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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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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场的南山有许许多多的洞穴。
相传在以前,若在山中砍柴遇雨,农民就会把拾来柴草暂放在洞穴里,等来日天晴,再上山取走。
今时不同往日,每户农家开始用秸秆烧火,玉米棒、花生藤和枯麦杆登进室内,山洞便改用来存放树苗和化肥之类。
树苗数量多,洞口便装上木门和锁,由专门的人负责掌守。
徐秋叶揉搓了下树苗根须,问发放的值班同志,是不是树苗存放方法不妥,导致树茎都枯啦。
值班同志扫了眼,笃定道:“这批苗刚送来就有养土供着,质量顶好,不会坏。”
徐秋叶郁闷地缩回手。
她手头上拿的这根苗,枝丫上有苞蕊,乍一看确实鲜活盎然。
但树皮也软皱,根部的茎干参差不齐,种下去保不准会出现“假活”现象。
现在是夏季,气温高。雨季过去,土壤平均温会低于大地,树苗会发芽、长势好是自然现象。
可茎干损坏,储存不了水分和养分,也意味着树苗越到后期越难存活。
徐秋叶沉下脸,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起锄头如小牛犊般哼哧哼哧地挖起将要倒地的树苗。
葱白纤细的五指沾上黄泥,提起半月前种树苗,果然看见根茎底下开始腐烂发黑。
徐秋叶如法制炮,又刨开三、四株,果然见苗根症状大同小异。
她两眼一黑,险些要倒下去。
辛苦忙活种下的树,竟然是次成品!
徐秋叶的异常被田明看在眼里。
陈白录带领技术工做测量,他负责监工,这不生怕有个闪失,故眼风在陈媳妇周围逗留多些。
可徐秋叶的反常做法让田明很不满,他叉腰走过去:“我说徐同志,这树好端端的,拔它干嘛!”
徐秋叶指出树苗的异端给他看,秀气的眉毛紧皱,“田队长,这树打蔫了。”
田明俯身审视,表情也逐渐凝重:“还真是。”
徐秋叶直戳他痛处:“天不逢时地不从利,树苗质量也不保证,那我们种下的树很快会萎缩倒植,等于白费功夫。”
“明明种下的时候还好好的。”田明揉两下太阳穴,“他娘们儿,这下搞大发了。”
可他也没辙,领导搞来的树种,好坏也要种,总比没有强。
徐秋叶提议:“要不先让大家别补植,我们去仓库看看吧。”
“行。”
事已至此,田明觉得也只能这样,转头吩咐完,便跟着她去仓库查看其余树苗的情况。
路上,徐秋叶给他讲明苗根枯蔫的原理,田明原本还有侥幸脸色,可听完她的话只剩灰败苍白。
徐秋叶安慰道:“队长先别气馁,或许是我危言耸听。”
可事实往往与想法相悖。两人来到仓库,叫来值守的同志一起检查,三人成团,把整仓的苗子检查完,越看到底心越沉。
田明一屁股坐到地上:“完犊子了,场长知道我保管不利,不得批死我们农林队。”
“不是的。”徐秋叶捻捻地上的粉土,又拍拍乌苔的墙沿,心中有了判断,“并非保管原因。”
“洞内常年恒温,适宜放苗。”
徐秋叶挑起最里面的一根:“但你看苗的根部多数泛黄,明显像洒过农药。”
田明也反应过来:“难道这些树苗在运过来就已经这样了?”
“对。”
徐秋叶说:“树枝迟早都会糜烂,只是被农药泡着保持新鲜感,落土后也或许能留存些时日。但逢上下雨,根系的药物流失,它便原形毕露。”
这药用得隐晦,若非此次补植,徐秋叶也看不出其中端倪。
她小心问田明:“哪个分销所买的呀?”
拔草拔草,下次可不选这个品种!
