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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六个故事:清明雨上 ...

  •   清明,是个让人伤感的字眼。
      我固执地不要加上节,只让这两个字在齿间滑过,品着这份寂寥和哀伤。
      关于,红尘往事,浮沉旧梦,终归于清明之境。

      每当清明临近,大街小巷里,蜷缩在角落的游魂,乘着焚化纸币的烟气,飘荡在昏暗中,在人间彷徨……
      月升起,月中犹有红晕,那是上天赐予游魂的慰藉,如果他们愿意,他们可以选择追寻晕色,堕入轮回。
      可是,游魂心中的天堂,早已消失,他们总是在寻找过往的气息,无法自拔,永远游荡。

      南洛,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游魂。如果她活着,将会有怎样的绝代风华,我总是会在想起她时不住叹息。
      当她静止在我眼前,我透过她虚无的眼睛,看到了一个固执的女孩子,多才多艺,精灵般吸引着周围的目光。
      南方的小城市,传统和时尚奇怪而和谐的交融,造就了人们自得而又自卑的的性格。和中国所有的小城市都一样,即使没有大城市的繁华,却也自有一番韵味。
      南洛,她有个动听的名字,虽然只是父母家乡名的组合,却产生了1+1不等于2的效果,每当别人听到她报出名字——南洛,总会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情,眼里露出一丝迷惘,就是这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伴随着南洛,直到16岁。

      南洛,没有父母逼着学才艺,却自己学会了弹吉他,学会了写词作曲,不唱情浓意浓的流行歌,而是唱着《诗经》和宋词元曲。
      南洛,她有着让人迷惑的古典情结,她知道所有的节日的由来,那些已经消失淡忘和现在背离本意的,她会在六月六,和妈妈说要吃焦屑,她会在七夕的时候,在月下乞巧。
      南洛,她有着令人窒息的完美主义,她留着稍长的短发,固执地停留在肩下一寸的位置,在折磨过无数个理发师后,终于在一个黄毛小子那里固定下来,五年了,直到16岁。她说,这个长度的头发,在她转头的时候,会随着动作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而没有任何的凝滞和阻碍。
      南洛,她有个大大的书橱,在同龄人和朋友遮遮掩掩地看后宫、穿越、灵异、玄幻的时候,她早已经看完了《史记》、《资治通鉴》。当身边的朋友热情而激动地讨论着甄寰的情节,她就不说话,淡淡地笑,思绪飘地很远……

      南洛,戴着一副黑框的眼睛,多少有些遮盖了她的容颜,偶然,摘下眼镜时,身边的人会惊讶地说,南洛,原来你的眼睛这么大,原来你这么漂亮!同学们就开始传,那个谁谁谁,叫南洛的,很美呢!
      南洛,成绩很好,一直是父母的骄傲,这也在某种程度上成了父母放任她鼓捣自己喜欢的那些奇怪东西。南洛妈妈是典型的江南美人,人到中年依然会穿着韩版的衣服,戴着可爱发夹,被南洛嘲笑为装嫩。
      南洛的妈妈也无法理解,南洛对于纯色衬衫和手绘球鞋的偏爱。同龄的女孩子总是喜欢颜色艳丽、式样新颖的紧身T恤和显腿型的铅笔裤。南洛偏不,她喜欢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店,也不知她是怎么发现的。她喜欢店里纯棉的衣物,和木质的扣子。那家店叫布衣苏,好听但是让人费解的名字。

      布衣苏的老板是个很有韵味的女人,及腰的长发,总是披散在身后,散发出栀子花的味道。她喜欢穿裙子,即使冬天也喜欢穿着丝绸的旗袍,配着皮草的披肩。她喜欢紫色,晕染成各种层次的紫色。虽然她不怎么穿紫色,但在见过她的人的印象中,她就是紫色的。
      布衣苏的老板娘,很美,是一种精致到每一个毛孔、每一根发丝的美,有一种飘散着水莲花的清新和典雅气质,就如同她的店一样,木艺的布置,将欧洲的宫廷艺术和中国传统的雕花鎏金,完美融合,生出一种摄人心魄的动人。
      当然,布衣苏的东西很贵,在小城市里,没有一线国际品牌价格可比较,她的衣服价格足以让小城市的人咂舌。布衣苏只在小城市里的富人圈里流传。即使是南洛的妈妈也不知道,南洛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康家庭而已。
      所以,但南洛的妈妈整理南洛遗物的时候,才发现南洛的任何一件衣物的价格,都足以同龄人到艾格买下当季的所有推荐款。当南洛的妈妈看到南洛日记中的《邂逅》,顿时潸然泪下,她从来就没有了解过南洛啊,这个精灵样的女儿真的就没了吗……

