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是我的》A广告位招租

58、解开心结5

　　季裴躺在床上，眼尾微红，像被狠狠欺负过似的，胸口起伏着，一动不动望着天花板。
　　秦衍把药碗放到桌子上，捻了一块果干凑到他嘴边，季裴却一扭头，鼻子发出很轻的一声“哼”。

　　像是生气了。
　　可生气也那么可爱。

　　秦衍暗暗一笑，明知故问：“生气了？”
　　“没有。”说话的人却别着张脸，只给秦衍看气鼓鼓的后脑勺。

　　“嘴巴不苦了？”秦衍捏着的果干散发着甜甜的香味，季裴不由得看过去一眼，又马上移开目光。

　　“你管我苦不苦。”季裴嘟囔着道，他瞧着床缝，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

　　“那我不管你了？”秦衍说着起身要走，季裴一听立刻扭过头，下意识要起身拉住人，但不知是想到什么，季裴硬生生停下了动作。

　　只是换了一副冷声冷气的模样：“管不管不是你能做主的，去给我打一桶热水来，我要沐浴。”

　　秦衍脚步微顿，看了季裴一眼，只以为他是又闹起来了，并未想多，应了一声后便走出门。

　　大门一关，季裴马上坐起来。

　　他反思了下自带秦衍出来后的种种，越想越懊恼。
　　他将秦衍绑出来，不是叫秦衍管着自己的。
　　他明明是强迫秦衍，怎么现在莫名其妙的，倒像是被秦衍管着呢？

　　秦衍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是否自愿，还是在麻木季裴的感知，伺机和吴安联系？

　　可秦衍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和吴安联系的。

　　季裴自知根本无法阻碍秦衍回去。
　　倘若秦衍想要离开，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联系上吴安。
　　他们或许会选择控制住季裴，用手段让季裴无法寻死，也或许会暗中去寻找解药，哪天就吃下解药，丢下季裴一走了之……

　　秦衍明明不需要像以前那样对季裴的，现在又是在想什么呢？

　　季裴越想心越慌，他一想到或许哪天一觉醒来秦衍就不见了，便觉得心脏被人揉成一团似得难受。

　　比起这样，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痛快。

　　季裴胸口急促起伏了几下。
　　他现在觉得浑身麻木，不知自己在梦还是在现实，恍惚着坐起来，伸手按在膝盖上，感觉到膝盖传来的阵阵痛意，又觉得不够。

　　这些痛他每日都能感受到，早就麻木了，甚至连做梦都能感觉到膝盖的疼。
　　他需要新的疼。

　　比如。
　　比如匕首割出来的伤口。

　　季裴这么想着，手里就多了把冰凉的匕首。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握在手里的。

　　他轻吐出一口气，将匕刃按在左手手臂上，轻轻割开一道口子。

　　细密的疼一瞬晕染开来，他眉心一紧，好像回到了现实似的。

　　但转瞬，又觉得不够。
　　那一瞬的疼，太过缥缈，他现在又不记得刚刚那疼是幻觉还是现实。
　　他决定加点力气。

　　这时，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季裴停下动作，问道：“怎么了？”

　　“这家客栈的后山有个温泉，要不要一起去？”
　　是秦衍的声音。

　　季裴微微拧眉，正想说不用，又听秦衍说：“你膝盖不方便，反正是需要我帮忙的，不如一起。”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秦衍微微牵唇，马上包下温泉，接着进屋将季裴从床上抱起。

　　季裴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便将匕首藏起来，袖子也拉下掩盖住作左臂的新伤。
　　他被抱到轮椅上坐好，秦衍又挑了两件衣服放到他的腿上，便将人推出去一同前往温泉。

　　一路上没见到什么人，据秦衍说是这里离秦和岛太近，没什么人愿意来，本来温泉也没有什么人来，不过秦衍不希望他们亲密的时候有可能被人撞见，便干脆包下。

　　温泉整个洞屋都很暖和，秦衍将季裴腿上的衣服放到一旁架子，这才帮他把衣服脱了，半抱起人放进水池中。

　　季裴找到一处台阶坐着，等秦衍下来。
　　他整个人都缩在水里，只留着脑袋还巴巴望着秦衍。

　　秦衍瞧着有些好笑，上前托起人：“不起来怎么洗？”

　　“哦。”季裴坐起来，说，“你帮我擦背就好了，剩下的我自己来。”
　　“好啊。”秦衍把东西给他，季裴马上背过身去。

　　两人明明都已坦诚相见数次，秦衍并不觉得他会害羞。
　　今日却像是转了性，实在奇怪。

　　想着离开前季裴那句冷话，他心中疑惑，难道还在生气？

　　念此，秦衍伸手搭到季裴的肩膀，却察觉到季裴身体似乎僵了一下。

　　以秦衍的经验，季裴应当是又有事瞒着他。
　　是什么事？

　　季裴一个人在屋里，能做什么呢？

　　秦衍细思片刻，想起一件事来。
　　前段时间季裴情绪太好，自离开秦和岛，也没表现出一丝异样，叫秦衍都快忘了，季裴一直有自残的习惯。

　　他忙按住季裴，防止季裴挣扎，接着将季裴转过来，目光很快上下扫过，却没见到什么伤口。

　　季裴双手垂立，似是茫然：“怎么了？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秦衍本想收手，这时又想到什么，接着刚刚的话头道，“只是好久没抱你了。”