田明很苦恼:“是胡场长认识的一个供销商,专程批量过来,提着脑壳保证说好苗子,还用去大额经费。没曾想这样耍我们。”
徐秋叶喉间哽住,又是雨前育林,又是稻田挖井,这明摆着往火坑里跳的操作……
那位德高望重的领导,是不走寻常路吗?
田明站起身:“走吧,这树是不能种了。回头等我报告上去,看看领导有何批示。”
徐秋叶:“对,不急。”
先完成土壤分级,种果子的计划才能早日提上日程。
*
将近中午,林间的日头还高高挂在天上。
陈白录登记完手上最后一页数据,把整理好的最终数据本交到带队的崔技工手上。
崔技工收好数据:“真是辛苦您了,特地过来指导我们。”陈华侨的能力真不是盖的,有他在,再棘手的事也处理地得心应手。
陈白录擦擦额间的汗,用礼貌的笑作为回应:“你们也辛苦。”
跟着他的技术工本来还拘谨,这会儿跟着憨厚笑起来。
毕竟陈白录身上气质与他们格格不入,没想到相处下来,发现对方挺和善,除了话少,但队里边合作的照应关系却处理地面面俱到。
一个久居他地的海外华侨与农民相处,多少会有些文化差异和冲突在。可青年不一样,大家能在他身上感受到质朴的亲切感。
汗淌在陈白录脸上,像金闪闪的太阳给他像渡了层高光。
崔技工说:“下午若不下雨,今天就能忙活完了。我们带过饭来,你留下一起吃吗?”
“不了。”陈白录眉眼柔和,盯着某个方向,“忙活完就忙她了。”
“您说什么?”崔技工惊得下巴都掉下来。
陈白录突然笑了,带上帽子离开:“大家慢慢吃,我下午过来。”
众人面露震撼。
“陈老师笑了吗?他瞅见啥啦?”
“整上午嘴皮耷拉的,他笑起来多好看哟!”
崔技工顺着陈白录方才的视线望去,睨见的是妙龄女孩正大口喝水的画面。
小脸鼓鼓,柳眉倒竖,却分外可爱。
他了然笑笑,便不管陈白录,连忙招呼大家吃饭。
陈白录绕过半个山坡,来到徐秋叶跟前。
两人坐在树荫下一起吃饭,期间徐秋叶把事捡重点地告诉陈白录,并说自己要去找那家供销商,探探他家的势头。
陈白录:“你独自去?”
“是啊。”徐秋叶立马狗腿笑脸,“不过,要是你陪我去就更好了。”
“行。”他应得干脆。
“我还想去李军家。”她得寸进尺道。
陈白录:“时间赶,只能去趟供销所。”
徐秋叶:“那我们……”
陈白录:“事关树苗,你不想去了?”
徐秋叶:“也不是……”
“那就对了。”陈白录似笑非笑,“徐同志,请好好工作。”
“……”
徐秋叶气急,不明白丈夫在打何算盘,明明李军的事情她最先了解,现在事态严重,却不让她插手了。
午间下过一场小雨,但影响不大。
徐秋叶不死心,饭后又在山洞里扒拉半天,终于选出两根近乎压箱底、但苗根最好的树苗,哭唧唧地补植。
陈白录看了心涩又好笑,却也动手帮她挥铲扶苗。
所用的生产工具单一,远没有后来所拥有的机器设备和互联网栽培技术那么先进发达。
不过,日子也因此朴素而幸福。
*
夕沉西落,一天的工作完成,严树安拉着徐秋叶去澡房洗澡,但恰好挤在高峰点上。
严树安忍不住抱怨:“这人是越来越多了,要是有单独的浴房多好。”
徐秋叶垂眸看地面,喃喃:“以后人会更多呢。”
严树安没听见,等待的时间冗长且煎熬。她随口问:“我们几个侨民女同胞打算晚上一起去探望胡夫人,要不要也捎上你?”
徐秋叶疑问道:“胡场长胡先才的夫人吗?她生病了?”