      南洛喊她木姐姐,是布衣洛的老板娘要求的。当时,南洛想笑,想到了《天龙八部》里的木婉清,不过,在金庸的小说中,南洛最喜欢她,一个至情至性的女子,和她一样固执。
      认识她的那一天,南洛在街上游荡,放学后,她为了给梨安买生日礼物,找个借口支开了梨安,不然到时候就没有surprise,那也就算不上一个完美的生日了。在这一点上,她很坚持。
      梨安其实猜到了,像南洛这样一个很有原则和规律的人,突然不和她一起回家,找的理由又是那么蹩脚,说要给妈妈买红豆糕,路远不让好朋友跟着了。作为发小,梨安当然知道南洛的妈妈爱吃红豆糕,但只是南洛奶奶手工作的,即使市里最好的稻花香,在南洛妈妈眼里也是不屑一顾的,过多的香料和添加剂,被南洛妈妈视为导致女人变老的洪水猛兽。
      南洛,背着书包——是妈妈给她在网上买的一个韩国品牌。妈妈送给南洛的所有礼物中,只有这个是南洛的最爱。简洁而流畅的线条,勾勒出柔美的轮廓,淡蓝的防水材料布,深蓝色的粗线勾边,唯一的图案是书包正面中央的一个阿拉伯数字“7”,是南洛的幸运数字。
      南洛,实在是个很固执的女孩子,她的好朋友梨安和周围的女孩子都不喜欢书包,都有自己的可爱的拎包,用来装点她们豆蔻的年华。而南洛,只在逛街或者出游的时候,才会用拎包,一律都是布艺的,全是都是衣布苏出品的。上学或者旅游,南洛坚持被书包,南洛认为这就是规则。
      南洛,背着书包,随意逛到了南街上,这是条步行街,沿河而建,一律是统一的明清建筑外型。南洛对这里,一直很纠结,即喜欢这随便的古典风情,又讨厌夹杂在里的不和谐——霓虹灯、广告牌、随意停放的摩托车。
      南街,是这条街过去的名字,现在被改作河滨商业风情街。商业化时代,就是这样一个又一个地扼杀了往昔的美好。南洛很恨改名字的地产开发商,而梨安她们则不以为然,因为现在的风情街,吃喝玩乐什么都有,也有了更多的她们可以消磨青春的去处。
      临河一条街,汇集了小城最高档的精品店,一眼睛看过去,尽是服装、饰品、家居、床上用品和婚纱摄影,真正的五光十色。南洛并非清心寡欲,对美好的东西自然也向往。她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好像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虽然南洛以前也和梨安来过,但是都是直奔她们常去的Happy Tree 少女饰品、光和时间书店。
      南洛,无意间,一抬头,瞥到了一抹紫色的丽影,视线随着惯性继续前进直至停留,却连忙回转过来寻找那一闪而过的影子,然而什么都没有。可是,那紫色划过了南洛的心头,如同天鹅的羽毛轻轻地、轻轻地扫了一下。南洛怅然若失,揉揉眼睛,使劲地搜寻刚才看过的地方,可那紫色就如白日梦一样,一旦认真起来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天色渐暗,夕阳垂落,给自己和南街镀了一层金。南洛抬起左手,看着它在夕阳中变红、变柔,还有些许在阳光中显性绒毛。突然就意兴阑珊起来,周边美的不真实,却也难及那紫色一分。
      不知怎么晃到Happy Tree的,南洛买了梨安一直恋恋不忘的施华洛水晶手链,原谅南洛省略了“世奇”。只是没拿梨安喜欢的黄色,而是选的紫色。店里的一些女孩子用艳羡的目光看着她,她笑笑,估计梨安收到礼物时也会激动吧,一条400多的手链对于她们怎么也算得上是奢侈品了。那是因为梨安有太多的东西要买要吃,而南洛不同,所以很容易省下钱,一套《资治通鉴》比这手链可贵多了。
      目的达到,南洛出了门,外面暗夜垂临,华灯初上,乐声传来,一派盛世平安夜的旖旎。美则美矣,只是南洛更喜欢散发着青草香的眼光清晨,可以闻到妈妈煮的早饭香。
      突然,一只手,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南洛的肩头。若在平时,南洛肯定会被吓得扔掉手中的东西,像只袋鼠跳起来,然后大喊一声,用高分贝反吓对方。可是今天,南洛却是平静地,站住了,因为,那只手的动作是那么地轻柔,柔地仿佛一阵风,柔地仿佛妈妈的吻,一动那种感觉就要离去。南洛实在是迷恋这种感觉。
      时间过去了好久,一阵轻笑声从身后传来。南洛,这才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的绝美的脸庞,拥有它的是一个紫衣的女子。仲春的天,四月的夜,不太冷,却也有凉意的风,而她,穿着一件半袖的紫色宽幅毛衣,丝绸光感的深紫色及膝短裙,精致宽边的黑色皮质装饰腰带,以及裸露的玉色小腿和黑色的高跟鞋。

