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饭馆儿[美食]》赵甜

5、第 5 章

　　干香菇加水泡发，切成小丁，五花肉切成小长条，焯好水备用。

　　洋葱切片与大葱放油里炸，炸至金黄焦酥捞出控油，这时的洋葱水分已经炸干，轻轻用勺子一捻就成了焦洋葱碎，焦香味浓郁。

　　起锅热油放冰糖，待冰糖溶化至酱色，放入八角，五花肉香菇丁大葱放进去，加黄酒生抽翻炒，老抽着色，焖煮半小时，再把焦洋葱碎放进去，焦香的洋葱碎与卤汁和深红油亮的五花肉混为一体，满屋子都是混合着油脂的甜香。

　　家里中饭也算在里面，她放了三个煮好的鸡蛋。

　　唐志国和张芸在客厅都闻到了香味，早上的还没消化完，闻着又饿了。张芸到厨房，“小稀，这个卤肉太香了。”

　　“妈，我待会儿盛出一点来，中午吃卤肉面。”

　　“好呀，卤肉面我跟你爸就在电视上见过，还没吃过呢。”

　　五分钟后收汁，唐稀留出家里中午吃的一份，盖上锅盖。

　　煮水面的同时放了点青菜，煮到六成熟过凉水放一点点老抽着色。

　　微粗饱满的面条装盘，浇上一层卤肉，卤好的鸡蛋对半切，青菜点缀，卤肉面就完成了。

　　唐志国拄着拐杖慢慢走到桌边，“这面我只在电视上见过，电视上的还不如这个呢。”

　　唐志国手撑着桌子坐下，张芸手虚扶着，看丈夫坐稳了才坐下，“这还用说，小稀做的不比他们差。”

　　“爸妈先尝尝味道。”

　　唐志国拌匀吃了一口，满嘴的油香，“好吃，香！”

　　食客夸好吃，唐稀已经习惯了，反倒身边最亲近的人夸，她觉得很不好意思，这人就是这么矛盾。
　　老爸又想要暴风式吸入，夹了一大筷往嘴里塞，被唐稀拦住，“爸，你慢点吃呀。”

　　“你爸就是改不了这毛病。”张芸都试图劝说二十年了，也没改多少。

　　夜市这边，唐稀经常摆的摊位已经占了，一些老早就来等她的顾客散落在夜市各角落，眼巴巴等着唐稀出现。

　　五点，唐稀准时和妈妈出摊，她随意找了个空位置，摆东西的间隙，顾客们已经自发来排队了。

　　上次做牌子做了两块，一块写营业时间，一块写小吃价格。

　　干拌面15

　　卤肉面23

　　吃过炒面干拌面的人，完全不觉得卤肉面贵，他们只关心今天的新品能不能买到。

　　“老板，两份卤肉面。”

　　“老板，我一份干拌面，两份卤肉面。”

　　“老板，我五份干拌面，五份卤肉面。”

　　周佳颖刚上高一，妈妈说开学考考全班前三就同意带她来夜市。周佳颖考了班级第一，他妈妈没有拒绝的理由，很不情愿地来了。

　　“妈，那个摊位上好多人。”

　　乔依瞟了一眼，对女儿说：“网上雇的人，都是假的，专门骗你们这种小孩子的。”

　　她是在广告公司上班的，市面上搞噱头的伎俩大同小异。

　　周佳颖望过去，面露怀疑，“可是每个岁数的人都有啊。”

　　“那是他们好骗。”乔依皱着眉头看两边的摊位，都是些什么东西，这鸡腿一看就是冰冻的，大肠包大葱又是什么鬼，鼻子都皱起来了。

　　走近了点，周佳颖终于看到那人多的摊位是卖干拌面和卤肉面的。卤肉面，一听就很好吃，还有那个姐姐，好漂亮，像那个明星周璐琪。

　　“妈，我想吃那个卤肉面。”她拉着妈妈胳膊。

　　“夜市上用的都是最差的肉，排队都是浪费时间。”

　　“我就想吃那个。”

　　“听话。”乔依指指旁边一个摊位，“买份炒面好了，味道都差不多的。”不洗的蔬菜总比臭肉好一点。

　　其实乔依心里对这里每个摊位都排斥，她只想快点买一点回去，好让女儿吃了打消再来的念头。

　　“我不要吃炒面，只想吃那个卤肉面。”

　　“要排你排，我先回车里。”

　　“行，你回车里等我。”周佳颖下定了决心要买。

　　乔依不想再多废话，女儿吃了亏才会相信她的话。不过她也是个倔强的，买了份炒面回车里，待会儿就让女儿自己尝尝，夜市除了味精味还能有什么。

　　周佳颖其实心里也没数，她就是想证明妈妈是错的，每天让她听话听话，她都听烦了。排着排着她越相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旁边几个人吃得好享受，这总不是骗人的吧。

　　她排了四十分钟，“姐姐我要一份卤肉面。”

　　“好，马上。”

　　周佳颖头凑过去仔细瞧着唐稀，被她看得不自然，唐稀抬头，“怎么了？”

　　周佳颖眨巴着大眼睛，“姐姐我觉得你有点好看。”

