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拥》斐也

6、交锋

　　“消息挺灵啊你。”高一鸣不置可否的笑道。

　　“所以你才不让胡康杰继续跟中城的项目，可为什么偏偏是我。”见高一鸣没有否认，许鹿微继续追问。

　　“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说完，高一鸣举起酒杯对着许鹿微示意了一下，独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许鹿微笑了笑，她知道他有自己的打算，她也知道他这次一定是要对付胡康杰。

　　但他是高一鸣，他总有她猜不到的计划。

　　见许鹿微笑而不语，高一鸣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微微......”

　　“嗯？”

　　他好像要说什么，又欲言又止。她疑惑的看着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升职当晚的那场饭局。

　　她记得那晚她醉的不省人事，还是高一鸣把她送回了家。

　　“老大，你那晚送我回家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高一鸣挑了挑眉，目光流转了一会儿才回应，“什么......”

　　见他没有正面回答，许鹿微无解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总觉得那晚是不是有啥事，可又想不起来。”

　　看许鹿微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他的眼神又暗淡了下来。

　　“那就别想了，本来脑子也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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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真是，命里欠揍。

　　吃完饭回酒店，高一鸣一路都很沉默，他想到上午去会客室发生的事情，总觉得她和沈孟霖之间怪怪的，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错，所以在餐厅时一直犹豫要不要直接问许鹿微。

　　就在他仍为此苦恼时，回到酒店门口看到的那个身影，给了他答案。

　　许鹿微快要走到门口时才发现沈孟霖原来在酒店门口，他靠站在一辆纯黑色路虎边，身后仿佛一个无尽的黑洞。

　　她不敢靠近，好像只要往他的方向走近一步，就会被吸进那可怕的黑洞里最终被无情的搅成碎片。

　　“微微，我们聊聊吧。”

　　见许鹿微刻意想回避，他毫不犹豫的向前拦住了她。

　　“对不起沈总，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她似乎在划清界限，又似乎在嘲笑讽刺。

　　她的冷漠胜过上午见面，这般陌生的样子让沈孟霖觉得自己的心跳近乎停止，冰凉的手掌扣住她的薄肩，将欲转身离开的人强行留下。

　　“给我一个机会.....”他的声音很轻，但许鹿微仍然可以听出一丝颤抖。

　　机会？
　　她讥笑着，好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沈孟霖，你什么时候给过我机会。”

　　她高昂着头颅，话语中的质问好像在宣示她不曾放下的骄傲。
　　她没忘记自己曾如何苦苦哀求，只为他能给一个挽留的机会。

　　酒店门口人流不绝，北风萧瑟，阵阵袭来，黑色的发丝在许鹿微脸颊凌乱的舞动着，她的笑容里透出的决绝，显得尤为凄美。

　　二人僵持不下，高一鸣走上前，不带犹豫的将沈孟霖的手甩开。

　　“很抱歉沈总，我想她已经说得很明确了。”说着，又拉住许鹿微的手腕，“走吧。”

　　高一鸣的干预似乎彻底激怒了这个阴鸷冰冷的男人，看见他拉着许鹿微的手，沈孟霖整个人好像被怒火点着了似的。

　　他的大掌扼住许鹿微的肩膀，力道不重，却足以让她迈不出步子。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他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愤怒，暗哑着声音。

　　他的眼神中带着警告，提醒高一鸣的越界行为。

　　决心出面干涉的高一鸣并不在意他的恼怒，此刻他无暇顾及中城的项目以及面前这个人的身份。
　　换作别人，他可以不管，但许鹿微，他做不到。

　　他嗤笑着，语气充满敌意，“实在对不起，她是我的员工，我有责任保护她的安全。”

　　许鹿微察觉到高一鸣说完这句话后，沈孟霖原本只是轻轻捏住她胳膊的手，力气突然加重了几分。

　　她明白沈孟霖刚刚那句话的用意，看似在生气，其实是在有意试探。

　　男人原本冷峻的脸上，戾气又多了几分，深渊般的眼眸里透着一阵蚀骨的寒，从他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冰冷刺骨，只让她觉得后脊发凉。

　　“我最后警告一次，松开你的手。”

　　可怕！
　　再这样下去，只怕会让沈孟霖对自己和高一鸣之间的关系产生误解。

　　“够了！”她用力甩开身上的桎梏，决心制止这场莫名的争执。

　　“我不想见到你，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无法放下心中的恨意，她的世界也不能任由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可她的目光看似绝情，泪水却不受控制的从眼眶涌出。她恨自己不争气，但又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轻易服输。