      南洛一直以为自己的妈妈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因为那种不老的童颜和纯真的心,在其他的妈妈身上真的很难找到,而爸爸也是众人羡慕的对象,当然妈妈也是,因为爸爸很爱妈妈。
      南洛一直都不喜欢长相妩媚的女子,而喜欢妈妈那样的可爱。可是她却没有发现自己却是往妩媚方向发展的。
      然而,今天这个女子的出现,却颠覆了南洛的审美观。怦然心动,对,就是这样的感觉,可这不是形容男女一见钟情的吗?南洛被自己吓了一跳。
      紫衣女子的手一直放在自己南洛的肩头,那种温暖的感觉丝丝地渗入心底,手臂上的玉镯随着紫衣女子的呼吸轻轻颤动,莫名的,南洛觉得那个镯子有些刺眼。

      南洛,不想问,也不想确认,这个紫衣女子到底是不是那一抹一闪而过的紫色。因为,南洛想保持任何一样东西、任何一件事的原生态。
      南洛,不知道,紫衣女子倚在窗棂上,瞥见南洛后的那种激动,飞奔下楼的狂喜,只为等待了百年的如水时光,穿越前生的不灭记忆。然而,她见到的南洛,是一个女孩,一个美丽的女孩。一张淡漠的脸,眼中有惊艳,却极是陌生。但她望着玉镯,那种明显有些厌恶的表情,像一根烧红的钢针,深深地刺在自己的心上……
      那一天,南洛,穿着白球鞋,上面是自己手绘的向日葵;穿着白衬衫和妈妈织的毛衣,外面罩着校服,神采奕奕,青春飞扬。她,认识了木姐姐。
      那一天,南洛,晚上写日记,标题是《邂逅》,开头是“一次偶然的相遇,需要在梦里演习多少回,才能完美……”
      那一天,她的木姐姐却跌入了痛苦的深渊……
      那一天,南洛的妈妈莫名的不安,切菜的时候伤了手指,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茄块,她毅然决定扔掉,不吃这不详的东西……
      那一天,南洛的爸爸,依然是准时的回家,带回来一枝冰清玉洁的白玫瑰……

      那一夜,凌晨,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过了12点,就是清明了……

      清明,小雨,湿漉漉的空气里弥漫着若有似无的烟气。
      课堂上,南洛趴在课桌上,漫不经心地听着政治老师在慷慨陈词。隔了几个座位的黎安,在奋笔疾书,又再做笔记呢。黎安就是这样,很贪心地想要记下老师的每一句话,可是往往记完后一丢,复习时常常不认识自己的字。
      南洛无声地笑了两下,却是懒懒的,就像刚刚看完一部令自己激情澎湃的小说,抑或是看完了世界杯的所有比赛,一下子空荡荡地不知所措。
      木姐姐,像个谜一样网住了她所有的神经。她觉得木姐姐背后的故事一定很长很长,就像她的长发一样,深邃而悠绵。眼皮跳了好几次,一种不安,就这么如影随形,让南洛颇感到不自在。
      南洛拿出2B铅笔,在白色的稿子上涂抹着,在老师慷慨激昂的语调中,同桌昏昏欲睡的呼吸中,一副烟雨中江南旧镇的素描,显露出铅华洗净的姿色来。
      南洛想象着,自己撑着缺了角的黄油纸伞,踩着长满斑斑青苔的石阶,走向路尽头的墓地,被雨水打湿的白色菊花,将是自己寄给逝者的哀思……
      “晓窗处,滴水漏檐下,声声慢
      仿若你,丁香色容颜,从未变
      又是清明,雨上,一年流光
      ……”
      南洛,填了词,谱了曲,自己幻化成故事的男主角,伤逝,天人两隔的挚爱姑娘……那氤氲,打在胳膊的上雨滴,微凉;那白菊,刚刚折下,断枝处幽然含香,若情人的眼泪;那感觉真实地仿佛南洛真实经历过这一切……

      “南洛,南洛!”南洛被惊醒,对上老师愤然的眼,和周围一片讶然。南洛,泪水满襟,却不自知,只为未写完的歌中流淌的哀伤。
      “南洛,你今天上课怎么哭了呢?”课后,黎安凑过来,关心的询问,顺手拿过南洛手中的画,“呀,南洛,你这样直接可以去做明信片了!说真的,南洛,老师喊了你好几声,你都不答应,他脸都气成猪肝了。你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不舒服。好了,好了,没事了。”南洛说完,就开始整理笔袋。一看这架势,黎安就住嘴了,南洛这个动作就表明她不想再讲一句话。
      南洛,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孤独。自己最好的朋友,此刻离自己好远,虽然她满眼满眼关怀色,可是却不能抚慰自己分毫。看着梨安,上下翻动的红唇,南洛什么也听不到。

