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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风景 ...


  •   蓝甜酒量很好,她从小就偷她爹的酒喝。

      一开始蓝大当家还是很有养女儿的自觉,坚决不让蓝甜喝酒。小时候的蓝甜就已经显现叛逆,越不让她做的事偏偏要做,于是趁着蓝大当家下山的功夫,去地窖偷拿一壶酒躲进后山,醉了三天,睡了三天,失踪了三天。吓得蓝大当家以为自家大闺女被人偷了,差点翻平了山头。还好巫医去后山采药时,发现了睡在花丛里的蓝甜。那时她身上的落叶已盖满全身,小小的人儿蜷缩在落叶下,呼呼大睡。

      后来蓝大当家不再阻止蓝甜喝酒了,反正喝酒嘛,醉着醉着就喝不醉了。

      蓝甜喝酒看心情,不想喝时怎么劝都不喝,想喝时怎么劝都不停。

      此时的蓝甜就属于后者,像喝水一样,一碗接一碗灌入喉。

      蓝大当家不客气地敲敲碗:“吃点东西,干喝浪费酒。怎么?喝酒壮胆呢还是借酒消愁?”

      蓝甜拿袖子擦擦嘴角,豪迈地从桌上拿过一只鸡腿就啃:“怎么你每次喝了酒,说话都变得有文化了?我怎么就没有遗传到这些好东西。”

      蓝大当家被逗地哈哈大笑,拍着肚皮说:“你老子年轻的时候,也爱听戏文,听的多了就记住了一些酸不拉几的话,这些啊都是看得见抓不着的东西,不如喝酒吃肉实在。”

      “那是。”蓝甜说着又灌了一口酒。

      “臭丫头,就那么喜欢他?”蓝大当家低头看着蓝甜,手指了指她屋子的方向。

      “喜欢。”蓝甜点头。

      “他哪里好?”蓝大当家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他哪都好。”蓝甜给出了心里唯一的答案。

      “好!爹这就给你们准备成亲的东西。”蓝大当家笑得小眼眯成一条缝。

      “不要。”蓝甜果断地拒绝,大眼看向蓝大当家,表明态度。

      “嗯?不要?为啥不要?”蓝大当家抓了抓头发。

      “他还没同意呢。”蓝甜郁闷地又喝了一口酒。

      “何须要他同意?”蓝大当家不在乎地说,“你能看上他是他的福气。”

      蓝甜朝她老爹竖起食指,摇了摇:“他是少爷,一直被好好宠着,人又生的好,肯定打小就有很多人喜欢,所以在他眼里,被人喜欢很正常,”蓝甜打了个酒嗝,“他看不上我。”

      蓝大当家还是不以为意,自家闺女天底下第一好,那小子竟敢看不上,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头发蒙了眼啊。

      “那就打到他愿意。”蓝大当家灌了一口酒,“这还不简单。”

      蓝甜再次朝她老爹竖起食指,摇了摇:“不许打他,不许骂他,不许欺负他,我会生气的。”

      蓝大当家小眼睛一瞪,气呼呼转头,嘴里低声嘟囔什么猪拱白菜、什么有了相公忘了爹的。

      蓝甜见她爹吃醋地骂骂咧咧,不禁咧嘴一笑,又灌了一大口酒。

      喜欢的人在屋里,爱自己的人在身旁,真幸福。

      等到蓝甜拎着酒壶摇摇晃晃回到自己屋子时,已经月上中天。拢山寨子就是这样,只要有高兴的事,振臂一呼,随时都能大聚一场,每次聚会内容大同小异,除了喝酒吃肉,就是载歌载舞,但每一次的聚会都像第一次一样,热情洋溢,肆意飞扬。

      蓝甜在门外稍微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尘土,抬起袖子闻了闻,都是酒肉香,将头发抓到鼻尖,也是一股炭烧火烤的味道,犹豫了一下,最终转身去了净房。

      梳洗完的蓝甜感觉神清气爽,飘飘然踩着月色推门进屋,看到床上躺着的人还在安静地睡着,内心一片满足。

      纪斯言感到一阵胸闷,像是被子太重压在身上,但他睡得太舒服还不想起来。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投照在床上,纪斯言习惯性地想叫纪成进来关窗,话还未出口,人已清醒过来。