“听说得了痼疾,胃不好,老是吃不下东西。我们做些东南亚特色开胃菜,给她送过去。”
场长老婆生病已经有个两年三载的事了,只不过他们来时胡夫人正在市医院做检查,不久前刚回来。
侨民虽不依附公社,基于人情,去探望的礼数还是要到位。
徐秋叶摇头,说自己晚上另有要事,但想两下,还是回家把徐母从园子里摘的菜挑些出来,请严树安帮忙带过去。
*
洗完澡后,徐秋叶和陈白录去了供销社。
按理这个点没人,但严明军是陈白录兄弟。
有他在,意味着供销社可以晚几个钟下班。
到了大门,严明军已经在等待着了。
严明军名如其人,人高马大,剃板寸头,浑然天成的军人气质。
他态度极好,见到夫妻二人又是哈腰又是鞠躬:“陈先生好,陈夫人好!”
徐秋叶惊得差点给跪了:“你好你好。”
陈白录嘴角一抽,拉住妻子,朝他说明来意:“我们来看树苗。”
严明军啊了声,对上陈白录默然的目光,愣愣道:“好的,跟我来。”
徐秋叶跟上去,几人一同通过弯曲的廊道。
严明军腰板挺直,带宾客般向他们介绍所里的细枝末节,恨不得连地板上的砖是哪年产的都告诉他们。
徐秋叶简直哭笑不得,这人与丈夫也过于客气,难以想象陈白录是怎么好意思欠对方人情不还的!
但她很快没了心思,来到潮湿阴暗的小仓库,目光就放那堆堆的树苗上。
徐秋叶以抽样法的大致形式在脑海过了遍库,果然印证所想,这树苗都被人洒过药。
个中问题,陈白录自然也看出来。
徐秋叶心事重重,“这些苗入库前有专门的人检查吗?”
严明军点头说有的:“场里外派的植物专家来抽测过。”
徐秋叶和陈白录对视了眼,心照不宣。
胡场长,不简单。
出了大门,严明军看着陈白录,欲语还休。
徐秋叶辨得眼色,看见门外养着狼狗,问严明军是不是他养的。
严明军害羞道:“平日一人住,有它们在,孤单少些。”
“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呀?”
严明军看向青年,见他没阻挠,才说:
“当然,它们不会怕你。”
徐秋叶看向陈白录,“你在这里等我哦。”也算把空间腾给两个大兄弟。
说罢,她踏着月色走到芭蕉树下,树下正锁着两只狼狗。
虽体积庞大,但憨态可掬,尤其是见到徐秋叶还特开心,在她身边上蹿下跳,乍一看,模样更傻了。
徐秋叶啧了声,拿狗尾巴草挠它们的鼻心。
天际泛黑,有农户牵着黄牛经过,偶有哞哞叫声。
似乎老天爷看出她百无聊赖,徐秋叶犯懒之中,竟在此处又看见了陈老伯,他身边似跟着个矮小子。
徐秋叶眨眨眼,立马不淡定。
矮小子,竟然是李军。
作者有话要说: 放个预收《温柔绽放》,五月中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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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岁曾经参加过封闭式物理训练营,巧的是,所在班级独她一女。
詹延对她的状态格外上心,常发短信问候。
“有没有成绩比你好,影响你发挥的男同学?你把名字告诉我,我把他弄走。”
“……”
“有没有长得很帅,吸引你注意力的?大胆说,我都低调帮你干掉......”
“……”
祁岁捏紧手机,脸颊羞红。
好像影响自己发挥的,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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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一起后,所有人都夸他们般配,青梅竹马,水到渠成。
只有詹延记得,高二那年,祁岁和心动的男生在KTV里合唱情歌时,水眸炽热对视的模样。
绯色动人的主场,他像她与他的伴奏, 词尽曲散,却不能启齿半分情感。
‖校园|青梅竹马|双向暗恋|小甜文
‖伪善乖张小软妹x ‖腹黑偏执大忠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