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旅团的百宝箱》哈勃跳远弹

3、003：恋爱笔记本×必杀之剑

　　盒子落在地上，正面的图案是一个圆点。
　　之前被库洛洛选中的书本图标浮现，砰的一声出现了一个薄薄的记事本。

　　「恋爱笔记本：在笔记本上写上两个人（或动物）的名字，他们就会陷入热恋！」

　　这个笔记本落在了暂时昏迷的飞坦手中。
　　臭鼬说：“吱吱吱。”
　　臭鼬不是老鼠，却颇似老鼠。本质是因为它容易让人以为是啮齿类动物，但实际上是一种犬型亚目，臭鼬科臭鼬属，拥有多个亚种，适应能力强，智商——还行。
　　当芬克斯化身一只臭鼬的时刻，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能保留一定的人类记忆。也许是因为糖果的道具效果增加了臭鼬的脑容量，当然，也有可能这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也许他的智商此时此刻早已和鼬类同化，所以才会在变身的时刻出现应激反应，释放臭气。
　　幻影旅团的成员中只有库洛洛一人知晓有关臭鼬的具体知识。他了解，只是因为曾经在垃圾堆里见到过一本《国家地理》，那一期正好有讲到这种黑白相间的小型哺乳动物。
　　一般情况下，书籍会直接到可回收垃圾那一拨，轮不到普通流星街居民来染指。不过世界上总有不会好好做垃圾分类的人，比如这一个，就把《国家地理》和厨余垃圾扔在了一起。也许他觉得两者并无区别。
　　都是吃过即扔的东西。
　　所以库洛洛拿了，看了，看过之后还用它换了一些更实用的东西。流星街为了鼓励居民自主进行垃圾分类，有一些相关的奖励机制。也就是大家在帮那些不好好分类垃圾的人擦屁股。但也无妨，毕竟他们各取所需。大部分流星街人捡到这种书都不看，直接拿去换物资。但团员们知道库洛洛爱看，所以有的时候也会给他留着。
　　当然这些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因为拥有这些知识，库洛洛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并离开了现场，免了沾上一身臭气。
　　只是暂时。

　　此时此刻，远在八百米之外的库洛洛感觉到了一丝轻微的不适。
　　但他没有深究。
　　派克就站在他旁边，作为少数理解臭鼬这种生物的团员之一，他们都完好无损地站在一处垃圾山旁。
　　“总之，先去中心区打探一下消息。”库洛洛说，“库哔那边我去和他说。”
　　派克愣了一下，点点头：“好的。”
　　“中心区人多眼杂，潜入的人不宜过多，我们两个一起就可以。”库洛洛接着道，“你能想起飞艇上的图案吗？”
　　“抱歉，我——”
　　“没事。也许到那边能搜集到相关情报。”库洛洛说。
　　“芬克斯那边不用管吗？”
　　“飞坦会处理的。”
　　派克眨了眨眼，回头望向臭气污染的重灾区。
　　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里不会有人想往那个地方去了，这算是某种天然的屏障吗？

　　位于天然屏障沾上了臭气的飞坦一脸阴沉。
　　他握着「恋爱笔记本」的手攥得发白。
　　他看着黑白条纹相间的臭鼬·芬克斯，说：“呵呵。”
　　这个味道难闻姑且不顾，流星街人早就对垃圾的味道熟视无睹，但问题在于这种臭气极具穿透力和标志性，很容易被人发现。
　　几乎就相当于站在原地大喊“快来抓我啊，我就在这儿呢”。
　　飞坦面无表情地看着芬克斯，从旁边抓起一支炭笔，在上面写上了同伴的名字，后面跟着另一个单词。
　　不是说人和动物都可以吗？既然你变成了老鼠，就去和老鼠相亲相爱吧。
　　缺乏生物知识的飞坦认为芬克斯变成了一种会释放臭气的老鼠。
　　这也无可厚非。
　　臭鼬说：“吱吱吱。”
　　一只老鼠跑过。
　　臭鼬说：“吱吱吱????~~~”

　　“砰”的一声，恋爱笔记本随着一阵白烟消失了！
　　道具使用之后会消失，这似乎已经成了某种共识。
　　与此同时，随着白烟一起变回人类的，正是没有来得及穿上衣服的芬克斯。
　　他刚想说：“吱吱吱??”就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了人类，但是内心却抑制不住一种对于刚刚跑过去的老鼠的渴望。
　　其实是因为臭鼬的臭气熏到了附近的一窝老鼠，它们正在集体搬家。
　　“可恶，你干了什么！”芬克斯指着飞坦道。
　　飞坦没有理睬。
　　“你找打吗！”
　　刚刚回来的玛奇看到一个光裸的芬克斯愤怒地对着浑身散发臭气的飞坦，时不时对旁边的老鼠露出渴望的神情。她一脸嫌恶的扭过了头。
　　“你好歹穿件衣服。”她冷然道。
　　谁料芬克斯仿佛并没有听到玛奇的建议一般，浑身的念力暴涨，毅然决然地捡起了刚才落在地上的盒子。

