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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在所有投资案上签完了字,林知予有种被堵在班主任办公室里硬着头皮做完作业的畅快。
      周靳深让公司的车子送了林知予回家,离开时,林知予微笑着回头跟周靳深讲了声,工作愉快。

      周靳深工作愉不愉快,林知予不知道,但她知道,观澜湾的大床柔软又舒适,睡得很是愉快。
      从下午四点睡到晚上十一点,如果不是肚子咕咕叫,林知予估计自己能一觉睡到天亮。

      林知予伸着懒腰翻了个身,纤瘦的四肢在床上呈现出一个大字。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的胳膊虚一探,并没有摸到什么,借着月光,林知予坐起身,往另一个枕头上看去。
      果然,周靳深不在。

      她说不清内心是什么感受,有庆幸,有如释重负,又或许,有那么一点失落。
      周靳深是不是像其他公子哥那么浪,在外面给她绿帽子,林知予不清楚,但根据她这一天的观察,至少周靳深是没那么迫切的想见她。
      甚至比起她,他可能更喜欢会议室里的那群高管。

      不过林知予也不稀罕,周靳深一见面就扑上来哭着对她诉衷肠,表爱意,她不被烦死也要被吓死。
      林知予实在有些饿,打开床头灯,掀开被子下床,走出了卧房。

      观澜湾位于S市自然资源最美丽的北山区,以一江之隔将嘈杂和喧嚣的市井隔绝在外,夜色幽静得只有若有似无的虫鸣声。
      二楼走廊里的壁灯亮如白昼,墙面的画框上折射出暖意的光晕,将柚木花梨色的地板映照得熠熠生辉。
      林知予揉了揉眼睛,被光线刺得打了个哈欠。

      旋转楼梯的天井处垂下巨大的水晶吊灯,与客厅简约的大理石幕墙交相辉映,林知予凭感觉摸索到餐厅里,没发现任何可以吃的东西。她只好打开冰箱,在一堆调料、啤酒和饮料中,翻到了一包红豆司康。
      林知予撕开包装袋,走向中岛台拿起一只倒扣的玻璃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柠檬水,啃着面包又往楼上走。

      因为一手端着水,一手往嘴里送东西吃,她上楼梯时步子很慢,等走上二楼,手里的司康已经吃下去大半。
      走廊一共没有几个房间,下午她休息的主卧在走廊最右侧,她一边认着门一边往里面走。

      就在这时,身旁那扇双开的门突然打开。
      林知予下意识看去,入目是一道修长挺拔的人影,比林知予整整高出一个头。

      林知予呼吸一顿,差点将手里的水洒向他,平复了心跳后,才瞪着眼睛瞧那不速之客看去。

      周靳深穿着一件白色浴袍,整个领口都半敞着,腰间松松垮垮系了个带子,也不知道下半身有没有穿裤子,反正林知予打眼就能看到他那双又长又直的腿。

      灯光氤氲,他的发丝乌黑发亮,带着半干的湿润,肌肤冷白清透,显得气质愈加清冷淡漠。
      白天他额前的头发是梳上去的,此刻温顺地垂下来,倒显得没那么难以接近,几缕乱发遮在眉眼上,乌黑的瞳仁里泛着细碎的光。

      周靳深从门里走出来,半个身子挡在林知予面前,垂下眼睑,视线落在她手里的东西上,“饿了?”
      林知予把嘴里的面包渣咽下去,一抬眼就看到了他线条锋利的喉结和胸膛薄而紧实的肌肉,嗓子眼一哽,随便应了声,“嗯。”

      气氛一度静滞,直到周靳深对她说:“我让刘姨给你做份夜宵送上来。”

      他的语气好像没在征求她的意见,但林知予并不想这么晚麻烦别人,正想跟周靳深讲不用麻烦了,就这么无意间一瞥,话到了嗓子眼,忽然堵住了。

      周靳深这张脸和身材加在一起,的确有些过于优越,以至于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个被抓进盘丝洞里的长老,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她埋下头,扬了下手里的司康,“我吃这个就够了,累了,先去睡了。”
      说完,便自顾自往卧房里走去。

      -
      林知予早上起床时,依旧没看到周靳深的人影,估计着他昨晚应该没回来睡。
      洗漱好以后,林知予下楼去餐厅里用了早餐,周靳深已经去了公司,刘阿专门为林知予一个人烧了桌花样百出的早餐。
      林知予长期靠着医院的营养液生活,早就很想念中餐,一口烧麦一口包子,豆浆牛奶通通都要尝一尝。

      空气里漂浮着金色的光粒,日光像薄纱一般洒在地面上。
      难得有这种闲适又静谧的感觉,林知予捧着一杯咖啡,透过餐厅的落地窗看着外面生机盎然的草坪和葱郁的林木。

