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爱我》龙离

4、第 4 章

　　林小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着这个自称为洛落的男子，在几进几出的偌大王府头晕眼花的转了一大圈，最后来到了后面王宫的东苑。这里以前是后妃王子们游乐的地方，已经残败的亭台楼阁依稀还有以前繁华的胜景。
　　洛落在干涸的湖边停下，林小刀差点扑到他身上。
　　你干什么？突然停下来？
　　对不起，我以为你没有跟的那么紧。洛落淡淡一笑。
　　你以为我腿瘸了就走不快了是吧？林小刀恨恨的在一块大石上坐下来，看着自己的裤子心疼，又要花银子买新的了。
　　走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坐下来了，说吧，你这麽老远的跑到现代来有什么放不下的事？
　　洛落在他对面坐下来，嗯，有。
　　快说，我时间不多，而且你看我的腿，也确实撑不了多久了。林小刀指指自己的腿。
　　我可以帮你治疗。
　　不用，你快说吧，我可以在你说的时候决定要不要收了你。
　　谢谢。洛落垂下眼睛，右手在地上慢慢的划着圆。林小刀觉得自己好像要听一个很长的故事了，他整整衣服，正襟危坐。

　　我是庶出，我的母亲是王府的一个普通宫女，我的出生只是因为王爷的一次酒后。在我出生后，母亲被送出王府，我甚至不知道她的样子。我是在仆人的口中得知这些的，那时候我七岁，他们说我的眼睛和母亲一样，漆黑明亮。
　　我总是被其他王子欺负，因为我的母亲没有名分，我只是一个私生子，因为王爷的仁慈才留在了王府，我没有权利反抗。几乎每天我的身上都会有新的伤痕。
　　十三岁时，我看到了洛离。
　　世子洛离，刚刚从京城回来，王府列队迎接。我伏在地上，只看到他洁白的袍服，一尘不染。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背影远去，一瞬间我有一种幻觉，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喜欢坐在这里抬头看天上飘过的大朵大朵的白云，偶尔变幻成很多漂亮的形状，这样看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林小刀：你以为你是GJM啊。）
　　有一天我看云朵的时候，我听到很好听的声音，是洛离。他问我是不是很喜欢这个湖，我说是的，然后他笑着说，这里淹死过许多人。我吓得差点掉进湖里，他拉住我说，他是骗人的。
　　我看见他漂亮的眼睛里面有阳光的碎片闪耀。
　　我们经常在这湖边聊天，他告诉我京城的繁华和肮脏，还告诉我城外百姓的贫苦，他在说这些的时候，眼睛望着遥远的地方，我看见他眼中的忧郁。
　　他说他不想做世子，不想做王爷，因为他不能忍受那么多的人在贫寒中而自己却锦衣玉食，他说他最想做的是在市井开一家小小的药材铺，没钱请大夫的人也可以在他的店里买药，但是他别无选择，他还是要成为这深深王府中的囚徒，永远的。
　　他的眼中没有泪水，我的泪水却奔涌而出。
　　我叫他世子，他说，叫我哥哥吧，洛落。
　　他要大婚了，我在我的房间听到外面喧天的锣鼓，我看着自己的手，纤细洁白。
　　新娘在洞房之夜离奇死去了，没有人知道原因，除了我。
　　我知道他会来问我，我只是很乖巧的笑，什么也不说。他看着我，叹口气，走了。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到这湖边来。我每天等在这里，看着云朵，看着湖水，我和鱼儿说话，和鸟儿说话，说着说着，就会流泪。我知道他不会再来了。
　　很久很久之后，他来了，一身戎装。
　　他是要去作战的。明朝气数已尽，李自成的农民军包围了这座城，世子洛离要出城御敌。
　　我求他不要去，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死。我甚至可以看见他的死亡，我求他不要去。
　　他看着我，他说他必须去，因为他是大明福王的世子。
　　我说你不是不想做世子，不想做王爷吗？
　　但是我没有办法改变我的命运，他说，然后微笑，洛落，我不怪你杀死她，她和我不会幸福。也许，你应该连我一起杀死。
　　他转身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和初次见面一样。

　　我站在城门上，看着他在万军之中，他不会杀人，即使别人的刀剑刺穿他的身体，他也不会杀人，他是个傻瓜。
　　我流着泪，抬起手，把他身边的敌人一个个烧掉。
　　只有我自己知道，为了修习这种骇人的咒术，我放弃了我的三世轮回，只是为了可以保护他。
　　他抬起头看我，脸上混合着鲜血和汗水，眼睛依然明亮。
　　他的胸口被一支箭穿过，我想叫，却发不出声音，我捂住嘴，看着他慢慢的倒下。
　　我让自己的身体下坠，从高高的城门上下坠，我希望自己可以在黄泉路上和他一起。
　　但是我错了，自杀的人是要下地狱的，而他，则去了投胎。
　　我逃了出来，从地狱逃了出来，我的身体被地狱之火烧的残缺不全，我只想找到他。
　　我在阳间与阴间游荡，三百年多年过去了，我终于找到了他。（林小刀：就是洛离？）
　　是的，我没有办法告诉你再次见到他时的狂喜，我看着小小的他一点一点长大，没有变的是他的眼睛，仍然清澈明亮。
　　我在他身边，我一直在他身边，但是他看不到我，他在我靠近的时候就会咳嗽，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林小刀：那是因为你的阴气太重！）
　　他十三岁那年，来了一个云游的僧人，那僧人说他身上有妖气，做了法事，我被他收服，我恳求他放过我，我不会伤害洛离。
　　他答应了，他说可以不收我，让我留在洛离身边，但是，只有十年，十年之后，我就会灰飞烟灭，我说我愿意。（林小刀：你傻啊，十年灰飞烟灭，你和那个和尚走了也许会得道成仙呢。）
　　我不想成仙，我只要和他一起。
　　我可以和洛离在一起了，当然，他看不到我，至少，我再接近他时他不会发抖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我要离开了。
　　洛落看着林小刀，笑了。
　　我希望你能照顾他。
　　为什么？
　　洛离的体质，是阴惹，很容易被邪物缠身。我希望，你能照顾他，我知道你是巫师，你会保护他，对吗？洛落微微一笑，看着林小刀。
　　林小刀发现要拒绝他很难。
　　谢谢你。洛落抬起头看看天空，这是我最后一次看云朵了。
　　林小刀看到洛落的眼泪，从洛离的眼睛流出。他伸手接住，冰冷。
　　也许，你不必幻灭。林小刀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说，他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男子，目光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