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思念》开心柳柳

4、回家

　　精品超市里，李强推着小推车跟在李雪身后，李强是第一次和媳妇以外的女性购物，他真的被吓到了，两张小推车，李强车里装的满满的，李雪购物车也快了，然而这只是这次购物之旅的一小部分。
　　李强看着还在往车里放东西的李雪，忍不住说道：“李姐，差不多够了吧。”
　　李雪点点推车内的东西，摇摇头：“这么点东西哪够？”
　　李强忍不住提醒她：“今早去批发市场，我们买了十箱苹果、八箱梨、二十几提牛奶、几十套玩具，还有其他衣服鞋子，李姐，你是要福利院献爱心？”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福利院献爱心？”李雪将选好的东西放进推车，“这么点东西，到地方随便分分就没了，小思好不容易回趟家，这样两手空空地，我李雪丢不起这个脸。”
　　“小思家很大？”
　　“他家确实大，人口众多，满打满算一百多人。”李雪说着又从货架上扒拉下几样东西，“小思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他也几乎不对其他人说，公司里只有我和几个高层知道，学校目前也只有他班主任知道。去年刚出道那一阵，记者媒体一直想挖，网上也到处都是他同学朋友的爆料，公司放了几波料，又告了几个跳的高的，后面又删了几次爆料楼，现在也没几个人关心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李强总结了下他们的手段。
　　李雪肯定地点头：“招式虽旧，胜在有用。你不给你女朋友买点礼物？我记得她过几天要来京市？”
　　李强楞了楞，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李雪指指货架：“赶紧吧，今天我付钱，过了这村没这店。”
　　李强赶紧推着小推车去扒拉自己爱人爱吃的东西。李雪推着推车走向儿童零食区，买了一些自家宝贝爱吃的零食。
　　转转悠悠，对李雪来说美妙对李强来说折磨的购物之旅结束，李强载着李雪回到公司刚好吃中午饭，批发市场的老板也刚好把东西送过来，李雪叮嘱李强看着卸货，自己提着给女儿买的东西回了趟宿舍，收拾好东西出门，刚出电梯又遇见李强，“货都卸完了？”
　　李强手里提着自家爱人的礼物，按住电梯回道：“装完了。”
　　“行，你待会放好东西来食堂吃饭，吃完饭一起出发，今晚在那边待一夜，你记得带换洗衣服。”
　　“是。”

　　李雪到食堂时，秦思和杜明珠也刚到，秦思走到一张圆桌旁坐下，后厨把他的营养餐端上来，杜明珠则自己去窗口打菜，李雪走了一圈看了看菜色，才回到餐盘处拿了一个餐盘。今天来公司的人少，食堂冷冷清清，只有十多个人，打完菜李雪跟在杜明珠身后做到秦思那一桌。
　　放下餐盘后，李雪先看了看秦思的营养餐，确定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后才开始吃自己的饭。不一会李强也抬着餐盘坐下来。
　　秦思吃着自己碗里的白水煮鸡蛋，看着其他人碗里的五花肉，实在是没有好脸色。李雪咽下自己嘴里的饭，看着秦思手里的鸡蛋说道：“今天中午回家后，记着不要乱吃。”
　　秦思把手里的鸡蛋塞进嘴里，嗯了声，低下头风卷残云般进食，李雪看到他的吃相眉头一皱，“看来公司的礼仪老师不太称职。”
　　秦思顿时坐直身子，挺起胸膛，细嚼慢咽起来。
　　李雪看着他吃完，看向旁边的杜明珠、李强：“小思有些事情自己注意不到，明珠你要多提醒，尤其是仪态这些，你看着他。李强你是部队出来的，洁癖和强迫症肯定很严重，多按照你的标准来要求他，也好帮他改一改他那么些臭毛病。不然在公众场合漏了陷，又……”
　　“被黑，李姐，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改的，你别说了，求你了。”秦思这顿饭吃的生不如死，他感觉自己吃下去的每一口食物都狠狠堵在他心口，憋的自己难受，因为他没法反驳李雪的话。

