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望七星》》暗影探蛙

7、快乐时光总是很短暂

　　三人谈笑间便走完了长廊，正对面那一片空地，乃是后院的厨房重地。

　　方丈的闪挪鸡园让顾七星不知所措，旁边的阿淼早已习惯：“师父就是这样，大惊小怪的。”

　　“不可以！”顾七星目不转睛的盯着方丈，早就预判到他会抓出鸡窝里唯一的一只鸡，热情好客的气息迎面而来。她于心不忍，火烧屁股似的，弹开原地，冲过去按住老头的手——使不得。

　　“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说过要做一桌好菜，有什么不可以杀的！”老和尚一吼，当真是有气在肚子里的，顾七星被牢牢震住，表情呈呆滞状。

　　内心也动摇了一下。

　　回过头来想想外婆的好客，推了不吃，属实是为难老方丈。顾七星苦口婆心劝着:“出家人怎么能破戒杀生呢，况且过几天就是夏至了，留着过节吃，再说了，阿淼才能长个子呀。”

　　“阿淼想和哥哥，不，是姐姐？一起吃，师父也是。”阿淼真的很懂事。

　　“我说吃就吃！都说了过几天就夏至了，过节不就图个热闹，现在这么热闹，就等于过节，好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今天放开吃，当自己家一样!”老方丈核气的说，顾七星怕再拒绝他老人家就不高兴了，后果会很严重，以后的日子里他们也不会开心的。

　　面对方丈无可反驳的逻辑，顾七星甘拜下风“可是。就这么一只鸡了。”她不好意思的说，表示实在下不去口。

　　“哈哈这孩子，又不是没肉吃了。再说了，这只鸡还是后山跑下来，别人的，一直没有人来找，吃了也罢，早投胎的好。”这老头简直壕无人性，是在下年轻了。

　　方丈宝刀不老。

　　“嘿嘿，老头老谋深算，那我就冒客气啦。”顾七星拍着马屁，果断妥协。

　　盛情难却，顾七星麻溜的冲去进行了饭前的洗手环节。

　　顾七星准备把手放入水中，水中倒影的竟是她自己的脸和怪物的身体，才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顾七星撸起袖子，身上的深蓝色纹身清楚的摆在她的眼前，只有手和脸是自己的肤色。

　　她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身上的大面积“艺术气息”纹身，那是一块四方连续的蓝色系图腾纹身，水中倒影还有点梵高星空的调调。

　　顾七星惊恐万状，说什么不讨厌自己都是骗人的，她用另外一只手拼命的搓着手臂上这块纹身——却怎么也搓不掉。

　　“准备吃饭喽，孩子，过来吃饭——”老头向顾七星那边挥手示意。

　　她擦掉了不争气的泪水，朝老头飞奔了过去，来到石桌前的顾七星还是忐忑不安。

　　没想到冰冰凉凉的石椅子，是让顾七星满血复活的神气。一屁股坐下来，石椅子顿时冲刷了她心中的烦躁。就凭她有心情的提出了，最喜欢的还属满鼻子的鸡汤鲜香，就知道她又有精神气了。

　　“老头，手艺不错啊。”顾七星吃饱喝足了就口不择言的毛病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改改，此人慵懒的眼睛眯眯，就把什么尊老都抛在了脑后，只顾着撑饱傻乐呵着了。

　　“那是，也不看看我魏双溪是谁！”老头气血方刚的一吼，一个桀骜不驯少年郎的形象就活脱脱的浮现在顾七星的眼前！老头眉头一紧，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什么，就点到为止，“来，新削的竹筷子，刚抹了层油，小心烫嘴。”

　　“老头，你的名字还挺有文化的嘛。”顾七星顺藤摸瓜，好奇的打探着他的“无意之谈”。

　　阿淼和顾七星同样都是好奇不以，从小待在老头身边的阿淼更是无比激动，“师父！原来你也有名字！”阿淼开心的手舞足蹈。

　　“连阿淼都不知道，那老头肯定是刻意隐瞒了他的身份。”顾七星换了一种问法:“老头，你这名字，听着也不像是寻常人家取的呀，听着道像是书香世家。话又说回来，按常理出牌，您怎么会不认识淼字呢？”越是不让了解，她越是安耐不住，顾七星打算一探究竟。

　　“哎，实话告诉你吧。老衲孩童时也被家里安排去读过书，本来是有机会的，但志不在此，偏偏独爱烧菜。没老是读书，只是个会念自己的名字的臭和尚罢了。”老头一番话意犹未尽，顾七星趁势，打算再了解了解（趁热打铁）。

　　我们边吃边唠，头号小迷妹阿淼，早已扫荡了一碗半米饭，我俩双手双脚的赞同了老头做饭的手艺。

　　乘着势头，顾七星打破砂锅问到底：“老头，，不是我吹，你在本地肯定很有名气。年纪轻轻就有一身好厨艺，恐怕有不少女生追吧？”顾七星一嘴俩用，边吃边吹捧的功夫从小就在，马屁拍的那叫个厉害。

　　“浪得虚名而已，就家常的一日三餐几个菜。”老头人还是蛮谦虚的，原来高手都是住世外桃源的哇，就拿这“随随便便的几个菜”来说，毫不逊色于五星级酒店。

　　顾七星心胃一体，心动便是行动，她那小小的胃已经被勾走了魂魄，嘴上赞不绝口：“特别是这个辣白菜炒咸鸭蛋，香辣脆爽，酸辣味溶于舌尖，紧接着的后味乃是奶油的甘甜!”