　　季裴：“……”
　　他刚放松下来的身体再一次绷紧，又念着在秦衍面前，拼命让自己放松下来，因此拧巴得下巴微收，神情怪异：“你……”

　　他费力想起借口：“明明刚刚才抱过我。”

　　“那是日常行动之抱，不是想你之抱。”

　　秦衍说着将人搂进怀中，两人未着寸缕，肌肤相贴，季裴更不敢做出什么反应。

　　其实就算叫秦衍发现伤口也没有关系，但季裴却是不想这么做。
　　然而这样异常的反应，却已叫秦衍更加确信自己的推断。

　　只是秦衍还没发现伤口在哪。

　　他问季裴：“你不想抱我吗？”
　　季裴：“……”

　　他抬起手，又放下去：“我懒，你想抱我就抱，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好吧。”秦衍没有坚持，他已经猜到伤口在手上了。
　　伤口总不能一直泡着水，既然季裴不想让他知道，秦衍也不打算拆穿，他很快放开季裴，装作没看见似地给人擦好身体，又擦干了，换一身新衣服抱回轮椅上。

　　接着，他三下五除二洗完澡，快速穿上衣服，将人带回房间。

　　季裴一碰到床，立马滚进去盖好被子，眼皮子耷拉下来，像是困极了，还特地打了个哈欠佯装要休息。
　　秦衍敛下眼眸：“那你睡吧，我去还点东西。”

　　季裴忙应一声，闭上眼睛。

　　他眯了会儿，听见秦衍走出去的声音，又睁开眼睛，掀开袖子查看伤口。
　　那伤口已经被泡白了，摸上去有点刺疼，不过伤口不大，应该很快就会好。
　　季裴放心下来，心想说不定等秦衍发现的时候，伤口早已好全。

　　他没再多想，睡意很快浮上来，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季裴感觉到手臂有点疼，他下意识想用右手去挠，却摸到另一只手臂，他猛睁开眼睛，却见是秦衍已经掀开他的衣袖，正盯着那条伤口。

　　季裴：“……”
　　伤口被发现，季裴有些心虚：“你干什么？”

　　“上药。”秦衍淡淡开口，他方才出门就是去找店小二要点外敷的药，又回来给季裴上药。

　　那伤口没经处理，又被水泡过，早已发白，边缘又青了，倘若不处理，明天早起再看，肯定变得可怖。

　　他轻轻用手指按过去，季裴便疼得差点跳起来，忍不住讨饶：“别摁了好疼！”

　　“不摁可以。”秦衍绷着下巴，像是生气了，“以后不可以伤害自己。”

　　季裴没吭声，他若不伤害自己，怎么控制秦衍呢？

　　接着又听秦衍说：“你若想控制我，喂我毒药即可，喜欢什么毒我就吃什么毒，不高兴捅我两刀，实在想死，就和我说一声，我们一起……”

　　他扭头，看向季裴：“但不许伤害你自己。”

　　季裴一愣：“我……”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做出这种事。”秦衍本来还想等季裴情绪稳定之后，再对症下药，说开来，但当他看到季裴又伤害自己，他便忍不住了。

　　“你是讨厌皇宫，还是不想要我以后娶别人？你直说便好，若不想要入宫，等我处理好所有事情，我们去隐居也可，若只是不想后宫住进别人……那自然，有了你，我又怎么看得见别人？”

　　秦衍道：“我不需要你现在就给我答复，但我希望等你想清楚后，就告诉我。”

　　季裴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秦衍会猜到他为什么这么做，但季裴没想到，秦衍愿意让步。

　　他甚至又觉得这只是一个幻觉。

　　下意识地又要去寻匕首。

　　但手抽了几次没有抽出来，季裴回过神，对上秦衍忍怒的目光。

　　他却像是得了糖吃，忍不住笑了：“我没有想好呀。”

　　季裴说：“你能给我多少时间呢？”

　　秦衍道：“皇上现在身体还行，能撑个五六年，这期间够吴安再培养一个继位者。”
　　他认真瞧着季裴的眸子：“这期间需要回去几次主持大局，待培养出来的人成功登基，便可以一直和你在一起。”

　　“你又在哄我的吧。”季裴恍惚着道，那可是皇位，倘若秦衍不想要，又为什么争呢？

　　他不太信：“你为什么不要皇位？”

　　“若是你要，我便要。”秦衍笑了，目光里满是对皇位的不屑，“我争这个位置，是因为不得不争，我要杀了他们，复仇的最后一步，便是以他们最为惧怕的姿态，登上他们最渴求的位置……不过复仇已经结束，这位置自然可有可不有。”

　　倘若没有季裴在，他兴许就会登基，然后在未来不知道哪天，又无趣地丢下。

　　但有了季裴，便不一样了。

　　季裴没有给出答复，不过，在听完这话之后，他的心好像定住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