑暗吞噬。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