　　「叮——」
　　「百宝箱开启成功 (*^▽^*) 」
　　「已收集能量点：20pionts！！ (??ω??) 」
　　「使用次数：15/100」
　　「道具池已锁定——」
　　「现在开始roll点，请把我扔到地上」

　　他一边愤恨地盯着飞坦，一边扔出了盒子——盒子“叭”地掉在地上，然后一把短粗矮胖的三叉戟……不，四叉戟出现在了芬克斯的手上。
　　与此同时，原本愤怒的芬克斯突然体力不支一样坐在了地上——他皱着眉，脸色惨白，半点没有刚才凶狠的模样。飞坦疑惑地望向他。

　　「必杀之剑，一击必然可以灭敌的宝剑，散发着幽幽蓝光，但当你拿起它时，整个人都变得十分虚弱，好像一碰就会嗝屁，防御力为0。」

　　芬克斯：……
　　飞坦：……
　　玛奇：……
　　老鼠：吱吱~

　　窝金、信长还有库哔很快也醒了过来，他们作为AOE范围内的受害者，身上当然也残留着浓郁的臭味。但是此刻，他们无暇去找芬克斯算账——这里可是流星街，文明稀缺，危险却有余。
　　有四五个穿着白色隔离服、头戴防毒面具的人出现在街巷的入口处，正向他们所在的方向前来。信长对他们并不陌生——这些家伙说是“人”，更应该被称为“工具”，来自中心区的元老院，负责回收一些“高级”玩意儿。
　　所谓“高级”的垃圾，就是每日被混在垃圾里一同被丢下来的“武器”，据说是来自外界的黑暗势力。他们与流星街中心街区的元老院达成了某种协议，用武器换取“人形的工具”。
　　可是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因为偏僻又荒凉，即使在流星街也少有人至，□□们从不会在这里投放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然而现在却不一样了。
　　野兽依靠气味标记领地，臭鼬的“味道”是示威、是警告，是攻击。气味的屏障成为了街区的靶心，吸引了那些工具人的注意——无论是散发这气味的装置也好，还是制造气味的人也好，都可以成为武器，所以应该被回收。
　　眼看着那些扛着机枪和重型炮弹的人接近了，信长外头掏了掏耳朵。
　　“说起来……团长去哪里了？”
　　库哔摇了摇头：“那个女的也一起不见了。”
　　“派克诺妲？一起不见的啊……那我懂了。”
　　“啊？”一旁的大个子窝金揉了揉他的爆炸头，“你懂啥了？”
　　信长长舒一口气。
　　“嗯，做点先遣部队该做的事情。”
　　窝金不管有没有听懂，反正也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臭鼬的AOE范围虽然是方圆800米，但是分子是流动的，那些气味多少也会影响到更外围的人。即使是在流星街，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幸发现自己特殊的“生命能量”，他们对自己的保护仅限于□□，很多人都无法抗拒这种气味的“生化攻击”。
　　从那些人口吐白沫脸色发青的样子来看，十天以后被「蔷薇」的杀死，也许并不会比现在被臭鼬熏晕更痛苦。
　　这一路，库洛洛和派克诺妲遇到了不少这样被熏倒在地的人。
　　他们并没有走得很急，却也没有停留，比起调查，看起来倒更像是在散步。
　　直到遇到一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分拣员。
　　那也是一个非常明显的“工具人”。他躺在地面上，一只手在胸口前高高举起，手上明明什么也没有，却像是握住了什么东西。然而他的防毒面具已经被其他人拿走了，于是那双似乎满是震惊的双眼就定格在空气里，承受着流星街肮脏空气的腐蚀。
　　库洛洛走到那个人的身边，蹲下身，直接用手翻动对方的眼皮，并不在意对方身上的脏污。
　　“他死了，”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就没办法从他身上获取信息了吧？”
　　派克无声地点点头，“我需要被接触者的‘回答’。”
　　“那就没办法了。”库洛洛站起身，少年的脸上蹭上了灰尘，然而那双深色的眼睛却清明澄亮。他望了望四周的垃圾堆，似乎已经瞬间捕捉到了目之所及的所有细节：这里早就被翻捡得没剩下什么特殊的玩意，甚至比往常的日常工作结束时还要干净。
　　死亡来得很突然，又不可置信，没有打斗的痕迹。

