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白日梦空间》夜兰幽叶

5、第 5 章

　　11.

　　那一日之后，我感觉乔鲁诺对待我的方式有些变了，倒不是说疏远了我，而是……一种我说不上来的奇怪……举个例子来描述吧，比方说他不再叫我“宋小姐”，而是开始直接称呼我的名字，虽说我不在意，可我总觉得他将我们之间的“师徒关系”扭转成了别的关联。又比如说，他每次来总会给我带些礼物，有时是高级点心，有时是一束鲜花，有时是我的藏品中不曾涉猎的名贵药草。

　　我问过他为什么要送我这些，他说是为了报答我这么多年来给他的支持与帮助。

　　“哦……可是你又为什么突然改称呼我的名字了？”

　　“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若是还称呼你为‘宋小姐’，那就过于生疏了不是吗？”乔鲁诺头也没抬，抓着我的左手，摆弄着无名指上镶着红宝石和碎钻的金戒指，“你的肤色很柔和，戴上红宝石会更显得华贵……嗯！我的眼光果然没错，很适合你。”

　　我叹了口气，像首饰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我确实不太喜欢，只好搜肠刮肚，说些委婉的拒绝，“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

　　“我知道，青雨你更喜欢实用的礼物。”我的话才起了个头，便被乔鲁诺截了去，“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戒指，里面刻了高级防御魔纹，能自动抵挡一切带有恶意的攻击。”

　　“毕竟，我还没有完全掌控这个组织，难保不会有敌对势力想对你下手。”他的双手一上一下把我的手包在中间，他的手已经大了我一圈，能严丝合缝的包裹住我的拳头，“我相信你的实力足以自保，不过，也是为了让我安心，收下戒指，好吗？”他那恳求的眼神剥夺了我拒绝的权利。

　　无法，我只得点了点头。

　　炼丹房的传送阵起了反应，我抽出手，起身过去查看，一封插着墨羽翎的信封躺在正中央。我心头一紧，赶忙上前拆信速览，墨羽翎是宗门传递坏消息的暗号，莫不是宗门又遭了什么变故？

　　师尊：
　　叶石溪还活着，且功力至少已恢复至金丹中期，望多加提防！
　　鸿迹遥

　　叶石溪……

　　光是看到这个名字，便让我心底一颤。

　　那日我刚渡了劫，元婴尚未稳固，刚出关便看见了为我护法的石楚风和秦亦初尸/体，以及那柄直直插入我心口的、寒冰凝成的剑和那双痴望着我的眼。

　　“不疼的，师尊，很快就过去了……”叶石溪抱着我，可我根本听不进他的胡言乱语，魔气冲散了我好不容易凝结的元婴，经脉被逐步蚕食的痛苦让我连训斥的力气都没有。他亲吻我因剧痛和虚弱而惨白的唇，那是透彻骨髓的寒冷，“等他们成功了，您就是我一个人的师父了，您不需要再操心旁人，您只要看着我就够了……”

　　所幸后来鸿迹遥和掌门师尊赶了过来，我才得以从险境中脱身。自此。“叶石溪”便成了我的心魔和阴影。讽刺的是，这个名字还是我取的。

　　遇见我时，他说他是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没有名字，别人都叫他“小叶子”，只因当年我在一条岸势犬牙交错的小溪旁发现了濒死的他，便以“叶”为姓，唤他“石溪”。

　　当年，他所居住的村庄被魔修血祭，全村120余人只剩下他一个活口，我不忍他孤苦无依，便将他带回百草峰抚养。他是我的第一个弟子，努力、认真，天赋亦不赖，故而便除了修习和生活，我也没再对他多加管教。后来，我又迎了四个弟子进门，他们不像叶石溪那样让人省心，需要我日日叮嘱照看。却没想到这引起了他的嫉恨，也怪我当时愚笨至极，从未发觉他对我那病态的独占欲和阴狠毒辣的本性，不然，蜀柔也不会惨遭他的毒手……

　　肩上的轻触让我从纷乱的思绪中抽离，乔鲁诺走了过来，问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无妨，不过是我从前的弟子遇上了一些麻烦事，来请教我罢了。”他不懂中原的文字，我就随便扯了个借口敷衍。毕竟我过去的那些恩怨完全与他无关，他知道了，也不过是徒增忧虑，组织里的事情已经够他头疼的了，还是不要让我的事情成为他的负担好了。

　　“这样吗……”乔鲁诺看着我，那双暗藏锐利的翠眸似乎已将我看透，他又牵起了我的手。现在的他已经比我高出不少了，同我面对面站着说话的时候都得低下头，“不过有一点，我希望你记住。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需要你保护和帮助的‘初流乃’了。”

　　“我的力量足够强大到能护你周全，我希望，当你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的时候，不要自己一个人扛下来，告诉我，我能帮你。”他的双眼中是诚挚和担忧。

　　“真的没什么，你别瞎操心。”我笑了笑，将手抽了出来，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臂膀。

　　叶石溪还活着，要是让他知道了乔鲁诺和我的关系，难保不会给乔鲁诺带来什么危险。

　　毕竟是自己教出来的孽徒，还是得自己来做个了断啊……

　　12.

