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饭馆儿[美食]》余森森

2、第 2 章

　　唐稀用一天时间，逛了江城的早市和夜市。早市时间短，人流量少，夜市是晚上五点到十点，人流量多很多，她果断选择电子科技大学附近的夜市摆摊。虽然学生还没开学，但这个夜市在江城也算有名，很多小青年晚上都很喜欢来这儿买点夜宵吃。

　　刚开始她不打算做太多种类的东西，只卖炒面。她对自己的厨艺绝对有信心，只不过万事开头难，准备太多食材浪费可不好。

　　初九一大早，唐稀就去了菜场买食材。菜场水面质量不错，这省了她自己和面醒面的功夫，她的工作量不大，下午将水面煮到五成熟，拌入油防止面条粘连，晾干。配菜准备起来更简单了，把所有食材洗好，卷心菜、胡萝卜切丝，再切点葱粒，就可以出摊了。

　　这小推车是唐稀自己改装的，粉色。她五点半到，夜市摊子已经陆陆续续摆出来了，好位置没有了，她停在角落一个位置。

　　天色渐黑，夜市生意开始多起来。

　　唐稀这边路过的人，只三三两两。

　　很多人都在门口那几家买好就回去了，有的也会从头到尾看一圈，等逛到他们这儿时，手上通常拎了三四盒东西了，不会再买。

　　李来是租在附近公寓的女白领，平时主要负责公司的新媒体账号运营，公司是初始阶段，职工很少，她几乎是一个人负责一个账号的搭建、用户调研、写稿、排版、数据分析。

　　她感觉每天的高强度工作，已经把自己压榨的没有办法好好生活，昨天是年后第一天上班，她就加班到了晚上十点，今天又在公司忙了一天。

　　下午的时候，李来憋不住了问老板，能不能多招一个人分担点工作，老板却说这点工作都完不成，对她的能力提出了质疑。

　　她算是个自我警醒挺高的人，老板的这种行为不是职场pua是什么，李来已经在思考要不要辞职了，可是辞职又将面临找工作，生活，实在是太难了。

　　她想让自己吃点碳水放松一下，就来了这里。门口的小摊基本都有人排队，她这人特讨厌排队，宁可对人少的小摊买。

　　她走走停停到唐稀的摊位面前，“老板，你这炒面多少钱？”

　　“二十。”唐稀回。

　　“这么贵！”李来撇撇嘴走了。

　　旁边卖狼牙土豆的摊主是位中年妇女，她这边也没什么人，走过来说：“小姑娘，一看你就不知道行情，这炒面太贵了，这里基本都是十块钱以下的。”

　　“阿姨，卖十块钱我就亏了。”

　　中年妇女看了看唐稀的摊子，很干净，食材看上去也用得很新鲜，但这些配料都是很便宜的，卖十块钱不亏。小姑娘还是太年轻，赚钱心太凶。她觉得自己提醒也提醒了，听不进去也没办法，回了自己摊位。

　　李来绕了一圈又回来了，“那来一份炒面吧。”

　　“好，马上。”

　　起锅烧油，唐稀打了个鸡蛋进去，铲子刷刷几下把蛋打散，依次放入胡萝卜丝、卷心菜丝、豆芽和香肠，左手锅右手铲子颠炒，配菜听话似的在空中翻转，又落入锅中，她把面放进去，倒点老抽黄酒翻炒几下，再倒酱油。

　　唐稀翻炒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每根面条和配菜都好似在锅中飞舞，停下来面条与配菜均匀融合，她倒入打包盒，要盖上盖子，突然一只手伸过来，“等等！老板！”

　　唐稀抬头，一脸疑问。

　　“太香了，我等不及回家了，就在这吃。”李来一脸激动，刚刚老板炒面时飘出来的那阵香味，直接把她馋虫勾出来了，她从没闻过这么香的炒面。

　　旁边中年妇女瞪大眼睛，小姑娘还真有一手，这么好的颠勺技术她从来没见过。

　　李来拿了一双筷子就在旁边吃起来，一筷子夹进嘴里，她差点哭了，消失了好久的幸福感居然在这份炒面里找到了。

　　一筷接一筷，李来吃得停不下来，嘴角不自觉往上扬。

　　路过的人被李来这又哭又笑的表情吸引，心想，这面有这么好吃嘛，这也太夸张了吧。不过仔细闻闻空气中飘出来的余香，好香啊，就是从这份炒面里飘出来的。

　　有人停下问了问，“这炒面多少钱？”

　　“二十。”

　　“太贵了。”

　　埋首在炒面里的李来猛地抬头，“不贵，一点都不贵！二十太值了！”

