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善好施的柯学人》灰鹆子

4、第 4 章

　　而事实上，除了和受害人在金钱或者私情上都有过矛盾与过节的前田河和海山孝二两人，伊达航更在意的是似乎完全有没有任何疑点、也没有任何杀人动机的小泉咲。

　　因为小泉咲实在是太“完美”了，伊达航询问过的每一个人，在提及小泉咲时、都是十分肯定地告诉警方——小泉咲不可能是凶手，他只是倒霉了一些。

　　对方的这种人缘，好得似乎有些过头了。

　　而圣人难寻、人无完人，对方一定还有什么是他没有注意到的存在。

　　伊达航这么想着，并且在问话结束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案发现场、继续寻找凶手的线索，反而是找到了为防止私下串供、而暂时和其他人分开被警方看守着的小泉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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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达航是在一个花坛的背阳面，找到的目标。

　　盯着小泉咲嘴唇上的奶渍和手里盛着大半杯热牛奶的玻璃杯，伊达航组织了一下语言，“你的牛奶，是哪里来的？”

　　“啊，是伊达警官呀，”

　　“这是柴田先生给我的！他让我放轻松儿，说警官先生们是不会冤枉我杀人的。”原本还坐在花坛上、专心致志喝着牛奶的小泉咲听到声音，抬起头冲伊达航笑了笑，

　　“我平时经常帮柴田先生一点小忙，这大概就是做好人的回报吧。”

　　柴田先生，就是在工作室隔壁上班、又发现了西沢申尸体的那个好心人。

　　看了看小泉咲捧着的、大概是送来给倒霉蛋安神的热牛奶，伊达航再次肯定，这家伙的人缘好得有些不正常！

　　以及……

　　“你现在心情好像还不错？”伊达航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坐到了小泉咲身边，“还有之前你想和我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小泉咲十分钦佩地也看向了伊达航，“其实也没什么啦，只是因为这边警视厅几乎所有的警官先生，我都认识，所以感觉到伊达警官有些眼生，”

　　“就想问一问，伊达警官是最近新转到这里的警官前辈吗，”小泉咲有点兴奋地空出一只手，比划了一下，“其实我超级超级喜欢警察的！如果您愿意再给我签个名就更好了！”

　　警官先生们的签名，小泉咲可收集了不少呢！

　　“不，你可能误会了什么，”长相硬朗但显得有些老成的伊达航脸上落下黑线，“我今年才22，并不是什么前辈……”

　　小泉咲并不在意这个小插曲，“不是前辈、伊达警官也很厉害呀，总之警察都是我的偶像！”

　　“就是好可惜啊……”小泉咲想着、羡艳道，“鹿山叔叔不允许我报警校，不然我现在也是一名警察了吧！”

　　他也想当警察的吗？

　　伊达航倒是不意外对方家里人的反对，毕竟警察这个职业可能经常会遇到一些危险，家里人舍不得孩子受伤吃苦也是正常的。

　　以及，伊达航也终于找到了他一直觉得违和的地方，

　　“……所以，你对西沢先生的死亡没有什么感觉吗？”

　　听到有凶杀案，前田河的第一反应都是询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小泉咲的注意力竟然在又有一个新警官先生、他可以去要签名吗上。

　　前田河和海山孝二两人知道死者是西沢申之后，情绪上也都有所波动，比如为自己辩解、说自己不会杀人。

　　但只有小泉咲依旧像不知道事情严重性的那样，警方问什么、才答什么，一点没有自己被视作凶杀案嫌疑人的紧张烦躁，也没有对西沢申死亡的悲哀等等。

　　伊达航与小泉咲对视，缓缓地问道，“我记得你和受害人似乎没有过冲突……还是说你隐瞒了警方什么，其实你和受害人的真正关系并不好？”

　　“啊，我一定要有什么反应吗？”

　　小泉咲眼睛里的不解都快要溢出来了，于是在仔细思考之后，小泉咲恍然大悟，“对噢，我的确应该比现在更开心一些才对！”

　　开、开心？！

　　伊达航被小泉咲出乎意料的回答震得愣了一下，因为西沢申的死亡感到开心什么的，就算私下真的有仇，正常人也不会在自己还是嫌疑人的情况之下，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在他这个警察面前说吧！

　　似乎是查觉到了伊达警官的费解，小泉咲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认真解释道：“您看……如果西沢老师没有被人杀害，伊达警官您也不会接手案件、更不会来找我问话，”

　　“我这么幸运的得到了早一些认识您这位伟大警官先生的机会——这可不是一般的幸运，所以我当然要比往常获得幸运的时候，要更开心一些！”

　　小泉咲对西沢申甚至还带着敬语，但却真心实意地将对方的死、视作自己的幸运的表述，让旁听的伊达航头皮一麻……

　　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而小泉咲依旧在喋喋不休，

　　“一定是因为我平时就太幸运了，差点就忘了要对每一次的幸运、都保持着应有的尊重和感激，这真是太不应该了，”小泉咲认真检讨着自己，苍白的脸上红晕越发浓重，“还好伊达警官您提醒了我，让我发现了自己的错误，您真是个大好人！”

　　“啊！怎么办，这样一想、被您提醒了的我又更幸运了呢……”

　　“停——！”伊达航猛得站起了身，神色复杂地看向小泉咲，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对不起！”热牛奶也捧不住了，小泉咲赶紧把杯子放在花坛上，也局促地站起了身、微躬着身，“是、是我太激动吵到您了吗，对不起……我这就冷静冷静……”

　　“您千万不要生我的气，我太开心了刚刚没控制住自己，真的十分抱歉……”

　　的确需要冷静冷静，伊达航自己缓了缓刚刚一下子、被小泉咲的古怪逻辑震惊到的大脑。

　　而看着站在他面前，脸上还飞着不正常红晕、头发遮挡住的耳尖估计也该通红了，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小泉咲，伊达航再次缓缓地开口，委婉地道，“……或许，小泉先生你有没有考虑去医院看看？”

　　先不说小泉咲会不会是凶手，光对方的这个“幸运”的思想、就感觉这家伙心理不怎么正常啊？！！

　　“哎？伊达警官是在关心我吗？”小泉咲根本听不出伊达航的潜台词，自顾自又兴奋起来，“好开心啊，今天也太幸运了吧！我果然是个幸运儿呢~”

　　“咳，我继续调查案子去了，再见……”伊达航说完、扭头就走，把小泉咲祝他幸运、调查顺利的祝福丢在脑后，至少短时间之内，

　　伊达航都不想再听到“幸运”这个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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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走掉了，”小泉咲依依不舍地目送伊达航走远。

　　不过今天的幸运的确已经足够多了，他总不能留着伊达警官一直陪着他，小泉咲想着，抬手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颊和耳尖，不过没关系、他这么幸运，

　　以后一定还有机会能见到伊达警官的！

　　“嗡嗡——！”

　　静音的手机突然振动了几下，小泉咲掏出手机、只剩下一半的手机吊牌在空中晃了晃，他也看清了发信人。

　　不是阿堀的，

　　是那个家伙的信息。

　　但他还在警方的看管中、不能随意和别人联系。

　　这样想到的小泉咲，十分自觉地向不远处走来的警察展示了一下手机上未读的信息界面，然后重新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不再在意。

　　这可不是他故意不看信息、不回复，小泉咲想到，对面要怪就怪自己的运气没有他这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