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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解开心结2

　　秦衍意外了下：“称你作夫君？”
　　季裴点点头。
　　他知晓，倘若秦衍失踪的消息传出去，定然全天下都在寻秦衍的身影。他们要出去云游，总得解决身份问题，何况秦衍是皇子，注定此行，秦衍太容易被发现。

　　季裴没有易容之法，想着到时候买个面具给秦衍戴上，再在外头让其称自己为夫君，对方自然不会太怀疑——
　　毕竟一国皇子，又怎会甘心称别人为夫君呢？
　　反正能拖一时是一时。

　　季裴想到这，又坚定了几分：“而且你还得戴着面具，不得摘下。”

　　秦衍欣然应允，端着面碗又喂过去。
　　季裴心情好了不少，吃面也乖巧几分。
　　他饿了三天，温热的面条下胃，浑身也有了热气，吃完后困意袭上，靠着床头就睡着了。

　　秦衍上前帮他调整了下位置，又给人盖好被子，这才去吃自己的那碗面。
　　吃完后去清理一番，随后关上门，看了眼屋内。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好在被子有两张，他去取了另一床被子，躺在季裴旁侧，这才睡过去。

　　两人皆是疲惫一路，这一觉就睡到了凌晨。
　　月光从未关闭的窗户泄进来，照醒了有些不安的季裴。

　　季裴缓缓睁开眼睛，感觉到熟悉的人躺在自己身侧，本想摸过去，可手一伸才发现对方又盖了一条被子。
　　他登时有些不满，果断抛弃自己的被子，钻进秦衍怀中。

　　秦衍本能地将人搂进怀里，摸索着在季裴的额头落下一吻，又沉沉睡去。

　　季裴微微发愣，好片刻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不过秦衍也就动了那一下，转而又睡过去，似乎方才只是本能，季裴瞧他不醒，又懒得起床去关窗，犹豫了下，便将脑袋埋进秦衍的怀中躲月光。

　　不知不觉间，他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早。
　　季裴习惯性伸过手去，手在空中摸了个空，他缓缓睁开眼睛，手指落在昨晚秦衍躺着的位置，察觉上面已经没有热意，人应该已经走了好一会儿。

　　他僵了下，旋即猛地起身，胡乱掀开枕头，从枕头底下抽出匕首，慌张地跑下床。

　　膝盖一疼，他整个人摔在地上，匕首也飞了出去，撞到一旁桌脚，发出不轻的响声。
　　外面似乎传来什么动静，季裴却只顾着自己慌张，急忙又从地上爬起来，磕磕绊绊地朝前走去。

　　他膝盖疼得厉害，以往常的情况，疼一次就得休养十天半个月，更别提他走了三天的路，前半天还拖着个昏睡的秦衍。

　　此刻膝盖已经疼得仿佛要断裂了似的。
　　可季裴却像根本没有察觉，跌倒便再爬起来，然后失力撞向桌角。

　　眼瞧着小腹就要撞到桌角，他几乎能想象出来疼痛感，季裴睫毛颤了下，下意识闭上眼睛。
　　然而这时，右手手臂被人扯住，接着一股大力袭来，猛地将季裴拉至怀中。

　　他就这么撞上一个坚实的怀抱，额头疼了一下。

　　季裴忙睁开眼睛，在看到秦衍的那一刹那，他身体松了松，惊吓慌张以及浓厚的不安如潮水退去，绷紧的身体一瞬放松下来，连带着唇角跟着往上扯了扯，苍白的脸露出星点的笑意：“原来你没走啊。”

　　秦衍心口闷疼，他瞧着自己曾费力养好的身体，仅在几个日夜就变成这副模样，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他忍不住重声：“既然怕我走，又为何做这种事？倘若你不做，我这辈子都会将你捧在手心上。”

　　季裴有些脱力，他倒在秦衍怀中，耳朵听不清声音，不过好在两人靠得近，他听见了秦衍和的话和身上散布的不妙气息。

　　他苍凉地笑了声：“那你可曾后悔召见我？”

　　秦衍不假思索：“自然不悔。”

　　“你不过是现在不愿承认罢了。”季裴努力站直，他手挡在秦衍身前，寻一个着力点，“你总会后悔的，一辈子太久了，人都是会变的，我若没做出这些事，你也总有一天会厌倦我。你要做皇帝，便要为皇室开枝散叶，到时候你就会发现……除我以外的所有人，都比我有趣得多。”

　　“你怕我会爱上别人？”
　　“不。”季裴干脆告诉他，“我不要和别人分享。”

　　“人心会变，只有制衡不变。”季裴道，“我的真面目，一旦被你发现，会被你讨厌，你说爱我，只是嘴上之言，只有命在我手里，才会爱我直至死亡。”