　　“师尊？怎的突然传讯过来？”传讯符的那一端传来鸿迹遥的声音，“您近来可还安好？”纵然不难听出她语气中的惊喜，但她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咋呼地叫喊起来，这几年来，她成长了不少。只是，比起她现在这一副成熟的模样，我还是更喜欢以前那个跟在我身后叽叽喳喳的她。

　　“一切都好，勿虑。”我的嘴角扬起欣慰的笑，心底却泛起一丝心酸的怅然，“你最近如何？宗门……没有为难你吧？”

　　“您放心，掌门师伯待我一如既往。”

　　“好了，传讯符有时限，客套话便不多说了。”我收敛神色，说起正事，“你在何时、何地，见到的‘叶石溪’？”

　　鸿迹遥只是略微顿了一下，便明白过来了我的意思，“七日前，高加索山麓。我带着弟子历练途中遇见他的，他和其余三个魔修打伤了我两名弟子，他本人同样被我伤到了，只不过他们跑得太快，我没来得及杀了他。”

　　“那你可有下追踪印？”

　　“师尊，您真要亲自去清理门户？”鸿迹遥还是那么敏锐。

　　“是。”

　　鸿迹遥沉默了几秒，“师尊，可否等我几日？下月中旬后，我便能再出宗门，届时我同你一起！”

　　“你不必勉强，我明白你的心意，我只怕时机不等人。”我说，“不把追踪印的‘线头’给我也无妨，我自有别的办法。你不必担心，我有必胜的把握。”说完，我便单方面掐断了传讯。

　　敲定了主意，我足足准备了两天，鸿迹遥自知劝说无用，便只是用传送阵寄来了一些法器和符箓，以及追踪印的“线头”。

　　在决定出发的那一天，我以会友为借口，和乔鲁诺说自己要出一趟远门，大约一周就可以回来。

　　“不如我同你一起去吧。最近正好没什么要紧事，我也很想见见你的朋友。”他说。

　　“那位友人不喜生人来访，还是算了吧。”我又扯了一个谎来圆上一个谎言。

　　他看向我的行囊，这个动作让我心中一紧，生怕他看出什么。不过他很快便收回了视线，微微一笑说：“那好吧，我等你回来。”

　　13.

　　“师尊，你来了。”叶石溪回过头来，俊秀的脸上布满裂纹般的红印，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也已被血色覆盖，溢满让人不寒而栗的凶光。那凶光投映到我身上，转变为一圈圈收紧的带刺锁链，锁得我有些窒息。他的嘴角裂出癫狂的弧度，几乎与脸上的红印连到一起，“我就知道，鸿迹遥会告诉你我还活着，你也一定会来找我的。”

　　竟已魔化到此等严重的地步了，看来他真的是无药可救……我在心里暗叹一声，不欲与他多废话，磕了两丸能短时间内增强实力的上品增元丹，抬手便是两道雷符击打过去。

　　自境界跌落以后，这还是我第一次与人动手，确实比不上以前了，不然不会在磕/了/药的情况下，收拾一个金丹中期的魔修都花这么大力气。

　　被长剑钉在树上的叶石溪咳出两口浑浊的黑血，他的心脏已然被我刺穿，可对修真之人来讲，这点□□伤害不一定致命，但能重伤。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在长剑上涂了剧毒的罹草汁液，罹草之毒能污染经脉，侵蚀力量本源，这才是杀死修真者的利器。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他竟癫狂大笑起来，伸手抓住剑身，丝毫不顾身体里插/着的利剑，向我步步走进。

　　我顿感不妙，想弃剑后撤，不料一层厚厚的坚冰早已将我的手和剑柄冻结到一起，想必是他刚刚伸手的时候发动了术法，让我逃脱不得。冰棱迅速凝结，顺着我的手臂向上延伸，我另一手祭起火符击碎冰棱，可为时已晚，叶石溪擒住我的手臂，掐灭火符，将我一把扯入怀中。

　　“总算抓住你了，师尊……”

　　越过他的肩头，我才发现为何他中了毒还能动弹，他背后并没有预想之中刺穿他身体的长剑，而是空无一物，他身后的树干亦被魔能蚕食了大半。他体内那未知的魔能已贪婪到将毒药也尽数吞噬，也难怪罹草之毒丝毫不起作用。