　　阳光孤儿院，位于京市100多公里的一个小镇上，一路走来小镇上几乎都是老人，秦思从进入小镇开始心情就开朗起来，看着镇上来往的人群，他蓦然哼起了歌。
　　远远的秦思就看到了站在孤儿院门口的杜妈妈，十几个小萝卜头也在门内挤来挤去。到了门前，秦思和小家伙们打了完招呼才走到杜妈妈身边。
　　杜妈妈拉着秦思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看了个遍，确认没少一块才放心的放下手，看到杜明珠和李强楞了楞，才招呼着李雪他们进院子。
　　李雪赶忙道：“阿姨，这次来的匆忙，小思给大家伙买了些吃的，我先让他们把东西搬进来。”
　　杜妈妈看了眼门口的小货车，忙跟李雪道谢，完了拍了下秦思，“回自己家还带东西。”
　　秦思笑笑不说话，自从进了悦心，每次回家李雪都会买很多东西给他带回来，一开始他还拒绝，后面也就习惯了。就像李雪说的，花点钱让大家乐乐也好，反正是从他薪资里扣。
　　杜妈妈让院里的大孩子们出来搬东西，秦思也想上手，被杜妈妈一把拽住，按在院里的小马扎上。人多手脚快，十几分钟就把车内的东西卸完了，李雪和司机说了声，司机开车回京市。
　　李雪和杜妈妈说了一声，领着李强和杜明珠去外面找酒店，秦思陪着几个孩子玩游戏。
　　院内的几个工作人员清点完带来的礼品，把近百个小孩组织起来，排成两列，十岁以下的一列，十岁以上的一列，一个一个发礼物。
　　小的孩子喜笑颜开，大孩子们脸上淡淡的，但眼里也藏着笑意。盈盈拿着手里想念了许久的书，开心地走到秦思身边，“小思哥，谢谢你。”
　　看着面前开心又满足的小姑娘，秦思觉得自己浑身又充满了干劲，“你喜欢就好，以后喜欢什么书，告诉你大海哥，等我下次回来又给你带。”
　　“滚”，一个高个子的小伙子走过来，坐到秦思旁边的小马扎上，“凭什么让我天天记这记那的，一个个小屁孩，天天要这要那，烦死了。”
　　旁边几个调皮的小孩子听到这话，一起涌到他身上，小手啪啪啪全按在他身上，嘴里还嚷嚷个不停，“海哥你是坏蛋，大坏蛋，思思哥，要玩具，我要变形金刚，要奥特曼。”
　　大海一把将几个孩子从身上扒拉下来，凶起脸来，“哎哟，你们思思哥回来就不怕我了，是不是，啊，敢打我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们。”说着从树下扯出一根木条子，就要打，几个小孩见转赶紧往秦思背后躲，秦思一边拦着大海，一边笑的不行。