      南洛逃课了,写了张病假条给梨安,抓起书包就跑了,消失在清明的雨雾中……
      此刻,南洛坐在布衣苏中,捧着木姐姐给她沏的茉莉花茶,发梢还滴着水,木姐姐给她拿来了干毛巾,很自然而熟练地给南洛轻轻擦拭着……
      阿桑的《一直很安静》舒缓而寂寞,南洛和木上秋也很安静,相对无言却是无比和睦。那种情人间才有的默契,带着圣洁纯真的味道。
      木上秋的布衣苏,开在河滨步行街的商铺二层,推开窗,就能看到流淌了上千年的护城河。这座城有多久远,这条河就守护了多久。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变得瓢泼,天色也愈发地暗,清冷随着如鼓雨声,湿漉漉地爬上身和心头。

      此刻,南洛很心安。彼时,她在雨中恍惚,像个迷路的小孩,不知道避雨的地方。鬼使神差地,就来到了木姐姐的店里,一种魔力的召唤,一种潜意识中的渴望。
      “上秋,今天是清明呢!”南洛,轻轻地说道。昨天还姐姐姐姐,叫地一个欢,今天却很自然地叫了木姐姐的名字。南洛,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变化,也没有看到正在为她擦头发的木上秋,唇边的一缕柔情。
      “是啊,今天是清明呢!”木上秋轻声地应和,手中的动作愈发轻柔,她的脸上有些迷惘,仿佛陷入了梦境。
      “上秋,我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从见到你时就有这种感觉,可是我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一点头绪都没有。我今天逃课了,我爸妈知道了肯定不相信,尤其是我妈,肯定嘴张地跟字母O似的,咯咯咯……”提到妈妈,南洛的心情就好了起来。
      木上秋,看着南洛开心地笑,也露出笑容,宠溺的,微带着妒忌的。曾经的曾经,曾有一个人,也会对着自己笑,笑地毫无心机,毫无保留。

      此刻,南洛很开心,木上秋在给她试衣服。衣服都湿了,木上秋坚持给南洛换,虽然南洛觉得淋场春天的雨,即使会有生病的后遗症,以后也是值得回忆的事。但是她不忍拂逆木姐姐。
      布衣苏的试衣间很大,和路边的专卖店的小格子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柔和的灯光一打,给南洛镀上了一层薄纱。试衣间被一层台阶一分为二,台阶高上去的一边,整面墙壁都是镜子,另一边挂了几件睡衣样式的衣服和几个衣服架子。南洛脱了鞋,踩上台阶,在温暖的灯光下,身上的湿衣服格外难受。她对着镜子,慢慢地褪下因潮湿而有些难脱的衣服,逐渐裸露出青春而青涩的少女身体。
      第一次,这么郑重地和自己面对面的坦诚相见,似乎一下子激发了南洛的少女情愫。少女,不需要妆容,甚至不需要衣服,可以这么美。
      这一年,南洛十三岁。在古代,十三岁的女孩子,就可以举行成人礼,可以谈婚论嫁了。

      南洛,在镜子里,看到木上秋轻轻推门进来,突然害羞起来,脸上升起了两团红晕。
      木上秋了然地笑了笑,将手中的衣服挂在到衣架上,就转身出去了。
      南洛,在木上秋出去了,长舒了一口气,欢呼雀跃地光脚跳下来。闻着纯棉衣物的特有清香,南洛觉得很熟悉,似乎是梦中的依稀相识。
      木姐姐从里到外准备的全套,还有BRA和小内裤,这让南洛多少有点难为情。因为南洛直到现在还是穿得吊带衫,甚至妈妈给买的少女内衣她都不愿意穿。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固执而矛盾,既想长大又不想长大。
      果然是行家,木姐姐的眼睛真毒,衣服选的恰到好处,内衣也是。木姐姐给南洛准备的是白色纯棉暗纹衬衫,穿上后贴身紧致,再套上柔缓的浅灰色兔毛V领毛衣,舒服极了。深蓝色的直桶棉布裤子,似乎加上了点别的材质,稍厚,颇具质感。木姐姐还贴心地给南洛准备了一条衬裤。

      当南洛就这么出现在木上秋的眼前时,她很恍惚,为什么同样的感觉却再也回不到原来的轨迹。从昨天到今天,短短的一天,等待和期冀,转瞬实现又陨落,然后柳暗花明,再到现在的苦笑不得。南洛竟然成了女的,还是个孩子。
      南洛很美,有种小女孩的娇憨,又带着人淡如菊的气质,还有淡到级处方始知的艳丽。不知以后,将成为怎样的一个美人呢。
      其实,南洛也有过瞬间的困惑,布衣苏卖的都是成人衣服,怎么会有合适自己穿的。和布衣苏里展示的衣服比起来,南洛穿的算是朴素至极。因为布衣苏的所有衣服,都有极致的女人味。