      管家钱叔从外面走了进来,依旧穿着昨天迎接林知予时的那套格纹西装,梳着整洁的背头,微微躬身,亲切地对林知予道:“少夫人,一会吃完早餐,我陪你消消食,顺便介绍一下家里的情况。”
      林知予昨天一回家便倒头就睡,确实还没搞清楚家里有几口人,几间房。

      钱管家候在一边,等林知予吃好了早餐,仔细向她介绍了家里的格局,还把几位佣人集中起来认识了一下。
      在了解完观澜湾别墅的情况后,林知予随口问道:“钱叔,我公公婆婆应该是和我们分开住吧?”

      “这个...”钱管家似乎有些犹豫。
      林知予有些好奇,等着他继续说。

      钱管家轻咳了一声,沉下嗓音,十分恭敬地低着嗓音道:“少夫人,少爷的父母很早去世了,四岁起就是周董事长带他了,所以...”
      “啊...哦。”林知予面色微变,点了点头,心情有些沉重地答应道:“我记住了。”

      -
      下午四点钟,林知予被周轻轻约着出门逛街,虽然她出院不久,但身体各方面都恢复得不错,正好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请周轻轻吃顿饭,感谢她特地来波士顿接她回国。

      林知予在衣帽间里翻了翻,挑了件香奈儿的连衣裙穿着,对着镜子转了个圈,长时间躺在病床上,她的肌肤白得有些病态。
      在等待周轻轻开车来接她出门的时间里,林知予还是打算画个全妆。
      描个眼线的功夫,手机铃声突兀地响来。

      林知予翘着小指滑动了接听键,按下免提,对着镜子一边描画,一遍道:“你怎么还没到?”
      手机另一端传来低沉而淡漠的声音。
      “你打算去哪里?”

      林知予惊了一下,手指一抖,眼线画得像条毛茸茸的小虫子。
      “出去玩。”她冷冷回了声,从桌上的瓶瓶罐罐里找卸妆水,抽了棉签沾了几滴,瞪着眼睛又开始修缮工作。

      “在家等我,一会带你去个地方。”
      周靳深从电梯里走出来,秘书林征已经在停车场里等候,见他在讲电话,恭敬地站在车尾。

      “去、哪?”
      那一端的声线里混着显而易见的不满,仿佛说话间还在咬牙切齿。
      只听林知予接着道:“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周轻轻先约得我,你那边,不好意思啦。”
      这一句倒是语气缓和了不少。

      紧接着,嘟嘟嘟嘟的盲音传来。
      还没等周靳深回答。
      那厢,已经挂了电话。

      林征见周总结束了通话,上前恭敬道:“周总,花放进后备箱了,晚间有降雨概率为70%,请记得打伞。”
      周靳深点头,面上并没有被挂电话的不悦,修长的手拉开车门,沉下嗓音对司机吩咐道:“直接去南山。”

      -
      日光西斜,大朵的棉花云染上了金灿灿的色泽。高速公路上,那辆显眼的迈巴赫一路向南山方向疾驰。

      周靳深修长的手指抵在鬓边,手肘搭在车窗边,狭长浓黑的眉梢染着一层寒霜,眸子微阖着,面容阴沉如窗外的雾色。

      “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周轻轻先约得我,你那边,不好意思啦。”
      林知予冰冷又倔强的声音依旧回荡在耳边。

      迈巴赫缓缓驶离高速,开进了S市海拔最高的环山公路,一环绕一环,穿过长青的松木群,路过肃穆的碑林,终于驶入了南山墓园。

      傍晚的夕阳总是分外动人,洋红色的光自云彩的缝隙蔓延,将渐暗的天空调色成沁人心脾的暖调。
      沿着山脚向上走,山风裹着潮湿的水汽迎面扑来,山腰处,淅淅沥沥的局部阵雨洒落在青石阶上,暮色开始低落。

      黑色西装,身形俊逸的男人撑着一把漆黑的雨伞,神情肃穆平和,形单影只的拾级而上,却无意惊艳了擦肩而过的路人。
      有几个女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这样的男人,按耐住心情,悄悄追着他的背影,拍了几张照片私藏。

      墓园的经理从林征手里接过鲜花和烛火,加快了步伐跟在周靳深后头搭话:“周总,您过来了。”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伞柄,光线昏暗,锋利而流畅的阴影线勾勒出近乎完美的下颚线,英俊的五官被遮蔽了大半,只露出微微凉薄的唇线。

      周靳深的脚步停滞在青石板路上,抬眸看向他,深邃的眼眶里依旧是不曾消融的冰雪。
      他淡声问道:“最近那些人还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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