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男喜欢上女人的故事.》毕非凉玉

15、第十四章

　　陈娇然疯了，陈老太爷中风入院，陈氏夫妇不知去向。
　　陈家就这样垮了，这结果或许不是最好，但也不算坏。
　　脑海里一直想起那天青的叹息声，扰得心乱乱的，还有一丝委屈，莫名其妙的感觉。

　　任议到了第三个星期才回来，公司运行由他底下的精英操控着，所以并没有太大的事情需要他操心，我觉得他似乎这次出行不顺，整个脸色有掩不住的疲惫，可以说很糟糕，连雷也差不多。

　　任议的专属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浓重的烟草味让我的头都晕了起来。他坐在那，一身黑衣，僵直的身子一动不动，面色冷俊，低垂的视线让人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半晌，他抬头，“陈家的事后面办得不够干净。” 声音平平的，没有起伏。我低头，不语。

　　他没有再说话，而我还是站在那一动不动，直觉他并不是为了这件事情而心烦。整个房间安静得没有杂音，似乎听得见我的呼吸声，他的呼吸声。
　　而这样的环境里，我居然神游了。

　　我想起了自己的第一笔生意。
　　任议是实践主义者，当年扔了整整十本厚厚的书给我，也不管我是否看得懂，吩咐道，给你一个星期时间把这些弄清楚。他的态度见不上和蔼，甚至看得出厌恶，那样露骨的表达出来，让我脑子一热，一个星期就待在房间啃书本，废寝忘食，幸好我的理论和数学一直都不错，算是帮了个大忙。

　　过了那个星期的早上，我信心满满地等待着他的检验，想看看他眼里的惊讶……和认可。但他并没有问我是否看完，只是给了个地址，叫我过去上班。
　　那是任氏下属的建筑公司，接待我的是他们的经理，他一见面就递了个企划给我，说要马上去谈。可怜我只能边赶去边研究起来，是个瓷砖的定货单，需要的是把他们的价格压低到市价的百分之70，需要量是50万吨，应该不是太难，我心里想。

　　等我赶到时，对方也才刚到，握了个手就进入了正题，我边收刮着脑袋里的知识边讨论，可能因为鲜少与人打交道，所以言语有时候处理的不是很圆滑，现在想起来蹩脚的可以。但这次的合约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对方甚至愿意把价格再调低至百分之60，但是要求量不可少于100万吨。自我衡量一下，这个主意也不错。
　　不过一小时，我就笑着与对方握手道别，“合作愉快！”
　　对方也是如此，甚至还漏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颇有成就感地拿着合约给经理看，他的眉头就纠成那盘根错节的树根似的，他打了个电话，听口气是给任议打的。结束通话后，就叫我先回家去。
　　我丈二摸不清脑袋，难道做的不好么？价格压得比预计的还低，虽然进了是原来两倍的货量，但在别家肯定买不到，我得意洋洋地想着，直到任议回来。

　　他先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然后打开电视机，全然当我不存在似的。我稍微忐忑的看着他，直到忍不住出声。
　　“我，我这次做得不好么？”
　　他瞥了我一眼，“你觉得呢？”我把自己的理由说给他听。
　　只听他冷哼了一声，“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思索着他的话，白吃的午餐？

　　“我……”没等我说完，他又道，“书本是告诉你知识和技巧，你如果掌握了，那么就要加上时讯。明年的房屋建设中不允许用瓷砖，所以现在的瓷砖市场是减价的时候，以百分之70的价格是正常，再说如果低了，那么就有蹊跷，这时候你该觉得奇怪，而且给你的企划本身就经过研究，公司不会做让自己亏本的事，你擅自的更改预定的项目就不对，我们今年只差了50W的量，接下来该做的是新材料方面，而你这次多买的50W瓷砖就是废品。”

　　任议凉凉的一字一句，让我认识到自己幼稚的思维方式，也清楚地认识到什么叫“无奸不商”。

　　我花了比以前更多的力气去钻研这个不熟悉的领域，有时候的挫败感甚至都会把整个人吞噬，但是我不停得告诉自己不能这样，一定不能这样，心里那股蠢蠢欲动的势力影响着，催促着。

　　我没有期望得到奖赏，没有期望得到安慰，而最大的希望是经理看到我的企划时，能松开眉头。每天夜里我都不想睡，不愿睡，拿着不知道是第几本的经济学说，看着看着，直到天蒙蒙亮都不知觉。我有感觉，那是从手心里的力量延伸到心里，自己的成长是实实在在的。

　　经过不知多少次失败的磨练，我开始能够独当一面，开始能够自己跑业务去，穿上与校服完全不同风格的黑色套装，风吹日晒把皮肤染上了古铜色，可我从来不知道生活可以变得那么的积极，享受着那么一点点累积的成功感。对于我的进步，任议对我的的态度已经从开始的不屑，变得有点平和，起码不再冷冷相对。

　　自青提出让我跟着任议学习的建议的第二天，我就搬去了任议家。但是因为我都忙着学习吸收新知识，研究企划案，研究对方公司，并没有什么与他联系，所以当打开门见到他的时候，心情不免稍微有点激动。

