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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乔鲁诺乔巴纳 ...

  •   什么叫有一就有二?大概是家里能冒出一个男朋友,就能冒出第二个。

      因为仗助走之前那句“会再见面”,你特地把电脑搬到了客厅办公,想亲眼见证他到来的那一刻。不过半天,异象果然再现了,来的却不是你所想的的那个人。

      空气中,颀长的虚影迅速凝结。变作实体的一瞬间,他睁开那双碧绿色的眼睛,竟然清晰映出了另一处景象。在那个世界里,一切向你倾倒,他也是其中之一。

      纤长的金发垂在你耳边,被他胡乱拨开,动作粗鲁到仿佛不是长在自己身上的头发。

      你能感受到,他紧绷的身体在渐渐放松。似乎是刚刚从极度危险的环境脱离,寻到可以安心休憩的落脚点。

      那滚烫的鼻息在你面颊上急促吞吐着,四目相对时,他的瞳孔骤然放大,沉淀着怀疑、痛苦、还有惊喜的情绪,如同久行沙漠的旅人终于找寻到水源,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面对海市蜃楼的恐惧。

      他伸出手,不可置信的抚摸你的脸颊。或许是从温热的、鲜活的肌肤上获取到真实感,他终于沉沉呼出一口气。

      你觉得已经不需要询问了。那深刻的情谊在这一呼一吸间尽数显现。

      这大概也是你的“男朋友”吧。

      只不过前一位直到离开也只是发展到牵手而已,这位一登场就和你来了个沙发咚。你麻了。

      平心而论,他生有一张极为养眼的面容,丰神俊朗,中世纪画家们所臆想的克里特岛美少年大概也不过如此,唯有那甜甜圈x3造型的刘海令人措手不及。然而,你不能接受这张脸在你面前继续放大了。他的面容没有瑕疵,皮肤光滑,甚至一点色素沉淀都没有。他再靠近下去,你们就要亲上了。

      你并没有做好把初吻送给陌生人的准备,哪怕他是个帅哥。

      于是你用力的推开了他。他对你毫无防备,直接一个屁股墩儿坐在了地上。

      现在他满脸迷茫,似乎不太理解刚刚那个吻为什么被打断了。嗯……这个表情让他鲜活了起来,好像道林格雷从画像上走了下来,马上会与你手拉手在船上升起篝火跳秧歌。

      这时你才慢吞吞的说:“不好意思,请问我们可以换个姿势说话吗。”

      “您又拒绝了我啊。”

      他镇定自若的站起来,若无其事的走向你,熟练地自我粉饰太平。如果不是你从这话语中感受到了微妙的谴责,大概就当真了。

      再次靠近的过程中你辨别清楚了他眼睛的颜色——是祖母绿,高贵冷艳的颜色,被他衬得无辜又无害。剥去混血的种族优势,这少年看上去年纪比仗助还小一些。

      相对的,他也看清了你的眼睛,呼吸不由得一窒。但他比仗助更加圆滑的收纳起所有负面情绪。他认真的凝视你的面容,然后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您仍像我们初次见面时一样。”

      “嗯,就像你想的那样。”你毫不客气的戳破他:“我没有任何与你相关的记忆。”

      “但我不会认错自己的爱人,小姐。”

      他换了一个有距离感的称呼,没有换掉亲昵的语气。

      “我可以坐下吗?当然,如果您希望,我也可以继续站着。”

      听上去就像什么惩罚游戏,你嘴角抽了抽,指向沙发的另一头。那是之前你坐的位置,而现在你正坐在先前仗助坐的位置上。

      他没有急着再次开口,而是若有所思的环顾四周。

      “这里与您曾经的住所如出一辙,或许……那时候您就是按照自己记忆中的家来布置的。”

      “停——呃,这位先生,我不太想听你提这些。”

      “抱歉,您可以像过去一样称我为Giogio,我的全名是乔鲁诺·乔巴纳。”

      “那么乔鲁诺,我想我不用做自我介绍了对吗。”

      乔鲁诺呼唤了你的名字,他深深的注视你,本就磁性的声音在刻意压低后如同情人之间的呢喃般缱绻。

      ……空气中的男性荷尔蒙浓度一下子升高太多了。乔鲁诺的外表比他所展现的态度要内敛得多,以至于你感到有些排斥。

      你如刺猬一般防备他,乔鲁诺却释然的笑了。

      “既然我们能再见面,那么发生其他情况也不算奇怪。如果这份失忆是我们得以重逢的代价的话,我欣然接受。”

      说完这句话,他便面朝着你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巨大的冲击之下,你眼前闪过几个画面。漆黑的夜、枪响、子弹击中□□的声音、戴着手铐的乔鲁诺……翻腾的记忆很快被重新压制住。

      那是什么?是你的记忆吗?为什么会出现枪和手铐?他到底是什么人?