      木上秋告诉南洛,布衣苏的所有衣服,都是店里的师傅设计的,每件衣服都是半手工缝制,店里有专门的绣娘。听起来,像是旧时的作衣坊,雇着好几个人,有师傅,有学徒,热闹而简单。事实上,南洛只看到过木姐姐和店里的几个店员。她也没有提过去看看师傅们和绣娘们的工作,虽然她对此非常好奇。
      布衣苏应该是很大吧,按照不同的主题分区,“红袖”、“霓裳”、“扶风”、“惊鸿”配合着一年的四季主题。
      木姐姐对南洛说,不同的主题,有不同的讲究,但是大多数的顾客是不管这些的,往往就是从进门开始,一件件地看,试,直到最后一件,都不曾注意过布衣苏有几个分隔的并十分明显的主题房间。

      很多贵妇,为了参加晚宴和聚会特意而来,平时她们宁愿穿些黑丝袜、大街上流行的东西。自然,听从了木姐姐的建议,她们往往都能如愿地在收获众人的焦点和女人们的妒忌,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也满足了丈夫的得意。
      布衣苏的衣服,即使是一件式样简单的短衫,也可能在袖口发现绣着云纹,某处点缀着若隐若现的特殊的线,在灯光下可以折射出别样的光彩。
      布衣苏的衣服,需要用始终如一的优雅和高贵去穿着,让那些贵妇又爱又恨。对此,木上秋有些自得。
      南洛想,木姐姐还想把衣服卖给懂的人吧。南洛想起,有次和梨安去逛街,路过一间新开的书吧,里面辟出一块专门卖国外的原版音乐碟。南洛看到一张碟的封面,是一艘破旧的木头帆船,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挣扎,突然就喜欢上了。于是就问价,打完折130,南洛和梨安同呼太贵,就还价,结果惹毛了那个音乐发烧友样的老板,义愤填膺地丢下一句话:你这是对音乐的亵渎!
      被扣上这么个大帽子,南洛和梨安立马落荒而逃,再也不敢涉足那家店。

      那天,南洛跟平常一样时间回家,妈妈对南洛的新衣服显然很感兴趣,合身而不失青春靓丽,还带着点时髦的味道。潮湿的衣服,已经让木姐姐烘干,似乎还有淡淡的香味。
      那一年,清明,南洛逃课了,却过得心安理得。
      那一年,清明,依然下雨,南洛和木上秋相知,是命运的轮回,还是诅咒?
      那一年,清明,木上秋,夜难成眠,是无为,还是逆天,等待苦,相见亦苦,苦了百年,却奈何是这个令人尴尬的局面。

      南洛笑起来很好看,是笑不露齿的那一种。

      我在清明的细雨中急步归家,遇上了在雨中茫然飘荡的南洛,她对我笑,浅浅的酒窝盛着故事。

      许是太久没能这样光天化日地在人间游荡,许是太久没能遇上能够说话的人,南洛显得有些兴奋——对于我印象中的游魂形象,有些不可思议。

      南洛端坐在我的伞顶上,我就这么一路扛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当然,游魂是没有重量的。

      南洛本来想依附在我的伞柄上,被我断言拒绝,饶是我见怪不怕,但是一个游魂诡异地和我面对面,还是会让我有心理障碍。好在,游魂也是无所谓淋雨的。

      游魂是什么呢?像南洛这样,死后一直在等待,却不知道到底在寻找什么;带着生前的执念游荡在人间,却又在游荡中忘却了本意;忍受着孤寂和漂泊,要么一直这样下去,要么在清明羽化升天。无论怎样,他们的游荡都是毫无意义的。

      即使成了游魂,南洛也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调皮,有时她突然伸出两条腿在我的眼前晃悠,让我毫无防备地吓一跳。

      南洛,还是和其他的游魂不一样吧。

      南洛的故事很长,让我在回家的途中不至于无聊。

      南洛迷上了和木姐姐相处的时光,时常会去布衣苏,以至于冷落了梨安。直到有一天,看到梨安和一个不认识的男孩子亲昵的走在一起,才猛然发现自己错过了什么。

      南洛悄悄的走开了,再去布衣苏的时候,面对木姐姐有些扭捏起来。一种莫名的情愫挠地南洛心痒难耐。最近,她时常做梦,梦里是百年前的古代,穿着长衣素服,自己竟然是个男人,一觉醒往往很累,但回忆不起太多的东西。

      南洛和木姐姐一起的时候,并不怎么说话,南洛做作业或看书,木姐姐打理着店里的事物。木姐姐总是用一杯清茶招待南洛,选择恰到好处的时机送给南洛衣服和布包,让南洛无法拒绝。

