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梦回（仙四）》木已成灰

4、第四章 求道

　　“天河，我要离开几日。”当日菱纱溘然长逝，还是暮春，紫英未在青鸾峰。待他御剑归来之时，却只见到了菱纱毫无生气的身体。他深知天河自从琼华一战后，行动有所不便，从此也甚少下山。今日，想必是有要紧之事。天河即使从未深究，也渐渐注意到紫英从那个暮春开始，陪在自己身边的日子要多了许多。如今，已是第二年初夏。

　　“去做什么？”

　　“你还记得当年在不周山上，我收的那把魔剑吗？虽然我施了法术压住了它的魔性，这些年来我也会在法术变弱的时候重新施法，但这终究不是一个长久之计。所以一直想找一处可以压制这把剑的地方，以便来日我不便把它带在身边时它不至于危害他人。”

　　“那你找到放剑的地方了？”

　　“算起来，我也寻了不少地方，没有探到的也就几处而已。”

　　紫英向天河说明后，转身走出小屋，在菱纱墓前停了片刻。望舒依旧插在墓前平整的地面上，经过了一年的日晒雨淋剑身上也没有半点锈迹。在初夏的日光中，有些晃眼。一向潜心研究铸剑的紫英曾经认为以自己的修为不可能再铸出一把与望舒、羲和相匹敌的剑来，就像是一个幻梦，可望而不可即。但是，铸了出来又能如何？这两把剑，已经惹出太多的祸事。

　　“却可惜了两把好剑……”想到多年前的种种，紫英不禁有些黯然。

　　紫英此行的目的，其一已向天河道明一二。虽然以自己现在的修为，压制住魔剑并不费力，但除了要找寻一处阳气极盛之地以外，他还需要再找出一人，倘若有一日他无法再继续持剑，还要此人控制住剑内的邪气，以防其再次危害人间。而第二个原因他并没有向天河说明。

　　在菱纱墓前驻足片刻后，紫英御剑前往东海。

　　多年来，紫英一直试图寻找医治天河眼睛的方法，却毫无所获。现如今，也只剩一处——东海。玄霄与琼华弟子皆囚于此。当年在幻暝界说出“不再回琼华”，后又与掌门夙瑶刀剑相向。虽然他从未觉得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但入门十三年最终却与琼华反目成仇，这一切始终是紫英的心结。十几年来挥之不去。这一行，结果又会如何？

　　“慕容紫英？”紫英刚刚落下，便听有人唤他的名字。

　　“……”紫英抬眼望去，不禁睁圆双眼，“玄霄……”

　　“觉得很惊讶？”玄霄手执羲和，一眼看去和当年并无二致，“我说过，区区东海如何能困得住我。如今也只是功力尚未完全恢复，只能蛰伏于此。没想到，竟碰见了熟人。”他怒视紫英，又道，“若你是想来看我落魄的模样，恐怕让你失望了。”

　　“慕容紫英虽不是贤人，但也不会如此不堪。”紫英抱拳作揖，“只是有一事，望赐教。”

　　玄霄打量着紫英，道：“当年你说我魔性深种，如今又说有求于我。怎么，你慕容紫英也肯向妖魔低头了？”

　　“是……关于天河。”

　　“天河？他怎么了？”

　　“那日他用后羿射日弓射落了琼华，从此双目失明。”

　　“你可是为了他来这里找恢复的方法？”玄霄见紫英未答话，也不顾他就自顾说下去，“我当日说过，射落琼华就是逆天而行，让他三思。如今这个结果，是谁也不能改变的。”

　　“还有一事。天河的相貌从琼华归来后就从未变过。”

　　“天河体质特异，此事发生在他的身上倒也不足为奇。”玄霄顿了顿，“望舒在何处？”

　　这一问，让紫英生了戒心。玄霄仰天长笑，道：“你不必度我所想，唤醒望舒之人可遇而不可求。即便我升天心思未死，也很难再有机会了。况且，我自知自己已坠入魔道，求仙更是不可能了。倒是这羲和一直伴我左右，从琼华到禁地，最后又到了这里。我到了这步田地，最后忠于我的竟然是别人眼中的死物！慕容紫英，想必你是爱剑之人，天赋又极高。也许你可以到达前人未曾有过的境界。”

　　“请问，琼华其他弟子……现在如何？”

　　“如何？几百年后再去转世而已。”说罢，玄霄挥袖扬长而去。走前，他又道：“既是天河之事，照理说不能不管。不过眼下我多有不便，你还是另寻他处吧。若有朝一日我玄霄能助一臂之力，你尽管开口。”
　　后两日，紫英寻到一块阳气聚集之地，修剑庐。后称此地剑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