　　“他们并不是才过来的，之前应该一直这里找什么东西。”
　　“为了那个百宝箱？”
　　“唔……不是没有那种可能。”库洛洛说，“也有可能就是百宝箱。”
　　“你是说……”
　　“飞坦说他们捡到那个盒子的时候，显示的是收集了1点能量。但是使用次数却已经有12次了。也就是说……要么有不需要「念」也能使用盒子的方法，要么就是……”
　　“之前吸收的能量被消耗光了。”
　　“嗯，所以我们现在要回去。”

　　而此时此刻，百宝箱并不在旅团任何一人的手上。
　　那个百宝箱被臭鼬撞落在了地上，它滚了几圈，安静地躺在那里，不停地闪着「扔我呀」「快呀！」「人呢！」的字样。
　　但是没人关心它。
　　毕竟给它注入了能量的人现在都被坑得挺惨——比如芬克斯，赤身裸体的青年虽然手握必杀之剑，身体却孱弱得不像自己，芬克斯讨厌极了这种感觉，甚至感到愤怒，然而使不上力的手臂限制了他的“回天”，愤怒无从发泄。
　　而他的前方就是飞坦，旁边还有玛奇。
　　——虽然他们是同伴。
　　但是这里是流星街。
　　他不确定玛奇是否看到了盒子给的提示，但是他确定，飞坦可看得一清二楚。面前这个短发蒙面少年正盯着自己，那双狭长的暗金色眼睛闪着危险的光芒，一如往常，充满了嘲讽与不安好心的意味。
　　啊啊，就算要死。
　　他握紧了手里的必杀之剑。
　　也一定不能让这小子得意！

　　而就在这时，攻击已至！
　　芬克斯侧滚躲了过去，方才他所在之地，一柄尖锐的钢筋插在了地板里。
　　仅仅是这么一个瞬间，目之所及垃圾废料突然几何倍的增长复制，层层叠叠地修改了周围的格局，几乎填充了整个空地，遮挡住了全部光线，黑暗将他们笼罩，于是他谁也看不到，甚至只能从狭窄的缝隙里穿行——发生了什么？
　　是飞坦？还是玛奇？
　　或者是……库哔？
　　几声“砰砰”巨响传来，还有某个吵人的嚎叫声和喊声——芬克斯对这个倒是挺熟悉的，窝金那家伙和信长每次打架的时候都挺有气势。
　　他皱起并不存在的眉毛，小心翼翼地感受着四周的动静——他不能死。他手中有必杀剑，只要杀掉一个人，道具就会消失，力量就会回归吧。
　　——那么随便是谁都好，只要是攻击他的人，他都期待着他们的到来。
　　正这么想着的芬克斯，凭借着直觉，已然感受到了攻击的来临——空气是流动的，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挥舞了手中的必杀之剑，四叉戟泛着荧荧蓝光，“噗”地一声刺入了□□里，芬克斯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溅到了自己的脸上，与此同时，刚刚失去的力量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四叉戟变成了闪烁的蓝色星点缓缓消失。
　　然而透着这浅淡的蓝光，芬克斯依稀看到了眼前被他使用必杀剑杀死的人——

　　或者不应该被叫做人。
　　在芬克斯的眼前，没有头的身体还在抽搐，喷涌的血液已经变为缓缓流淌，被血液染色的雪白防护服上斑斑点点，黑黑红红、残破不堪。
　　在芬克斯对面三五米的位置，飞坦刚刚收回了自己的伞剑，一颗头颅滚到了少年的面前。
　　然而没有头颅的身体还在移动。
　　芬克斯抡起手臂，本能地想要补上一拳，却听到了吱吱叫的声音——接着，他眼前的无头尸体轰然倒塌，没了支撑的防护服柔软地坠在地上，漏出了里头老鼠们奋斗至最后一刻的尸体。

　　“吱……??”

　　芬克斯再次望向了少年那双暗金色的眼睛。
　　飞坦坦然地回望，半晌，丢给了芬克斯一块巨大的白布：“应该是库哔从哪里复制来的，为了我们的眼睛，赶紧穿上。”
　　芬克斯用这块揉了把脸——也被熏臭了——然后像罩袍一样裹住了自己的身体。
　　他突然觉得，刚刚所经历的孱弱无力，似乎也并不是那么让人气愤了。

　　攻击他的人被同伴削掉了头颅，被老鼠啃噬了身体。
　　芬克斯明明重拾了力量，却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挖空了似的。
　　在此以前，他每次都会为“活下来”这件事感到自豪与欣喜，然而这次，却有什么不一样了。

　　「在笔记本上写上两个人（或动物）的名字，他们就会陷入热恋！」
　　老鼠保护了自己心爱的人。
　　而芬克斯杀死了自己心爱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