      曾经,木姐姐问南洛,她长的像爸爸还是妈妈。南洛回答说,别人都觉得她长的更像爸爸一点,鼻子和嘴像妈妈。

      南洛也会偶尔给木姐姐带些妈妈手工做的点心,但是从未见她当面吃过。

      南洛有时候觉得木姐姐很怪,例如会突然搬来一张古琴弹,古朴沉凝的乐声停歇后,对上的是木姐姐失望的探究目光。

      有一次,木姐姐把自己的镯子褪下,给南洛戴上,南洛除了担忧还有些畏惧,怕不小心弄坏了镯子,而且本能地有些怕那镯子。

      南洛知道,木姐姐会偷偷地看她,一看就会很久,那种温柔眷恋神色,就如同妈妈看爸爸一样。

      木上秋,对南洛,真的很好,却又是点滴累加,润物无声,以至于南洛都没有觉得异样。

      就这样,三年的时光,如浅浅的溪水,静静地流淌过去了。

      近来,南洛会觉得奇怪,一向风清云淡的木姐姐,为何突然之间像朵怒放的花,炙热起来,周遭的气场都不一样了。

      木姐姐有时会如有所思地看着南洛,然后痴痴的笑起来。
      有一次,木姐姐甚至拉着南洛的手,有些娇羞地问道:“南洛,我和你妈妈比起来,谁更美?”

      南洛无语,木姐姐和妈妈,感觉是平行世界里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干嘛要拿来比较。不过既然问道这个问题,南洛显然下意识地会觉得自己的妈妈最美。

      南洛不傻,自此之后,格外警惕起来,对木姐姐的言行很留心,然而木姐姐除了一如既往地对南洛好之外,倒是再没有异样。

      南洛的功课更加繁忙起来,连父母的房间都很少进,今天,突然想到阳台上看看花草,经过父母房间的时候,看到水晶花瓶里枯萎的白玫瑰,发黄的花瓣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南洛顿时愕然,怎么会这样,爸爸可是每天都会给妈妈带花回来的啊。

      南洛一时间很生气,跑到厨房想和妈妈问个究竟,看到妈妈忙碌的身影,又忍住了。妈妈在配菜,煤气灶上的黑砂锅咕嘟咕嘟的,一闻味道,是西湖牛肉羹吧,那是爸爸最喜欢的。

      南洛仔细地打量着妈妈,发现妈妈眼角也有细微的鱼尾纹了,岁月终是无情,再美的人也会留下痕迹。

      妈妈的围裙是南洛很久之前买的,棉布的,如今已经洗的发白显旧了。突然就想起木姐姐的那个奇怪的问题。木姐姐是不是人间烟火,自家的妈妈可是生活气息浓郁的女人,妈妈如今也40开外了,可是木姐姐到底多大呢,似乎从来就没变过。

      说到底,还是自家的妈妈好看,剪了短发后显得很时尚,一副贤妻良母的作派,让南洛觉得家的美好。

      “妈妈,你真美!”南洛由衷地说。

      “傻孩子,肚子饿了?再等等啊!你好不容易今天不上自习,等你爸爸回来,一起吃顿团圆饭。”说完就把南洛赶出了厨房。不过,南洛看得出妈妈很高兴。

      “南洛,饿不饿?”
      “妈妈,你饿吗?”
      “南洛,你先吃吧,你爸爸估计又加班了。”
      “妈妈,我们一起吃吧!”

      南洛有些生气,不由分说地给妈妈和自己盛饭盛汤,气鼓鼓地和妈妈两人吃了三人分的饭。而且,特意地,喝光了西湖牛肉羹。期间,妈妈有些犹豫,终还是随着南洛的任性了。毕竟,南洛自开始上晚自习后,就很少在家吃饭了。

      南洛偷空给爸爸发了条短信,质问道:“你多久没给妈妈买花了?”

      爸爸很晚才回来,拿着公文包换鞋的样子有些滑稽,只是爸爸手中的那朵玫瑰——是从一束中抽出来的,而且是红玫瑰,南洛很敏感的发现,但是看着爸爸满脸的倦容,瞪了他一眼,连“爸爸”都没叫就回房间了。

      “南洛怎么好像不高兴?”
      “好不容易今天补上自习,等你回来吃饭的,你又加班,孩子失望呗……”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怎么不打我手机呢?”
      “你不是关机了吗?”
      “嗯?”

      “南洛,要是万一爸妈分开了,你会跟妈妈还是爸爸?”