　　“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和师尊永远在一起，不被人打扰的方法……”叶石溪冰凉的唇靠近我的耳畔，“只要师尊你，跟我融为一体就好……成为我的身体、灵魂的一部分，在我体内永远陪伴我！这样你就再也不会离开了，没有人能分开我们了！”

　　我心中大骇，下意识运起灵力想挣脱，可灵力一与他接触便犹如石沉大海，他的身体像是吸尘器一般滔滔不绝地吞噬我的力量，很快，我便虚脱到连站都站不住了，意识也随着灵力的枯竭而逐渐抽离。

　　咚咚……忽地，我耳边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响动，正是这声音，让我逐渐消散的意识回来了。

　　什么声音？

　　咚咚、咚咚……

　　像是……心跳声？不是我的心跳，也不是叶石溪的。

　　就在我努力睁开双眼之时，强悍的能量自我抵在他胸口的左手处爆开，冲击力将我震飞了出去，也让我摆脱了叶石溪的压制。乍起的虎啸龙吟钻入我的耳朵，而我的身躯最终撞进一个带着花草香气的、有些凉的怀抱。

　　来人的金发与日光遥相辉映，碧绿双眸中是庆幸与后怕，“青雨、青雨……太好了，抱歉，我来晚了。”说着，乔鲁诺手中回复术法的亮光闪耀，修复我几近干涸的本源。

　　看来乔鲁诺还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我的心情很复杂，有把他牵扯进来的愧疚，也有暂时脱险的庆幸和激动，亦有对他的担忧。但现今的当务之急是叶石溪，必须得赶紧解决掉他，不然我俩双双都得交代在这里。

　　我粗略调整了气息，欲开口告诉乔鲁诺有关叶石溪的情况，却被他按住嘴唇，制止了动作，“我知道该做什么，他的情报我也暗中调查过，接下来的就交给我，你好好休息。”

　　不知为何，现在的乔鲁诺身上有种莫名的、让人信服的力量。我愣怔地看着他，他所表现出来的样子与以往大不相同。如果说我印象中的乔鲁诺是个早熟、聪明又懂事的大男孩，那现在的他，已经是个可靠、冷静且强大的男子汉了。

　　“你是……何人？！”暴怒的吼声伴随着血/肉/撕/裂之声，叶石溪提着一只龙首，浑身浴血。他才杀死了两头召唤兽，而且看起来过程并不轻松。

　　“为何，为何？！为何总有人要抢我的师尊？！”他恨恨地盯着我和乔鲁诺，目眦欲裂。

　　乔鲁诺回头看向来人，面色沉凝，冷冷开口道：“青雨可不是你的所有物。”他将我轻柔地放到地上，转过身挡在我和叶石溪之间，右手握着一支造型奇特的箭矢。我周身的草木开始疯长，形成护我周全的铜墙铁壁。

　　“你问我是谁？”他的声音透过茎叶和花朵，森冷的语调被柔化了不少，“我是青雨的丈夫。”

　　嗯？嗯嗯嗯？？

　　比我的询问先出口的是叶石溪的怒吼，以及交战的轰鸣。

　　14.

　　时间一点点过去，草木屏障外的声响牵动我的心，让我感觉每一秒都过得很煎熬。乔鲁诺怎么样？他能赢吗？他受伤了吗？伤多重？这些牵挂驱动着我无力的肢体，使尽浑身气力翻过身，抓着草木的枝干想爬起来，哪怕只是看看战况也好。

　　屏障另一头的声音突然消失了，我的心也被提到了顶点，是分出胜负了吗？乔鲁诺他怎么样了？草丛的对面有一串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我手下的枝叶突然软塌了下去，仿佛在向他们的王行礼一般。出现的人是乔鲁诺，我的心也总算放下了，他蹲下身，扶起趴在地上的我，让我靠在他怀里。

　　“叶石溪……他人呢？”没看见尸体，也没感受到灵魂湮灭的乱流，叶石溪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我有些担忧，怕他想之前那次一样假死逃生。

　　“放心吧，他不会再回来了。”他宽厚的手掌按在我腹部丹田处，回复术法的金绿色光亮再次亮起，我的灵力和体力正在一点点恢复，伤势也在被慢慢治愈。

　　“是……那支箭的力量吗？”

　　“是，这是我在那九天得到的力量。”

　　“你真的，变强了不少啊。”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身体和精神上的疲劳一下子翻涌上来，我知道这时候不能睡，得配合他，将维持生命本源的灵力恢复到基础水平，于是便同他说话来转移注意力，“那只戒指，里面不止有防御魔纹吧……你通过那只戒指找到我的？”