　　那人皱眉怀疑起她是不是托，如果是托儿的话，演得也太真情实感了。

　　李来眼看盒子里的炒面越来越少，不够，完全不够，我还要再吃。她转向唐稀，语气十分急切，“老板，我还要一份。”

　　这个反应，完全在唐稀预料之中，只要吃过她做的东西的，都怕不够吃，她从来只有一个担心——怕他们吃撑。

　　两份还行，吃三份她可要提醒了。

　　锅铲听哐几声清脆的碰撞声后，一份炒面再次出锅，李来接过，继续埋头吃起来。

　　这下，刚刚嫌太贵的人也忍不住了，光看老板这熟练的翻炒动作，他就眼花缭乱了，不尝尝今晚估计都睡不着觉。

　　“老板，我也来一份。”

　　“好嘞，马上。”

　　这人接过，也在旁边吃起来，一筷子进去，不住点头，继续第二口第三口，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看他，自顾自竖大拇指，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这是由心的感叹，好吃的说不出话来。

　　看这二人是吃着真享受，唐稀摊前人迅速多起来，前几个都是先问了下，“多少钱？”

　　“二十。”

　　“好贵啊！”

　　看看旁边二人。

　　“那来一份吧。”

　　正在吃着的男人，“老板，我还要一份。”

　　一人说：“排后面去。”

　　有人附和，“就是，重新排队，我们也等着呢。”

　　那人只能讪讪跑到后面去排队，连手里的盒子都舍不得扔。

　　后面的人连问价格都省了。

　　“老板，我要一份。”

　　“老板，我来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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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份接一份，空气中炒面翻炒过后的余香，越飘越远，不断有人吸引过来。

　　而已经买到炒面的人，香得都没办法回家再打开，很多直接在原地吃起来，吃了几口，急着去排队，边排边吃。

　　也就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唐稀准备的都卖完了，后面队伍还排得老长。

　　“抱歉大家，已经卖完了。”唐稀朝排队的人说。

　　“老板，你准备得也太少了。”

　　“今天第一天试营业，我明天多准备点。”

　　已经吃过的人：“老板你明天一定要多多准备，一份都不够吃啊。”

　　“好想尝尝什么味道，我都没排到。”

　　“老板你明天几点出摊，我一定最早到。”

　　“五点半。”再早一点应该可以有好一点的摊位，不过唐稀觉得这个角落也挺好的，摊位少反而宽敞，反正她也不用担心没人。

　　“啊，这么晚，老板你早上卖吗，我早上也可以来买。”

　　唐稀摇头笑笑，“早上不卖，明天五点半我会准时来这的。”

　　刚刚大家看到的都是唐稀低头炒菜的样子，现在看到她正脸，笑起来两个小酒窝，睫毛在夜市灯光的照耀下，说话时扑闪扑闪的，像个洋娃娃，岁数比他们还小，手艺又这么好，这摊子不火没有天理啊！

　　明天得早点来排队。

　　众人散去，信誓旦旦，明天一定最早到。

　　李来略带遗憾地回去，她第三份没排到。路上，她想通了，辞职，一定要辞职！

　　刚刚吃到那份炒饭时，她才感到久违的幸福，这两年为了工作，几乎没有生活，连幸福是什么都忘了。

　　收拾好摊子，唐稀和旁边姐姐打好招呼就回去了。

　　她是算好份数的，五十份，也就是1000块钱，扣掉成本200，赚了800。

　　完成给自己定的目标，心情很不错。

　　原主体内积存的那股抑郁情绪总算消下去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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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唐稀准备了充分的食材，还是原来摊位，已经有很多人等着了。

　　“老板，我们都等你很久了。”一人扯着嗓子说。

　　“是啊，我下班就直奔这儿了。”

　　唐稀笑笑，“稍等一下，我摆好马上给你们做。”

　　今天比昨天的队伍长很多，唐稀动作加快。她停好小推车，将准备好的食材一样样摆出来。

　　起锅热油，蔬菜和面条在锅内完成一次次低空的抛物线后，已经均匀混合，唐稀将其盛入打包盒中。

　　“用不着装塑料袋了，我直接吃。”

　　“好。”唐稀将筷子递给这个30岁左右，戴着眼镜，有点微胖的男子手上。

　　男子走到旁边，下一位顾客上前一步。

　　“老板我要两份。”

　　站在旁边吃炒面的男子连吃了几口后，对着天长长喘了口气，“终于吃到了！”

　　排队的人里分两拨，一拨在笑他，意思像是“瞧你这出息”，不过他们也好好奇到底这炒面跟平时吃的有哪里不一样，另一波是昨天吃过的，单纯羡慕加眼红他已经吃到了。

　　队伍里排前面的，都在探头看老板是怎么炒的，看不到的只能干着急，急得跺脚，到底什么时候能轮到啊。

　　接下来三个小时里，唐稀这边的摊位，又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很多人都是买了直接吃，这里没坐的位置，就哪里能站站哪里。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炒面。”