      “妈妈,你别吓唬我,怎么啦?”南洛吓了一跳,一向活泼跳脱的妈妈忽然感伤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何况还是关系到家庭稳定的大问题。

      “妈妈逗你玩呢。”有这么玩的嘛,南洛满脸黑线。

      自从爸爸妈妈参加过一次晚宴后,妈妈就有些不对劲起来。虽然南洛学习很紧,但是依然能感受到妈妈的不安的愁绪。

      “南洛,你看这玫瑰花好看吗?”
      “木姐姐,你谈恋爱啦,谁送的啊?姐夫长啥样?”
      “南洛——”
      “嗯?”
      “哦,没什么,你很久没来了呢!来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最近老是模拟考……”
      南洛很久没来了,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这束刺眼的红玫瑰,甚至和爸爸那晚带回来的那支联系到了一起,不过南洛知道自己属于敏感过度那类人,倒也没有太在意

      “南洛,你这衣服在哪里买的啊?”
      “爸爸,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的衣服来啦?”
      “噢,挺好看的,南洛成大姑娘了呢!”
      现在,南洛每天都会爸妈房间检查玫瑰花,白玫瑰,和以前的一样,但是好像又有些不一样了。

      南洛看着爸爸,肩上落了根头发,就凑近给他拿下。

      突然,南洛惊恐地跳开了,怎么会?怎么会呢?

      南洛顾不上换鞋,就跑出了家门,心里乱得一塌糊涂,刚才凑近爸爸闻到的那缕幽香——是木姐姐特有的。不是任何香水,是木姐姐的体香,三年的时光,这缕幽香早已浸入南洛的骨髓。

      妈妈,妈妈怎么办?南洛不顾一切地跑向妈妈的单位,当看到一脸讶然的妈妈迎过来的时候,南洛一下扑到妈妈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南洛,妈妈早就知道了,怕你接受不了,所以……”
      “妈妈,你怎么这么傻啊!妈妈,你是怎么知道的?”
      “傻孩子,别多问了,等你长大就懂了。”
      “妈妈,你太善良了。你不用顾及我的,我只希望你幸福。”
      “妈妈都一把年纪了,有你爸有了你,我还能再要求什么呢?为了你,我可以忍。只要你爸心里还有这个家……”
      “妈妈啊,你干嘛要委屈自己啊!离婚,我跟你!”
      “傻孩子,哪里劝父母离婚的!”
      “妈妈,你伤心吗?”
      “孩子,怎么会不伤心呢?还记得上次我和你爸去参加晚宴吗?我看到她了,穿了一身紫色的旗袍,戴着一个翠绿镯子,要多美有多美。你爸,唉,我知道你爸,你爸的心落在她身上了,而且时间不短了……可是,妈妈还有你,妈妈不能让你受委屈,妈妈要让你有个完整的家。”

      那天,天很好,太阳很暖,南洛却和妈妈抱着哭在了一起,像两只需要温暖的幼兽。

      那一夜,南洛和妈妈睡在自己的小床上,爸爸那一夜没有回来。

      南洛知道妈妈一直在流泪,无声的流泪,自己也是。认识了三年的木姐姐,竟然是这样的让人不齿。这种背叛和欺骗,让南洛感觉到一种无处发泄的愤怒。在这场爱情游戏和婚姻背叛中,自己到底扮演了怎样的一个角色?

      南洛决定找木上秋问个清楚,却很意外地碰上了布衣苏关门盘点。CLOSED的告示牌上写满歉意的话,在南洛看来却无比的虚伪。
      南洛在学校里心神不宁,回想起这三年和木上秋相处的时光,点点滴滴,倒像是情人间的细水长流。尤其的木上秋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是对爱人的眷恋。南洛不禁全身发寒。
      晚自习回家,爸爸果然还没有回来。妈妈若无其事地给南洛准备夜宵,南洛没有办法忽视妈妈红肿的双眼。
      南洛心烦意乱,爸爸的手机总是“不在服务区”,办公室电话说他出差了。

      南洛睡眠开始不好,整夜整夜地做梦,两个陌生的男女在做莫名其妙的事情,像是静电影,闷地让人直抓狂。
      妈妈躺在南洛身边,整夜整夜的失眠,顾忌南洛,不敢哭,任凭泪水一滴一滴的染湿枕巾。
      南洛开始心悸,令人窒息的疼痛,掐的手心留下深深的印记。

      再次来到木上秋,门没锁,南洛走了进去,不过一个星期的时光,曾经如斯光鲜高雅的地方,蒙上了一层灰,仿佛12点钟声后的灰姑娘,露出真实的面目。
      在她和木上秋对坐了三年的橡木桌上,一个翠色欲流玉镯压在一张泛黄的宣纸上。木上秋的镯子,让南洛莫名其妙怕了三年的镯子。
      南洛拿起镯子,盯着那张纸,喃喃地念道:
      “晓窗处,滴水漏檐下,声声慢
      仿若你,丁香色容颜,从未变
      又是清明,雨上,一年流光
      ……”
      如此熟悉,这不是自己三年前在课堂上随意谱写的吗?这字迹分明是个男子的手书,还是久远前的繁体。突然手上一阵刺痛,鲜血泌出了肌肤,滴落在纸上,仿佛烈焰,燃烧了起来,刺眼的光,开启了南洛前世的记忆……