　　他还是那样一身休闲服，懒懒的笑容。“你都不来找我，我只好来找你拉。”说得无比委屈的样子，我笑着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
　　他环视了一下周围，“自己一个人在家？”
　　我点头，接过他手中的美食带。
　　“苏呀，怎么都不说话。”“很累吗？”“最近怎样？”“我听说你的进步了哦。”“我就说你厉害的。”……
　　絮叨不止。
　　我觉得脸上的笑意都快被这样的温柔给灌满了。“行了，说这么多不累。”我倒了杯水给他。
　　“你每次说话都很少，只能我说咯。”我坐在他的身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学到了很多东西，我觉得自己……自己很有用，很有用。”

　　每天就是，学习，实践，睡觉，学习，实践，睡觉。陈家并没有派人来寻我，呵，或许我走了他们才省事。我和任议的关系在渐渐的缓和，从几个月不说一句，到了后来能有简单的对话。有时候我也会拿些不懂的东西去请教他，从他的言谈和学识里，发觉他真的很有经商才华。我知道他是青的情人，所以有时候与他在一起，并不把他当个男人看，却经常看到报道上他与哪家名流女士的纠缠，问起青，他清楚地让我看到了他的不在乎，那时候似乎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恩，有些复杂。

　　我为着复仇汲汲准备着，但时间长了，我发现以自身的能力要与陈家几代积累下来的产业抗衡，近乎是不可能的，需要很长的时间，甚至一辈子我都不可能达到。认清事实的挫败，让我心烦意乱。但命运之神并没有放弃我。那就与是任议的婚约。

　　那天，我搭任议的车准备一同到青那里吃晚饭，中途一通电话打来，任议改变了前进的方向。我清楚的感受到车内的低气压，但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处事不惊的任议变得如此的慌乱，恩，只能用慌乱来形容。

　　车子停在一栋豪宅院子里，我没有随着任议走进去，只是在车上等着，无聊得用手在窗户上画圈圈。大概用了半个小时左右，他急步向我着边走来，周身散发着怒气，绷得死紧。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模糊的灯影让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是有个高大的个子，他拉着任议的手肘，似乎在说些什么，任议的表情冷漠，看口型隐约是说了“放开之类的话。”

　　男人没有再追上来站在原地，他的视线顺着任议对上了在车上的我，刹那间强烈的不舒服感，使我浑身打了个冷颤，这就是第一次慕容钦给我的见面礼。上车后的任议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瞬间加大了油门，车子象喷射机一样飞了出去，而我则重重地往后仰，眼前的东西都在晃，赶忙抓住把手，拽着手指发白。

　　疯狂的速度刺激着我的感官，心里居然没有害怕，车子里的空气略微的潮湿，但是安静，高级车的隔音设备都是顶好，似乎听的见我的呼吸，他的呼吸，一股兴奋的感觉，转头看向任议，他本来就显得阴柔的面庞因为情绪的波动变得分外的妖娆，尤其是对面的车灯打过来的时候，狂乱的表情让我有种想用相机拍下来的冲动。

　　他喘气，细微的喘气声，矜持得如他一贯的作风。车子停下了，周围是漆黑一片，我不懂这时自己该做些什么，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安静，听得见我的呼吸，他的呼吸。
　　“我们结婚吧！”
　　是个肯定句，他埋在方向盘里面的头抬都不抬。
　　我楞了一下，随即也反应过来。
　　“原因？”
　　或许他没料到我会这样回答，抬起头看着我，黑夜里的眼睛亮得象星辰，可是却有着我熟悉的感觉，是，是悲伤？我不确定。
　　我看着任议，认真细致的打量着他，因为那不同以往的面貌。
　　他有长至腰间的长发，用暗蓝色的带子绑着，非但没有影响到他的男性气质，反而另人更加的侧目，毕竟能这么与长发契合的男人少之又少。
　　他的皮肤很好，很光滑，没有瑕疵，浓眉，长长的睫毛，丹凤眼，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生得比一个女孩还漂亮。

　　“各取所需，你不是需要一个强力的后盾，我可以帮你。”
　　是个很具有诱惑力的条件，有了任氏的帮助，事情顺利得多，也简单得多。但这些时日培养出的敏锐感让我疑惑道，“那我帮你什么？”
　　他漠然地看我一眼，“演戏，演个恩爱夫妻的戏。”
　　他不愿意多说，我也就不问，毕竟他知道我的劣势，知道我多么迫切地需要力量，那种反扑的力量。
　　“OK，我们只是做“表面”夫妻。”我特地的强调表面那两个字，任议是何等聪明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我清楚看到他嘲讽地勾起嘴角，哼，我不予他计较!

　　“苏凌！……苏凌！”
　　任议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目光变得清醒起来，“不好意思。稍微失神了。”我说。哎。居然想起我们要结婚时候的场景，真是……
　　他并没有生气，抽了口烟，淡淡地道，“我刚才说，明天会找律师给你办离婚手续，到时签个字就可以了。至于赡养费之类的，我会给你个支票，多少你自己填。”
　　一席话说得我脑子一轰，什么，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