　　闹了一下午，小孩们被工作人员领回去吃晚饭，秦思也终于闲下来，大海拎起他的两只脚看了看，又上手捏了捏。秦思扒拉开他的手，“你别动手动脚，我们不熟。”大海确定他腿真没事，才斜瞅他一眼，“当明星就那么好，值得你拿命去拼？好好的学校不去，跑承德去拍戏，挣那点钱把命都搭上，值吗？”
　　秦思看着他：“那你大学不读，跑出去摆摊值吗？”大海瞥了他一眼没接话，转头看见食堂里一个小娃娃端着个小碗偷偷跑出来，赶紧起来把他抱回食堂。秦思的目光一直跟着他，食堂内雾气蒸腾，和着暖黄的阳光，一张张桌面前，坐着大大小小的孩子，小孩子闹，大孩子哄，热热闹闹，绘成秦思眼中最美的画面。
　　大海把小孩子交回给负责他的大孩子又走回树下，一个小女孩偷偷跟在他身后他也没有发现，秦思跟孩子做鬼脸，逗得孩子哈哈大笑，大海回头一看也乐了，干脆把孩子抱到面前坐下，秦思接过小孩的碗，拿起勺子一点一点给小女孩喂饭。“盈盈想哥哥吗？”
　　小女孩是前年送来孤儿院的，今年才五岁，既聪明伶俐又调皮捣蛋，是院里的小孩子王，经常带着自己的小喽啰霍霍院子，每次见到秦思却乖的要命，下午玩闹的时候就一直缠着秦思，刚才吃饭趁着看护她的大孩子没有注意又偷偷跑出来。
　　她一边咽着嘴里的饭，一边扑到秦思怀里，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道：“思思哥哥，盈盈最想你了，盈盈给你说。”她转头瞪着大海，见大海没动，只好凑近到秦思耳朵旁，小声说道：“思思哥哥，盈盈给你藏了好多好多好吃的，待会盈盈吃完饭带你去拿。”
　　大海一把捞过盈盈，抬手给了她一个大脑蹦，“小屁孩还当着我的面说悄悄话，待会我就去把你藏得东西全吃了，你思思哥一样都吃不到。”盈盈一听不乐意了，小手一抬“吧唧”呼到大海脸上就要哭。
　　秦思赶紧把孩子揽到自己怀里，哄着：“盈盈不哭啊，大海哥哥坏坏，我们不理他，思思哥哥喂你吃饭啊，来，张嘴，哇，我们盈盈真厉害，一能吃这么多啊，再来一嘴，哇，盈盈以后一定会长好高高……”喂完饭，负责看护盈盈的大孩子正好出来找她，和秦思打完招呼赶紧把盈盈领回去，盈盈想闹看着秦思又不敢，憋着小嘴回去。
　　大海在边上看着小姑娘的脸色，佩服的看着秦思：“果然张了一张帅脸就是好，连这么小的孩子都喜欢。”
　　6月份的北方太阳落山的晚，秦思望着盈盈，“大海，我有时候总感觉外面的时间和院里的时间是不同步的，外面的时间过得好快，一眨眼一年就过去了，可是每次回到院子里，我就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小孩子。”
　　大海从兜里掏出两颗糖，一颗递给秦思，一颗剥开喂进自己嘴里，浓浓的甜味在他嘴里荡开，腻的他皱了下眉。
　　秦思看了看手里的糖，骂道：“你又去偷拿盈盈她们的糖果。”
　　大海咧着嘴笑道：“滚，大爷稀罕这点糖，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孩子们就喜欢把零食放到枕头床单下，逗了好多老鼠还有虫子来，杜妈妈她们念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她们还是听不懂，只能我和芳姐几个人每天去给他们收拾了……啧，这糖是真甜，齁得慌，她们怎么吃得下去。”
　　秦思看着手里包装熟悉的糖，拿到鼻尖闻了闻，“我记得你小时候天天抢我的糖。”递给大海被大海打回来，只好塞回自己口袋。
　　“大爷是看你一天天拿着又不吃，全放到被子底下，结果害的大爷天天被虫子啃。艹，我记得有一回院里吃醋溜肉，你也不吃，就偷偷放我被子枕头底下，害得我被老鼠咬。”秦思摆出一张纯正无害的笑脸：“那肯定不是我，我小时候多聪明。”大海一巴掌拍过去，“滚，你聪明，你天天害老子，哪次你干坏事，背锅的不是我。”大海顶了顶糖果，“啧，杜妈妈她们今年做的糖果到底是放了多少糖，我怎么感觉比去年的更齁得慌。”
　　秦思从小不爱吃甜的，院里每年过年都会做很多零嘴，但秦思几乎不怎么沾，所以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又把话题拉回去：“大海，你别去摆摊了，好好把书读完，以后好找工作。”
　　大海从小就讨厌上学，被杜妈妈们逼着读完高中以为解脱了，没想到高考超常发挥了下竟然考上了一个普通大学，被秦思骂了一顿只能提着行李去报道，开学快一年了，同班同学都没有认全，天天跑外面去摆摊，美曰其名赚生活费。
　　秦思那一久被关在公司训练不知道，过年回院里才知道这件事，气的牙疼了好几天。他当年为了大海能够上大学，提前好久给大海补习押题，比他自己考大学都尽力，结果大海去摆摊。那几天大海见到秦思都绕路走，深怕秦思拿刀把他砍了。刚秦思提起“摆摊”两字他就心慌，后面一打岔以为他忘记了，没想到人一直记着。
　　“我知道你想早点挣钱，但荒废学业不行。”
　　大海叹了口气：“这几年院里来了好些孩子，捐赠的钱只有那么多，嘴多饭少，明年他们几个小的要上幼儿园，一年学费好几千，七个孩子就是好几万，还有各种伙食费，书本费，加在一起十万都打不住，我出去摆摊，一天少说也能够整个几百，抛掉我自己的生活费一个月还能剩四五千，够他们一个一年的学费了。”抹了把脸，大海接着说：”“大哥哥大姐姐们大多都成家立业了，他们有自己的孩子要养，很多时候也顾不到院里，我们也不能让他们掏家底来养活我们。”
　　秦思看了眼大海，歪靠在身后的树上，听他接着说：“慧慧姐大学谈了四年的男朋友，都要结婚了，就因为她说了一句婚后每个月要给院里拿1000块钱，男朋友家就炸了，婚事也吹了。慧慧姐有几个四年折腾得起。”
　　说起慧慧，秦思眼眶也红了，慧慧姐是他们这一辈的大姐大，从小到大没少为他们打架背锅，秦思从小就爱跟着她。“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难过不能解决问题，她放弃婚姻，你就要放弃学习，过年慧慧姐没回来，她不知道，等今年她回来你看她不掀了你的皮子。”
　　“你说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慧慧姐要是知道你跑去演戏不好好读书，你看她先骂谁？”秦思叹口气，觉得自家兄弟没救了，“慧慧姐已经骂过了，我参加选秀那阵她就知道了。大海，你每天多吃点饭吧。……我和你不不同，我去唱歌也好，演戏也好，至少钱多，上次演个男二号，人家给了几百万，公司抽了一半，交完税还剩好些，够我们院里做多少手工，够你摆多少年小摊。”
　　大海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瓮声瓮气地说：“就你一个人能，天天在外面死命的干，我们就等着吃白食？”秦思抬脚把他蹬开，“滚，爷爷每天身前身后四五个人跟着，哪里需要我死命的干？你还梦想吃白食，你现在吃了我的，以后都要给我还回来，爷爷还等着你养老呢。”
　　大海彻底乐了，拍拍屁股坐起来，搂着秦思的脖子往下按，“好好好，我叫你祖宗，行吧，叫祖宗，老祖宗，以后爷爷一定给你养老。”
　　吃完饭的小家伙出门看到两人在闹，赶紧跑过来叠罗汉，两个大小伙子被十几个小萝卜头压在下面，半天扒拉不开，压的气都喘不匀。吓的杜妈妈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你们思思哥哥腿伤了，还没好，赶紧起来，别压着了哟。”小萝卜们一听，赶紧爬起来，杜妈妈把人撵回去，终于救了两人一条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