　　他冷笑一声，察觉秦衍抱他的力度不变，倒有些新奇：“我没什么本事，也不厉害，身体残破，没人会想到，第五人是一个将死之人。”

　　他坦然道：“那些人只以为第五人是武功高强才不被人察觉，没想到会是因为长年被追杀，学会了隐蔽身形……我在秦和岛只有一只鸽子为伴，仅此而已。我已经把我的真面目示于你了秦衍，你也把你的真面目给我看吧。”

　　比起秦衍依旧如初地待他好，还不如坦然一点，才能叫季裴心中好受些。
　　他终究是不舍得瞧秦衍如此的好，他已经不配得到这些，若是秦衍不变，他恐怕真的要舍不得了。

　　谁知，在说完这话后，秦衍垂眸瞧着他，却是笑了：“这些，你当我完全察觉不到吗？”
　　季裴一愣。

　　“我自遇到了你，眼中便只有你，你的所有选择，所有举动，我都看在眼里，怎么会错过你无意泄露的线索？”

　　秦衍单手搂着人，另一只手摸上对方冰凉的脸颊：“突如其来的鸽子，你单杀两个恶人，屋里并没有第三个人的痕迹，除非第五人是鬼，否则，只可能是你杀的。”

　　那些事，秦衍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意开口，也不想知晓。

　　他的季裴受过很多苦，这五年来，奔奔逃逃，学会了自保的手段，秦衍高兴，也为自己没能及时保护季裴而难过。

　　他从不觉得季裴简单，从最开始的季韫，其实就能窥见了。

　　只是秦衍忘了一件事，季裴善于自虐来获得别人的心软，再去完成自己的计划。

　　以至于，秦衍没能做好准备，又叫季裴伤得如此厉害。

　　“你的所为，皆是我默许，倘若你直说要与我去江湖云游，我也绝无二话。”秦衍说着心中暗叹他的失败，终究是没能获得季裴全身心的信任，又落得了如此境地。

　　季裴心中微震，可也没能完全相信，他喃喃道：“你又在花言巧语获得我的信任了。”即使秦衍明明那么真诚。

　　季裴无法去信任他：“一切来不及了。”

　　“行。”秦衍也没多坚持，“那就从今开始，慢慢看。”

　　他将眼前人打横抱起，放到床上，然后熟练地剥了季裴的裤子，去检查那一双青紫的膝盖。
　　方才一摔，腿上又多了几处暗伤，以及手掌的伤也裂开几许，看着格外叫人心疼。

　　秦衍问他：“方才急去哪里？”

　　“没有。”季裴立刻否认，“我只是站起来，然后就摔了。”

　　秦衍余光扫过地上的匕首：“摔一次能有这么多伤？”

　　“我体质特殊。”季裴避开他的目光，“没什么大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秦衍：“……”
　　他提醒季裴：“你这身体是由我一手调理的，多久能好，恐怕我比你清楚。”
　　“我的身体我……”

　　秦衍打断他：“常理来说，你这伤至少要养三个月。”

　　季裴脸色微变。
　　三个月，吴安肯定能找到这里来。
　　他摇摇头，还想再说什么，一只手突然捂过来，堵住了季裴的话头：“听我的，一个月之内就能离开，但我要求你，接下来一切听我的。”

　　季裴看向秦衍，眼中满满的不满。

　　于是另一只手捂上他的眼睛：“不许这么看我，否则我们就在这里待三个月，死也没关系，反正我们死在一起。但是……”

　　季裴听着有些愣，又听到这个但是，心忍不住提起来。
　　“但是，如果你不乖的话，死后就不能和我合葬了。”
　　季裴：“……”

　　他心想，死后是死后的事，他管这么多干什么。
　　但转而又想到死后秦衍要和别的骨灰葬在一起，眉头就不悦地拧起来。

　　“想好了吗？”秦衍感觉到季裴的反应，好像摸索到了什么，他唇角抿平，“我放开你，你说你要怎么选。”

　　他手放下的刹那，就见季裴幽怨地盯着秦衍，嘴上凶恶道：“你死了也是我的，活着也是我的，骨灰也由我做主，就算有魂魄，魂魄也是我的，不可以唔……”
　　话没说完，秦衍突然堵上来，温热的唇将剩下的话都挡在喉咙眼，好片刻，才叫季裴气喘吁吁逃开。

　　“你……”
　　“那么，乖乖听我的话，就是你自己的话了。”秦衍一手捏着季裴的后颈皮，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如今来看，这情况似乎并不坏。

　　季裴，只是变坏了一丁点……而已。
　　还不太够。

　　一脸茫然的季裴愣了好一会儿，才察觉到自己居然是掉进了秦衍的陷阱里。
　　他气得哼哼两声，扭过头不想和秦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