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闻道》浮云小猪

116、临盆

　　"敏婷，咱们收拾收拾快跑。"周敏仪背着一包金银细软，带着两个身怀武艺的丫头，来到周家大姑娘周敏婷的房间。
　　周敏婷容色憔悴:"走？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二弟是铁了心要当皇帝，把我周家置于火上，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功夫逃跑，不如去照顾大伯父，他老人家被气病了，如今正在床上抱怨哩。"
　　周敏仪气得直跺脚:"树倒猢狲散！算了，算了，跟你说了也是白搭，你不走，我走，我不信天下如此之大，就没有我安身立命的地方！"

　　晚珠只觉腹内一阵绞痛，五脏六腑被挤压得翻江倒海，杜若已经去找唐奕了，晚珠靠着桌子，调整自己的呼吸，摸着肚子说:"我儿，现在可不是你出来的时候。"孩子还未足八个月，但是看样子不出来是不行了，晚珠只不过技痒，拿出潮生剑试了试手，就导致了早产。
　　等到唐奕气喘吁吁地跑到琉璃殿时，殿内上上下下弥漫着一股血腥气，一群宦官宫女围着晚珠，都不敢上前，晚珠有气无力地坐在血泊中间，看见唐奕，才勉强点了点头。
　　"是个女孩儿，还活着。"
　　孩子因未足月，活像一只小猫，五官模模糊糊，唐奕看到孩子，心中暗叫不好。
　　"我把她交给你，养活养不活就看你的本事了。"晚珠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她冲石兰说:"替我换一身衣裳，要那件紫金龙纹的束袖。"
　　"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是。"石兰和唐奕的眼睛里露出恐怖的神色。
　　周耀抬头茫然地看向四周，他身上已经挨了几道刀伤，平林的军队未至，江岑的兵马却一夜之间拥到了青要山周府，将偌大的府邸团团围住。
　　平川挣扎着走到周耀身边:"大人，我手里尚有几个国师府的兄弟，不如向江侯爷求情，请他念在同门之谊，放过我们。"
　　周耀疯狂地大笑起来:"老师都被我们霍霍死了，还同门哪！这世道怎么堕落到这样的地步，手足相残，夫妻算计，江岑，你当姘头当成了一条狗！"
　　周耀挥剑，冲向前去和江岑对打起来，周耀向姬烨偷学了不少，但是江岑和晚珠毕竟是亲传弟子，周耀的武艺终究稍逊江岑晚珠一筹，更何况江岑在青川苦练多时，鲸落枪比往日更凌厉了几分。
　　周耀觉得心底一阵阴寒，骨头都出着冷气，周耀暗骂：到头来死得如此窝囊，真是倒霉。到了九泉之下，我一定要抢占先机，不给晚珠赢过我的机会。
　　周耀发现银□□进自己身体的时候没有抽出去的时候疼痛，周耀半跪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每一口呼吸都吐出一口鲜血。周耀觉得疼得发昏，甚至向开口求江岑给他一个痛快。
　　"江岑，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周耀断断续续地说着，他用力挤出一个笑容:"玉韫呀，孩子呢......叫......"
　　叫什么呀。
　　晚珠从周耀凄美的收梢中咂摸出几分不满的滋味，她觉得只有自己亲手结果了周耀，才对得起，周耀和她这两年的关系。
　　晚珠觉得自己的妆容虽然重了些，但是依旧十分美丽，她握了握江岑的手，踏着周耀的血走到他身边，翻了翻，解下周耀的腰带。
　　"回宫，朕要请江侯！"
　　晚珠像献宝一样，把瘦弱的婴孩举到江岑面前:"像不像我？我都想好了，孩子的名字就叫江白鹭。"殷凤悄悄地提醒江岑，晚珠似乎疯了。
　　一个堂而皇之地自称"朕"的女人，一个弑师、杀夫，杀人杀上瘾的女人。
　　江岑看着晚珠把腰带放进床边的暗柜里，江岑指着自己说:"等我死了，你就把鲸落枪放进去。"
　　晚珠摇摇头:"那是我父亲的东西，太干净了，不适合放在这里。"
　　晚珠对江岑说:"你相当皇帝吗？"
　　江岑只是用力地抱住晚珠，晚珠呜呜大哭起来:"你太好了，你太好了，我实在是......"
　　晚珠泪眼婆娑："快杀了我，我忘恩负义，不择手段，疯癫至此，却还是什么也改变不了。"
　　江岑还是不说话，他知道他的安慰虚无而空洞。
　　"我想，要是有一天地方诸侯都消失掉，众臣齐心拥护内阁，那该有多好啊。大衍，会变成不一样的大衍。老实说，我讨厌身居高位的所有人，包括我自己。"
　　在晚珠杀了周耀的第三十天，小公主的满月礼上，晚珠突然死了。
　　但大衍还照常运转着，江岑成受封为青川侯兼任辅政大臣，与柳衡共同治理一个似乎有储君却又没有储君的大衍。乌木樨把汝愚接出宫，照旧做着自己的生意，但是母子关系似乎改进了不少。
　　云憬光着脑袋，坐在永定的庭院里纳凉，他敲着自己的光头，感叹傅如离开他真是无比明智的决定。
　　杏儿问:"公子，您在想什么呀。"
　　想请我回盛京的书信什么时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