　　上午在会客室的见面她就心知肚明，即使这五年对这个人绝口不提，即使切断了所有联系，但时隔多年再次相见，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内心深处觉醒的情感。就连他随意一句问候，都能在她内心深处掀起翻天波澜。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要受这个男人的牵制。

　　“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重逢又能怎样，这空白的五年时间，早就该带走一切眷恋。
　　他为什么要不告而别，这五年又经历了什么，是不是有了别人，也许已经结婚了。
　　关于这一切，许鹿微全然不知。

　　或许，他早就不是从前的沈孟霖了。

　　想到这一切，许鹿微只觉得眼前种种恍若一场唐突的梦。

　　她转过身，看着旁边的高一鸣，眼里突然闪过一抹阴霾……
　　这一刻，她的内心私欲爆棚，她自认有权利让他感受一下自己当年的狼狈。

　　于是，她干脆的抬手挽过高一鸣的手臂，“走吧。”

　　她不敢回头，她害怕沈孟霖的任何反应，更加不知道身后的男人早已被妒火吞噬，面目全非。

　　直到走进电梯，许鹿微才松开手，她的心情无法平复，嘴角扯出一个尤为勉强的笑容。

　　“你就这么把自己的客户得罪了？”

　　“客户没了可以再找，你要是没了，我还能去哪再培养第二个许鹿微。”
　　他淡然说道，眼里却丝毫没有话语中的轻松表现。

　　就在此时，脑中似道闪光划过，她终于想起了什么似的，走出电梯后，跟在高一鸣身后的脚步声突然在过道停下。

　　“刚刚为什么要那样。”

　　他的解释没有让她信服，女孩儿想起了自己醉酒那晚发生的事，眼里全是质疑。

　　过道很幽静，只有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站着。
　　高一鸣原地怔住缓了一会儿才转过身。

　　今晚发生的事也出乎他意料之外，他知道许鹿微一向不喜欢把私人感情带进工作，而今天，他踩了这条线，还干涉了她与沈孟霖之间的纠葛。
　　他不需要再从许鹿微身上得到什么答案，关于她和沈孟霖，他已经大概知道了。

　　她的目光牢牢的锁定在他身上，还在等一个解释。

　　“因为我很在乎你。”

　　在乎？
　　许鹿微心里一阵冷笑，她想起自己曾如何被沈孟霖狠心抛弃，又想起在最绝望的那段日子高一鸣是怎么想着法子折磨自己，她不明白他的“在乎”到底是何用意，只觉得刚刚在酒店门口，她好像小丑般被看了个笑话。

　　“在乎什么？在乎因为沈孟霖的存在，我可能不会再对你俯首称臣，甘心做你的依附？”

　　她突然红了眼，高一鸣看得出来，那不是伤心，是恼怒...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透露着对她言语的不解。“你说什么？”
　　“怎么，那晚你自己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他的眸底忽的阴沉一片，原来她想起来了。

　　那晚许鹿微的升职宴上，他故意没喝酒，只是想送她回家。
　　谁知道这个小妮子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上车就开始迷迷糊糊的睡觉了。

　　他承认，看着她半躺在自己身上可爱的面容，那酒后迷糊的憨态，他动了情，不，他早就对她动心了，只是碍于层层复杂的关系，不好表露心迹。

　　他记得当时自己说过什么，“就这样一直在我身边好么，我也可以照顾你，爱护你。”

　　但这并不是她理解的那层意思，他只是...

　　“高总，我希望自己没做什么让您误会的事情，更希望您可以清楚的认识到，我只是您的员工，不是情妇。”

　　情妇......
　　高一鸣难以置信般皱起了眉头，没想到她会这样定义自己。他的眸光一掠，眼底倏地黯然一片。
　　他无力解释，他确实有老婆，还有情人。

　　这些年来，他以为自己一直很了解许鹿微，即使他不曾真正得到她，即使自己给不了她任何身份，但从始至终他都觉得，许鹿微只能是自己的。

　　直到今天，直到刚刚，当她说出情妇这两个字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多么可笑。
　　原来，他从未拥有过她，他甚至无法在她面前提感情。

　　确实，和沈孟霖分手后，许鹿微几乎沉浸在了工作里，她身边除了高一鸣，几乎没有相处过其他男性。

　　高一鸣是她的上司、恩师，甚至是那个在她最迷茫、最堕落之际就她于水生火热的人。
　　但她一向公私分明，她不是他的私人物品，他们之间，应该有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