　　“这味道是人间能有的吗？”

　　“我吃过的所有东西都比不上这份炒面！”

　　唐稀低头炒饭，嘴角也是不自觉上扬，没有一个厨师不喜欢听顾客说她做的东西好吃的。当然，还有一点是，支付宝叮咚叮咚响个不停的进账声，声声入耳，钱的声音好听极了！

　　夜市里其他摊主们一边照顾自己摊前三三两两的生意，又找空往唐稀这边看，“不就是个炒面嘛，能好吃到哪里去？”

　　“小姑娘真有手段，找的托演得这么像。”

　　“她这得花多少钱找这么多人啊。”

　　“要么明天我也卖炒面。”

　　卖完最后一份，唐稀终于得空抬头转了下脖子，眼前还有几个人没买到。

　　“我快要哭了，我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了。”

　　“我今天吃不到都没法睡着觉。”

　　唐稀面露歉意，“抱歉，要不，您明天早点来。”

　　“老板你明天一定要再多准备点！”

　　“一定一定。”

　　这天晚上，去掉成本，唐稀赚了2400。

　　回去时候，合租的室友谢佳悦回来了，正在整理行李，她说要搬去男朋友那儿了。

　　“你们老板有没有给你转正的意思？”谢佳悦把衣服放到行李箱里。

　　唐稀回：“我辞职了，现在在夜市摆摊卖小吃。”

　　谢佳悦手上的动作一顿，直起身子看她，“摆摊？那你工作怎么办？”

　　“这就是我工作啊。”

　　“摆摊算什么工作？多难听啊！”语气里带了点嫌弃。

　　“摆摊为什么不能算工作，能赚钱不就行了。”

　　谢佳悦停下手上装衣服的动作，“你赚了多少？”

　　“我刚刚开始，摆了两天，一共应该三千多吧。”

　　谢佳悦瞪大眼睛，“这么多，你卖什么啊？”

　　“先暂时卖炒面，以后会增加品种。”

　　“以前没见你在这做过饭，还以为你不会做饭呢。”

　　“以前想抓紧时间学习。”她看了看时间，“你饿吗，冰箱里还剩点，我给你做一份。”

　　谢佳悦也正好饿了，“好啊。”她心里也在好奇，炒面能做出什么味道来，两天卖三千多。她将剩下衣服放进行李箱，房间里零零碎碎的东西放到收纳箱里。

　　房间门是开着的，谢佳悦闻到了一股瞬间激发她胃口的香味，她从房里出来，看到唐稀已经将炒面盛到盘子里了。

　　“可以吃了。”

　　“嗯。”谢佳悦去拿筷子，立刻吃起来。

　　“太好吃了，这炒面比我以前吃过的都好吃。”谢佳悦嘴里鼓鼓的。

　　“锅里还有。”

　　谢佳悦吃饱，倒了杯可乐，满足地揉着肚子，“唐稀，你这厨艺早该摆摊卖炒面的，早点露这一手，我就不打算搬走了。”

　　“那你男朋友可能要有意见了。”

　　谢佳悦也只是说说笑，她男朋友对她很好，第二天一早就来帮她拿行李了。

　　唐稀今天去菜场多买了几根白萝卜。

　　她打算做点酸萝卜，炒面吃多了会腻，酸萝卜爽口。

　　直接将萝卜切成片，放点盐腌，半小时后，盐水倒掉，萝卜从爽脆变得有韧劲，用凉白开清洗一遍晾干。

　　这个过程调一个料汁，生抽加醋，倒入切好的大蒜和小米辣。

　　调好后她拿勺子尝了一口，味道正好。这个料汁的关键是醋的酸味一定要重于其他几味，生抽要存在，但吃不出来。

　　晚上摆摊的时候，食客自由选择。

　　“老板，你也太懂我们心了，我正想吃点清爽的东西解腻。”

　　“这酸萝卜好开胃。”

　　“真有这么好吃吗，我最讨厌萝卜味了。”

　　“把你的‘吗’字去掉，这和我们以前吃的酸萝卜完全不一样。“

　　唐稀准备的量一天比一天多，夜市她这个摊位一天比一天挤。

　　收摊回家，她累的得先在沙发上躺会儿再洗漱，可是开心啊，原主身上的抑郁情绪感觉又消去了点，人也轻松了许多。

　　手机铃声响了，她接起电话。

　　电话里母亲说父亲给人家家里刷油漆摔了下来，现在在市第一医院，她挂了电话就往医院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