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闻道》浮云小猪

33、花天酒地

　　殷雷出拳，一阵罡风直袭晚珠面门，晚珠看出殷雷竟有几分内力，兴趣顿生。
　　晚珠举起双掌迎上，殷雷散发的丁点内力，瞬间呢被晚珠的掌法消解了，晚珠见势，反手回拨，隔开了殷雷的拳头。
　　殷雷又接着出招，发现晚珠来来回回都只用一套掌法，越出越得心应手。殷雷满头大汗，被晚珠耍的团团转，已经用去了五成的气力。
　　“殷校尉讨教够了，也该收手了。”江岑语气生硬，带着一丝怒意。
　　殷雷后背一凉，和晚珠双双住手。殷雷站定时，口中犹喘着粗气：“中郎将。”
　　“以下犯上，还不快向晚大人赔罪。”
　　殷雷向晚珠半跪着说：“属下知罪。”，接着把头扭到一边，不再说话。
　　晚珠淡淡道：“只是相互切磋罢了，不必向我赔罪。只是你在江大人麾下，行事鲁莽，丢的是江大人的脸面。”
　　晚珠知道这是江岑给自己立威的机会，虽然对殷雷心存愧疚，却不得不摆出一副冷冷的样子：“去领五十军棍。”
　　台下的将士纷纷噤声，看向晚珠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畏。

　　军士的操练依然不很顺手，但是总归比之前好得多，那些纨绔子弟虽然还是不想训练，但是至少能摆出一副样子应付应付晚珠的考校了。
　　晚珠安慰自己：慢慢来，慢慢来。
　　一日，晚珠练完剑后，唐棣慢慢踱步蹭到晚珠身后，晚珠看到唐棣，没有出声招呼，把马牵到马厩里，出来后发现对方还是杵在那儿。
　　晚珠看到不远处还有几个人，都是平日里爱闹腾的，凭借心中为数不多的几分怜悯，晚珠只好开口说：“之华，有什么事情吗？”
　　唐棣脸红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事，不是，也没有什么‘大事’，林公子他们想、想请晚大人吃顿饭。”
　　“之华也去吗？”
　　唐棣突然变得很慌乱：“不是我平日不去的，不是，我说不是......”
　　晚珠点点头：“可以，我请客吧。”
　　唐棣更不好意思了：“那怎么能够。”
　　林公子是姑苏林家的大公子，王靖是王太仆的小儿子，至于和她同出太学的张民，其父更是官至廷尉。
　　姬烨在上课的第一天，就把大衍官职一览表交给她，让她认脸。
　　晚珠默默叹了一口气。

　　晚珠平常跟几个人打交道的机会不少，可是这样一同出游还是头一次，几个人都不敢对晚珠过于放肆，动辄以“大人”相称。
　　林飞骥在飞云台弄了一个大包厢，正好位于二楼看台。晚珠早就听说过飞云台的大名，但是如此大摇大摆地走进，还是第一次。
　　林飞骥神神秘秘地说：“今天晚上，玉笙寒要跳两场呢。”
　　晚珠来了兴致：“玉笙寒，听说她的舞技可当盛京第一呢。”
　　林飞骥笑着说：“大人说的不错，这玉笙寒可是飞云台的活招牌，她父亲犯事，早年被罚没到教坊，后来不知道被谁救出来，辗转到了飞云台。”
　　听到“罚没”一词，唐棣赶忙朝着林飞骥使眼色，林飞骥浑然不觉，继续说道：“玉姑娘人也很好，我还跟她说过几句话呢。”
　　张民道：“其实我觉着吧，玉姑娘，也不是很漂亮......”看到林飞骥瞪眼，张民话锋一转：“但是就是浑身发着光，怎么样都讨人喜欢。”
　　晚珠听了这话，不悦道：“合着人家姑娘跳得好，就是为了讨你们这群臭男人的喜欢不成？”
　　她话说的尖刻，却拉进了几人的距离。
　　林飞骥大笑道：“大人说的极是！我敬大人一杯！”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张民也笑着说：“瞧你们说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夸人家几句。”
　　唐棣问：“飞骥不是过两日就要成亲了吗？”
　　林飞骥烦闷道：“是啊，成亲！成亲！”说着又喝了一杯。
　　王靖神游天外，缩在角落里，盯着看台。唐棣又问：“是谁家的姑娘啊。”
　　张民替林飞骥回答：“这姑娘是我的一个远亲妹妹，家中广有资财，人品又好，和飞骥倒也相配。”
　　晚珠道：“我瞧着飞骥像是不太愿意啊。”
　　张民赶忙说：“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林飞骥闷声道：“我连见都没有见过，何来愿不愿意？”
　　张民显得很无奈：“林大人也是替你操心嘛，我打包票，那个妹妹很不错的。”
　　晚珠看着几个人，心里一阵感慨：女子做不得主，家世如林飞骥一般的公子哥儿们，不也是一样身不由己？
　　到底是身不由己。
　　唐棣他们也不管晚珠了，听林飞骥说道伤心处，都开始自顾自地喝酒。
　　林飞骥趴在桌子上，嘴里呜呜地响起哽咽之声：“他们说我抱怨什么，我，我抱怨什么？我怎么抱怨了，怎么不知足了？”
　　张民呵呵地指着林飞骥的鼻子：“你就是不知足嘛，和我们家结亲有什么不好？”
　　“我娶的是媳妇，不是张家！子民，你就是不懂。”
　　唐棣喝了酒，竟然生出来几分勇气，他大着舌头说：“你的心思有什么好猜？你、你喜欢玉笙寒嘛。”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难不成还想左拥右抱？”
　　张民道：“打断你的狗腿，哈哈！”
　　“玉笙寒谁不喜欢？”林飞骥红着脸。
　　唐棣的说话声越来越小：“我，喜欢......”

　　王靖叫来了几个小厮，道：“把哥儿几个都送到各自府上。”
　　王靖扭头对着晚珠道：“今夜的事，请晚大人见谅。”
　　晚珠道：“王校尉客气了，我猜王校尉是不放心他们，所以才跟来的。”
　　王靖相貌平平，一张国字脸上浮现出难得的沉稳之色，他的点点头道：“天色不早了，晚大人也早些回去。”
　　一桌子的酒菜，才只动了一半，晚珠心想来都来了，干脆再坐一会儿算了。
　　玉笙寒的表演早就结束了，几个人喝的太高兴，连表演都没仔细看，晚珠往楼下看去，散座只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台子上一个老汉正拉着二胡。
　　晚珠失笑，这里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