　　就这样，顾七星连吃了三大碗饭，并且满意的打了个响嗝。磁场感应的原因，祖孙俩也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嗝——哈哈哈哈嗝。

　　“承蒙魏老头和小阿淼的不嫌弃，不然以我现在这个样子，都不知该何去何从。”顾七星十分庆幸自己这么烂的人，竟能有个归宿，还可以吃到“人间哪有几回闻”等级的饭菜。

　　“别叫我魏老头，哼！”老头放狠话的调调简直和阿淼一毛一样，搞的顾七星哭笑不得。

　　“成吧，魏老头，方丈爷爷。。。”人要三思而后行，你想，老头逗开心了，全家都开心 。万一他老人家记仇，明天不给我做饭咋办!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家里有这么一尊，需得供着。人老了就像小孩子一样的，可难哄了，我的外公外婆闹脾气起来就是最鲜明的例子。

　　“皮的呦，等会就给你丢深山去，蛇鼠一窝，美哉美哉。”现在反过来轮到老头调侃我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第一次，呸呸呸，也不是第一次了。只能说，第一次孤苦无依，遇到了这么善良的人家。怎么也不会像平常一样，露宿荒郊野外似的，净脑补山匪谋财害命，到了晚上睡觉时间都过的心惊胆战。”顾七星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

　　她就这样子被阿淼抱着，没过多久脑子里就只剩下了空空白白。

　　早晨，某个还没睁开眼，准备睡到日上三竿的人直接被菜香味所引诱。她像枚弹簧一样，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猛跑出了房门。

　　“呦，老头烧什么呢，让我来尝尝。”她顾不上什么淑女本色了，撞开门就冲向石桌，反射弧够快呀，顾七星盛粥的手法已经很熟练了，一口塞进了嘴巴“啊啊，烫死我了！”

　　“哈哈心急吃不了热皮蛋瘦肉粥。”老头边在锅里捣鼓着什么，一边笑着我。

　　“好好吃誒！不许笑我，烫的是我的嘴，好真的好吃，阿淼呢？”顾七星左右采之，不见阿淼。

　　“她可喜欢你了，就因为你在睡梦中念叨着香菜，阿淼就去后院拔了。”

　　顾七星发现远处的视线里有个点，慢慢拉近：“阿淼回来了！”顾七星一个快冲一把举起她。

　　“凉拌香菜鸡肉丝——”老头上了最后一盘菜:“先吃点烫的垫垫肚子，不然胃凉了不好。”

　　“誒！！！？”我俩哪听他的，抡起筷子就是干肉丝:“哇塞，肉丝下肚，一股柠檬的清香~”

　　他指了指旁边的小dei子：“自制改良版柿子醋。”老头摸摸下巴。

　　顾七星旁敲侧击的打听着:“老头，除了阿淼，后继没有人了吧，你看我筋骨可还行，是不是学厨的料啊？”

　　“你个混姑娘，什么话都敢说，除了眼睛，我身子骨硬朗着呢。”

　　“到时候留你下来都不肯哦，年轻人肯定要出去闯闯的，看看大千世界，留着和我一个老头学烧火，不切实际！想吃的话，这么大个人了，有腿就行，过来看我的时候带碟腊肉就好。”

　　“老头，我记住你了，还有阿淼，以后一定有时间就过来看你们。”突然有点不舍，明明和老头阿淼才不到俩天的感情。

　　“老头，你怎么不送阿淼去学校上学啊，不识字不得一辈子待深山里。”顾七星直言不讳，但依旧是边吃边说话。

　　“学啥！百无一用是书生！”老头提到这个话题人异常激动。

　　“这怎么说？老头你不是没上过学吗，怎知道读书不好？”据怪盗基.红所知，真相只有一个！

　　老头抢先开口：“我最好的兄弟就是读书人。算了算了，不说了，反正阿淼不用读书，自由自在的和我学一门手艺就好。”老头不想说什么陈年往事，只好敷衍敷衍。

　　“老头，那你有没有想过，阿淼的未来，难道花样年华的女孩子就只能一辈子待在深山老林里。说不好点，你走了以后，就阿淼一个人孤独终老吗？就比如写个字据，也需要写字，以后给人坑了怎么办！人不能脱离群体，就像你们买包种子，总归要和人交流，邻里一下子就解决的事，不熟总归得写个借条。再说，生病了，不还得拿着药方去买药嘛。”顾七星终于有点过书的样子了，滔滔不绝的讲着，没有一巴掌下去解决事。

　　打一顿就能解决的，那不叫事。

　　老头沉默片刻，说到:“吃完你就。回家去吧。”

　　“誒！你这老头，怎么一生气就轰人呢！”

　　“师父，我再也不读书了！你不要赶走大哥，师父！”阿淼拉着老头的手臂。

　　“阿淼，我是姐姐啦，是姐姐。”可能顾七星行为举止加外貌都不像个女的吧，变异后更是man力感十足。

　　“师父——”阿淼哭了起来。

　　“阿淼不哭，姐姐目前也走不了是吧。”顾七星摸摸阿淼的头，这才止住了眼泪。

　　老头不想理解，闷闷不乐的离开了。

　　傍晚再回来时，他老头已经六神无主了，“孩子，你快走！或许是早上放鸡鸭的泄露了口信，有群人拿着刀叉往这边走，准备抓人！”老头给顾七星准备了个一条围巾和手电筒，带着她来到了她们缘分开始的地方，让顾七星坐溪边那条他刚准备的木船离开。

　　“老头，你和阿淼怎么办！会不会连累你们？”顾七星焦急万分！

　　“什么时代了，乱杀老百姓犯法，你尽管去吧，哦弥陀佛保佑。”老头啧啧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