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薄荷死在了冬天》林薄望

3、chapter3

　　我有过那么一瞬，以为陈百年口中说的好事无法成双是因为我。我幻想着他本是要向我求婚，结果我却带了个男朋友来见他。他肯定特别受伤。
　　于是，我决定向他坦白。
　　可话刚到嘴边还没说出口，听到他很没出息地哭哭啼啼：“郝禾。她拒绝了我，她说我还不够有钱。”

　　靠！
　　“干我屁事啦！”
　　情绪急转直下，我一把推开了还紧抱着我的陈百年，冷笑着质问他：“你是想我借钱给你去讨好她吗？”
　　“可以吗？”陈百年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呵。”我又笑了。气笑了。
　　他怎么这么厚脸皮啊！他居然顺着我的杆子往上爬，残忍地问我：“可以吗？”
　　可，以，吗？你可以去死吗？
　　我拼命咬住自己的嘴唇，防止自己说出这句不适合生日场合的恶毒的话。

　　但我的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咽下，我朝身侧瞥了一眼，看到身旁有排摆放齐整的红酒杯，于是大脑不做任何思考，直接就端起一杯朝陈百年泼了过去。
　　可惜准头不够，只泼到了他脖子一侧，于是我又拿起另一杯分量多点的再泼了一遍。
　　陈百年反应很迟钝，两杯都没能躲过。他的白色西服被搞得污渍满满，他的头发、脸颊都在淌水。
　　他狼狈地吼我：“郝禾，你在干什么！”

　　他这一吼，四座皆注意到我们这边发生的事了，目光一齐聚过来。
　　熟面孔掺杂着生面孔，层层叠叠。
　　这之中，我认出来齐应的那张。他朝我凑近，握住了我的手腕。他问我：“我们离开这儿吧？”
　　我点点头，仰脸看他。他明明只是穿上了王子的衣服，但那一刻，我觉得他好像变成真的王子，安慰、拯救失落公主的王子。

　　我们一起奔跑在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齐应问我：“你现在想去哪儿？”
　　我想也没想：“海边。”

　　齐应在路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
　　我笑：“你就准备让我坐这个去？”
　　“我穷。”他默了几秒，又问，“去不去吧？”
　　行，你穷你有理。

　　我看着齐应认真的脸，整理好自己的礼服裙摆，坐上他的后座。
　　“我没坐过这种车。”我紧紧抓着齐应的西装衣摆。
　　他回我：“我想也是。”声音很轻，很飘，大概是因为被风吹走了大半。
　　我又问他：“这得骑多久？”
　　“不知道。”齐应很坦诚。

　　“傻瓜。”我轻声笑，慢慢身体也开始放松，松开了攥着他衣服的手。
　　我在齐应的背上写字，他起了一点点痒意，动了下肩膀。
　　我拍他：“你别动！”
　　他问我：“你在干什么？”

　　我没回答他，一直等字写好以后，才前倾身体，凑近在他耳边道：“猜我刚才写的什么字？”
　　齐应说：“不知道。”
　　“所以我才让你猜，不知道也可以猜。”我有点恼齐应的死板，没情调。这点上，他和陈百年比真是差远了。

　　齐应沉默了一会儿，我见他耸了一下肩，又松下来。他说：“猜不到。”
　　我失望地叹了声气：“那我给你个提示。”

　　齐应笑出声：“你怎么这么执着？”
　　“我就是很执着。”我骄傲地回答他，我觉得执着是一个优点。
　　“那好，你说提示是什么？”齐应妥协了。
　　“这个字和你有关。”

　　齐应沉默许久，语出惊人：“帅。”
　　我大笑起来，很大声地叫齐应的名字，很大声地夸赞他：“你真的很幽默。”
　　“你喜欢幽默的人。不是？”
　　齐应这句话收了点音量，但不知是不是老天有意，让我听得分明。

　　身旁车流不息，风吹动发丝痒酥酥好惬意。我伸长手臂，圈住齐应的腰。他又不自然地动了下肩膀。
　　我轻声笑了笑，将头靠在他后背上。他太瘦，脊骨硌我耳朵，但我愿意这样硌着。

　　“齐应。”我叫他名字。
　　“怎么了？”他回应我的声音真是动听，轻轻柔柔拂过我的心，比风吹还教人觉得酥痒。
　　我闭上了眼睛，圈在他腰上的手收紧了些。
　　“齐应。我喜欢温柔的人。你愿意让我喜欢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