      自己是翩翩美少年,素衣白服;她是如花美眷,含羞带怯。
      清明时节,雨丝纷纷,湖边草庐,自己雨中访幽,她是挎篮祭祖。
      目光流转,彼此的眼中是对方的影子,只一眼,纠缠了一声的情缘。
      雨儿打湿了了她的发,留下了自己的黄油纸伞,经年别后,才明白伞——散也。

      自己是富户的独子,年少轻狂,意气风发,从此开始了湖边的守候。
      她是穷苦人家的闺女,桑蚕耕种织布浆衣,从此开始了湖边的期待。
      自己送给了她一个珍贵的玉镯,情定。

      自己跪在双亲的面前,含泪拒绝忽降的婚事,成全和她的苦恋和她腹中的孩儿。
      自己被绑着拜了堂,送入了洞房;她被逼着目睹了所有的一切,绝望地咬破了唇。

      曾经笑靥如花,如今天人两隔。
      自己撑着缺了角的黄油纸伞,只因留有他的气息;踩着长满斑斑青苔的石阶,只因她曾经走过;走向路尽头的墓地,因为她在那里;白色菊花的菊花被雨打湿,是她绝望的泪。

      我们永远不分开,来世也要在一起,奈何桥上不要喝孟婆汤,三生石上用血刻下誓言。
      那一世,南洛成了亲,平淡一生终老,黄泉路上,形单影只,喝下孟婆汤,忘光所有。
      她,等在奈何桥边,一年又一年,孤独徘徊,等来的却是已经喝下孟婆汤的自己。
      她说,没事,来世,她一定找到自己。
      原来,竟然是自己食言了。

      “啊啊啊啊啊……”南洛抱着头痛欲裂脑袋,哭倒在地上。我不是他,我不是那个负心的男人。我只是自己,一个守护妈妈,守护自己家的普通女孩儿而已。

      尾声
      镯子唤回了木上秋。
      上一世,她在奈何桥边,一直等,错过了一次又一次转世的机会,终于错过了最后一次。等到的却是不记得自己的南洛。
      她为了能找到他,和一个命师做了交易,那是一个赌。

      当木上秋终于找到南洛,发现她竟然成了女子,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非常伤心。原来,等一个人等久了,真的会忘掉最初为什么要等。当等待,成了一种习惯,那就一直继续下去吧。
      木上秋,每天在店里等着南洛,等着和她一起静静度过的时光。没有爱恋,只是相伴在一起的感觉。

      渐渐的,木上秋在南洛的身上闻到了一种好闻的味道,那是南洛父亲的。
      由开始好感到后来的迷醉。瞒着南洛,木上秋慢慢接近了南洛的父亲。那是怎样的一个男人。永远的西装领带,一直守时,习惯去做已经成为习惯的事情。就如,每天给南洛的妈妈带一只白玫瑰。
      遇上木上秋,南洛的爸爸很惊艳,和所有的男人都一样。木上秋原是已经转不了世的游魂,只因为和命师的一个赌,才能维持着人形在世间。木上秋有着绝美的容颜和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优雅。举手投足都是诗情画意。
      平淡如水的婚姻和热情似火的艳遇,南洛的爸爸身在其间游刃有余,也许,这是大多数40多岁男人的终极梦想。

      木上秋,只是想完成赌约,然而爱情让人捉摸不透,她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爱情的自私让她没有办法继续平静,嫉妒犹如毒蛇撕咬开她因等待而平和的心。
      她让南洛妈妈看见了自己,她和南洛的爸爸在一起时偷偷地关了他的手机,她让南洛的爸爸忘记了每天带回玫瑰,她让南洛爸爸带了一只红玫瑰回家……
      然而,她没有等来想象中的摊牌、哭闹和最终自己爱情的胜利。
      因为,南洛的爸爸昏迷了。
      人鬼殊途,她违背了和命师的誓言,更违反了人世和游魂的规则。
      她只是想证明自己的爱情啊!

      南洛的血,唤醒了记忆,镯子唤回了木上秋,木上秋祈祷来了命师。
      命师说,你输了赌约。
      木上秋说,愿赌服输,之愿救回南洛的爸爸。

      最后的最后,南洛的爸爸醒了,木上秋得到了宽恕和转世,而南洛,代替木上秋成了永远飘荡人间的游魂。
      南洛,对爸爸说,好好照顾妈妈。

      尾声的尾声
      那个赌约是,爱情是永恒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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