　　唐稀被她逗笑，“谢谢，你也很好看。”

　　张芸把打包好的卤肉面递给周佳颖。

　　“谢谢阿姨。”

　　“不客气，小孩子真有礼貌。”

　　车里，乔依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工作信息都处理好几条了，“周佳颖，你浪费了五十分钟。”

　　“妈，我知道，回去会补回来的。”她打开卤肉面包装盒。

　　“好香啊。”周佳颖馋虫都勾出来了。

　　乔依瞥了一眼，色相是不错，不知道放了多少色素香料，“吃吧，尝到你才会死心。”

　　妈妈又开始说风凉话了，周佳颖都习惯了，她现在眼里只有卤肉面。

　　一筷子嗦进去，嘴上立马变得油亮，盒子放近，一筷子夹了能夹到的最多的面条塞进嘴里，脸上满是享受和得意，我就知道我的选择是对的。

　　她看看妈妈，“妈妈，你也吃一点吧。”她用尽全力克制自己不夹第三筷，一定要让妈妈承认她的坚持是对的。

　　乔依偏过头，“我不吃。”

　　周佳颖撒娇，“妈妈，你就吃一点点。”她夹了筷面条放到妈妈嘴边。

　　乔依皱着眉，勉为其难张开嘴巴吃进去。

　　咦，她眉毛瞬间舒展开了，微瞪着眼睛，这味道，这味道一点不比她在君庭吃的398的差，她意犹未尽地把嘴巴里的咽下去。

　　周佳颖头探过去，“妈妈，我就说很好吃吧。”

　　乔依点点头，不看女儿，要她在女儿面前承认自己看走眼实在太难了。难道现在夜市都是这水平了？

　　她打开一小时前买的别家的炒面，尝了一筷子，又皱起眉头，这才是她印象里夜市的味道，看来那家排长队的不是网上找的托。

　　乔依还是想维护点自己面子的，没有去女儿那尝第二筷，就算女儿问她还要不要吃，还是摇头说不要，一份全让女儿吃了。

　　周佳颖注意到了妈妈细微的表情变化，回到家心情好，她跟爸妈说：“我回房间学习了。”

　　乔依的脸色就有些复杂了，丈夫看出她情绪不对，便问：“怎么了？”

　　“没事。”她不知道怎么说。现在脑子里大部分已经被那份卤肉面占据，还有小部分是自己在女儿面前说话太绝对，感觉权威受到了威胁。

　　这晚，周佳颖心情好到学习到十二点，也没觉得累。

　　唐稀和妈妈今晚赚了平时的两倍，心情也不错。

　　收摊时看到斜对面的摊位是卖玉米汁的，摊位是张小桌子，上面放了一个保温箱防止玉米汁冷掉，寒冷的冬天喝袋暖暖的玉米汁是很舒服的，她跑过去打算买三袋。

　　摊主是对老夫妻，老奶奶坐在车里，老爷爷喂她吃小馄饨。这老奶奶吃一口，看着自己丈夫笑笑，她丈夫也点头笑笑，示意她再吃一口，唐稀看出了不对劲。

　　老爷爷放下小馄饨，老奶奶不让他放，还要自己拿勺子喂他，老爷爷安慰她马上过来。

　　老爷爷将玉米汁装袋，朝唐稀笑笑，“我老伴现在是老小孩了。”

　　唐稀也猜到是这么回事了，“爷爷，您跟奶奶感情真好。”

　　“上半辈子她照顾我，下半辈子我照顾她。”老爷爷看着自己老伴，两人对视笑笑。

　　“您这玉米是自己种的？”

　　“我自己种的，吃不完浪费，出来卖掉点。”

　　唐稀走时，转头正好看到老奶奶坐的三轮车旁边放了两个咬过的馒头。

　　张芸也注意到了，“老了感情这么好也是难得的。”

　　“嗯。”唐稀重重点头。

　　回到家，父亲开着电视在沙发上等他们，“回来啦？”

　　“回来了。”

　　“爸，你困了就进房间睡觉呀，不用每天等我们。”

　　父亲摇头，“诶，要等的。你们不回来我睡得也不踏实。”

　　唐稀和妈妈坐沙发上休息会儿，她拿出刚买的玉米汁。

　　父亲看了看包装，“现在玉米还有这种吃法？”

　　“小稀在我们摊位对面买的，那对老夫妻关系是真好。”

　　张芸把她看到的跟丈夫说了一遍，唐志国感慨，“什么叫老伴，老来伴，不管脑子里还记不记得，能在身边陪着心里也踏实。”

　　张芸点头同意，“希望我们两个老了不要有这种病。”

　　“那是当然。”

　　玉米汁很好喝，是不添加任何防腐剂的自然的香甜。

　　唐稀这味觉是很敏感的，食物里有任何添加的东西她都能准确尝出来。

　　唐稀晚上躺在床上，看了下手机里的钱，今天赚了五千八，每天保持这个收入，离开店就不远了。

　　原主身上的抑郁情绪好像已经好久没有出来了。唐稀放下手机，一秒入眠。

　　这一晚，乔依失眠了，肚子一直咕噜噜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