      没有来的阴霾将你笼罩,仿佛曾有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曾高悬于你的头顶,余威尚存。

      你脸色一片惨白,用力按住自己的胳膊,要求自己迅速镇定下来。

      乔鲁诺,先去查看乔鲁诺的情况……

      血缓缓浸湿了他的衣衫,如果你所猜测的一样,乔鲁诺后腰处赫然是一处枪伤。

      他的血滴落在沙发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沙发边上也没有,你的手上也没有。他的血液似乎不会停留在这个世界。

      他的伤口有在渐渐愈合的倾向。但是,子弹还在里面……不能留在里面。

      如果伤口会自我愈合的话,不能把子弹留在里面。

      你的手不停地在颤抖,记忆切片的真实性无法考证,你的身体却无比清晰的告诉你,振聋发聩。你曾经亲历过这样的场景。那一发子弹,打中的是谁?是乔鲁诺吗?你又曾在谁愈合的伤口里见过一颗子弹?

      乔鲁诺握住了你的手——他剧烈的咳嗽着,或许就是这样的咳醒的,那苍白的面容上有大滴大滴的汗珠滑下:“别担心,我马上就没事了。”

      “子弹不能留在里面。”

      你深呼一口气,反而镇定下来,认真的注视着他。

      无论你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经历过什么,如果现在你不做些什么……那这个夜晚可能会成为你心中永远的阴影。

      他读懂了你眼中的情绪,竟是压着胸口扯出一抹笑来:“那……你愿意替我把它取出来吗?”

      不知何时你紧紧反握住了他的手,希望借此传递给他力量,也希望从他身上获取力量。你深呼一口气:“只有水果刀和剪刀,可以吗?”

      “可以……”

      他注视着你翻箱倒柜的背影,眼中酝酿起隐晦的痛苦,以及痛不欲生的疯狂。只是一个眨眼,乔鲁诺又将它们全部藏了起来。他明白,过早的暴露只会惹你讨厌。

      乔鲁诺似乎也曾帮什么人取过子弹,等到他的情况稍微好了一些,便一步步指导着你,用烧红的刀尖挑出了那截铁块。

      处理到一半,你的衣服几乎完全被汗湿。让你感到恐怖的是,没有麻醉的、外行人如此粗糙的手法下,乔鲁诺他竟然一声疼都没有吭,而是一直用平静的目光守候你。你紧绷的精神瞬间崩溃,眼中无知觉的滚落大滴大滴的泪水,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为什么身体会自发地共情某些伤痛。

      你操纵着那冰冷的刀具,进入了那么深、那么深的地方……这种感觉究竟是在救人,还是在杀人?

      直到用撕碎的布条将那个处理完的伤口一圈一圈围起,你都没能停下这无声的泪水。乔鲁诺也从原本的姿势变为支起上半身,将你半搂在怀中的姿势。

      于是,他牢牢接住了因脱力而虚脱的你。两个人安静的抱在一起。

      你不想考虑自己为什么会和这个男人抱在一起,只是努力的放空……放空大脑。终于,你的呼吸不再急促,心跳也变得平缓,甚至开始苦中作乐。还好他倒在沙发上,如果摔在地上,你可真没把握能把他抬上去。

      这个男人还活着吗?活着的。他的手正一下接一下的抚摸着你的头顶,无力的、强劲的驱散盘旋在那的乌云。

      你好像很习惯这个拥抱,也很习惯他的爱抚。这个认知让你很不自在,可一时之间你不敢推开他第二次,生怕刺激到他的伤口。你无力再次负担满是鲜血的他。

      “Grazie, ragazza mia.”

      察觉到你已经恢复平静,他轻声说着:“你说过,你不会再为我哭泣。我也这样以为。”

      你从他怀里抬头,缓缓眯起眼:“你是个混蛋,对吗?”

      他像是被你问住了,思索片刻后,诚恳的回答道:“除了我的仇敌之外,应该不会有人这样评价我。但如果你这样说……那我就一定是个混蛋。”

      好家伙,你挑的男朋友都这么会哄人开心吗?你面无表情,支撑在他胸前的手掌感受到皮肉下勃勃跳动的心脏。

      “你不害怕吗,我没有任何经验,你可能会直接死掉。”

      “人会对未知的事物产生恐惧,对我来说,这不算未知。”乔鲁诺的双手缓缓绕过你的背部,将你往怀中更深的带了带:“我……曾经亲手帮你挑出子弹。”

      他的指尖下移,落在你小腹的位置,恐惊飞鸟似的轻柔的点了点。

      “我相信你,正如曾经你相信我那般。”

      你试图从他的眼睛里寻找到说谎的痕迹……但是没有。他唇角微微扬起,那双眼温和而又柔软,承载了一些你看不懂的东西,来自一个最完美的情人。

      突然,他揽在你腰上的手用力一带,与你亲密无间的贴合在一起。你们对视了一瞬间,随后他低下头吻住了你。

      一个急迫而温柔的吻。

      你的初吻。

      然后,乔鲁诺和那个吻一起消失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 乔鲁诺乔巴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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