　　“里面确实还有定位魔法和传送阵。”

　　“抱歉啊，你送我的戒指，才两个礼拜就坏了。”

　　“它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在你手里碎裂，也是心甘情愿的。而且，你能一直戴着它，我很高兴。”

　　谈话间，我已恢复了能站立行走的力气，便拉着乔鲁诺的手站了起来。

　　“那我们回去吧。”我说。

　　“你不去拜访友人了吗？”乔鲁诺没松开我的手，嘴角勾起戏谑的笑。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对我之前的说法是谎言这件事显然心知肚明，却还在调侃。

　　“好吧，‘会友’不过是我编出来的借口。我只是不想让你被卷入我往日的恩怨，才会这么说的。”我叹了口气，“我为向你说谎而道歉。”

　　“我接受。”他说，“不过我还要你答应我两件事……”

　　我有些疑惑地看向乔鲁诺，他反倒抓住我另一只手，与我十指交握，“第一件事：我需要你向我保证，今后再遇到这种可能让你的安全遭遇威胁的事件，不论是过去的恩怨，还是眼下的麻烦，我都不希望你瞒着我。”

　　“好吧……我向你保证。”我妥协于被他发现的心虚和让他担忧的歉疚。

　　“第二件事……”乔鲁诺反倒踟蹰了两秒，放开我的手，掏出了什么东西，后退半步，在我困惑的眼神中单膝下跪，“我希望你能嫁给我。”

　　“……啊？”我搞不懂，话题怎么突然跳到这个上面了？

　　乔鲁诺翠绿的双眼透过有些松散的卷曲额发望向我，隐约闪着不安与期许。他手中举着一支盛放的红玫瑰，娇嫩的花瓣层层叠叠，簇拥着花蕊中央那枚闪耀的钻戒。

　　无意义的重复明明是他最讨厌的事，可他却又说了一遍一模一样的话，“我希望你能嫁给我。”

　　这孩子是认真的。我顿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我今年两百三十七岁，而乔鲁诺今年才十七岁，怎么想都已经远远超过老牛吃嫩草的级别了。

　　“这不合适。”我摇了摇头，“我今年都已经两百三十七岁了，就算按照同样长生不老的血族的年龄来算，也已经足够做你的祖母了。”

　　“你所在意的只是年龄吗？”乔鲁诺还是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我认为，这对于我们之间的关系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你是不老的修真者；我的体内有一半血族血统，寿命自然也比普通人要长很多。我们会有数百年的时间彼此陪伴，这二百多年的差距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这有理有据的反驳让我无言以对。

　　“我爱你。”他继续说道，“自我有记忆以来，所感受的一切温暖与爱意，大部分都来自于你。那种被关心着的、被牵挂着的、被在乎着的感觉，我也是第一次在你身上体验到……可以说，我在你身上学会了‘爱’。”

　　“我不再满足于以‘学生’的身份陪在你身边了，我想要成为你唯一的‘伴侣’，与你一起度过余下的光阴。”他说着，手中的玫瑰和戒指又向上举了举，“你能接受我的心意吗？”

　　算上叶石溪，我一共有5个弟子，我自认对待乔鲁诺的方式与对待他们的没有差别。乔鲁诺也不是陪伴我最久的那一个，可仔细想来，他在我心中的地位似乎与鸿迹遥他们不一样，我不知道自己的情感，是不是和乔鲁诺对我的一致，不敢轻易接受这一份真心，“我看着你长大，只是把你当‘学生’……”

　　类似的话我在十几年前对叶石溪说过，换来的却是他的背叛。我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本能地绷紧了身上的肌肉，因不知会不会发生相似的场景而紧张。

　　乔鲁诺的神色依然平静，可眼睛里溢满了失落，他垂下手，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我明白了……可你这次并没有拒绝我，我还有机会的，是吗？”

　　“我会努力让你意识到，我不再是你的‘学生’了。”他看着我，带着几分不甘和倔强，“希望到时候，你能接受我的心意。”说罢，他转身便想离开。

　　不知为何，我突然放松了下来，心脏的跳动逐渐恢复常态，紧张和戒备退得比潮水还快。心头忽然窜上一股别样的悸动，我叫住了他：“等等。”

　　乔鲁诺停下脚步，回过头，或许是被过分耀眼的阳光晃了眼，我竟看不分明他的神色。

　　“从今天开始，你不是我的‘学生’了，乔鲁诺。”我说着，向他伸出了手，“现在，你的机会来了。”

　　玫瑰被插/到我的发间，钻戒也由他亲手戴到我手上。

　　或许有点奇怪，但我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答应了被我放养长大的小吸血鬼的求婚。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