      一只手臂压在他胸口上,纪斯言僵硬地转过头,入眼是一头铺在枕头上的黑发,蓝甜的脑袋隔着被子压在他肩膀,四仰八叉地躺在他旁边。

      纪斯言悚然一惊。

      昨晚发生了什么?他马上低头,看到衣服还完好地穿在身上,全身温暖舒适,才稍微放下心来。

      转而对蓝甜怒目,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就这样睡在男子旁边!这一怒目,就注意到蓝甜只穿着一件白色亵衣,也许是昨晚睡觉不老实,也许是衣带没系紧,反正此刻是松松垮垮地露出了右边的肩膀,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蓝甜对纪斯言的目光毫无察觉,不知道做梦梦见什么,还吧唧了一下嘴巴。

      纪斯言面无表情,心如擂鼓。

      他轻轻掰开蓝甜压在他身上的胳膊起身下床,蓝甜仍旧睡得很熟。

      这样都没醒,一点山匪的警觉都没有。

      纪斯言小小地吐槽一番,好好舒展了一下筋骨,感觉身体恢复不少,看来那个老巫医确实有两下子。

      大少爷纪斯言整整衣衫准备开门洗漱,试了几次门都拉不开,这门什么构造,还能从里面锁?

      他回头瞪着床上睡成死猪一样的人,仅瞪了一眼又马上收回视线。虽然蓝甜强悍地让他容易忽略性别,但此刻他仍然意识到床上睡着的是一位女子,他读书多年,非礼勿视已刻入骨髓。

      纪斯言抓了抓头发,转头看到了一旁的窗户,窗户开着一条缝,早上叫醒他的阳光正是从那缝隙中投射进来的。

      大门不通,还有窗户可以出呀!

      纪斯言内心狂喜。

      他在心里跟蓝甜道了个谢,顺便道了个别,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窗户边,轻轻推开窗户,庆幸的笑容还未展开就僵在唇边。

      窗外风景很美,山风迎面吹来,带着晨间的清爽,带着朝阳的温暖,吹到纪斯言的脸颊,卷走他离开的希望。

      纪斯言站在窗边久久未动,他在为自己刚刚的道谢和道别后悔!

      他还是太年轻了,不懂江湖险恶,门锁了窗户却不关,明显就不担心会从窗户逃走,因为根本不可能从窗户出去。

      纪斯言内心咆哮。

      谁家会把房子建在山崖上啊?谁家窗户外是悬崖峭壁啊?纪斯言无言以对,想想自己身处山寨土匪窝,这一切仿佛又显得那么合理。

      幸好窗外的风景很好,他双手撑在窗栏上,让清爽的山风和温暖的阳光安抚他一波三折的情绪。
      蓝甜翻了个身,将身下的被子卷起抱在怀中,鼻尖充盈着陌生又好闻的气息,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宿醉让她有点头痛,她没睁眼,将脸压进被子里,深吸一口气,轻叹一声。

      纪斯言:“......”

      面对蓝甜,纪斯言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他还没想出离开拢山寨的万全之策,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他环视四周,昨日因在病中,昏昏沉沉没有留意周围的环境,现在才发现,这屋子是个藏宝地吧!

      窗台下是一方长桌,桌上凌乱地摆放着五花八门的胭脂水粉,大部分还没开封,各类玛瑙珠翠,散乱地堆叠在一起,各色头绳发钗,互相纠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还有一颗比幼童脑袋还大的夜明珠,明晃晃地摆在桌子一角。

      纪斯言算半个商人,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一桌子的价值连城。

      旁边墙上,挂着一整张超大虎皮,纪斯言忍不住上前摸了摸,是真虎皮。虎皮之下,放着一个金黄色毯子,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做的,毯子上堆满了珍稀药材,跟纪斯言脸差不多大的灵芝累成一摞靠在墙角,两根成年鹿角上,托举着一根长鞭。

      纪斯言只算半个商人,他已经无法估算这一毯子的价值。

      视线转到门边,门边墙上挂着弓、剑、弩、棍、红缨枪,纪斯言心想,蓝甜会使的武器还挺多。这时他目光落在一处令他不解的地方。

      这是......一把菜刀?

      纪斯言挑挑眉,菜刀也是武器吗?名器谱上也有菜刀吗?这菜刀有什么名堂吗?

      床上传来动静,蓝甜坐起身,右手揉揉眼睛,左手拍拍脑袋,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接着就看到了正站在门边研究她菜刀的纪斯言。

      蓝甜立马笑起来,两眼弯弯,声音里还带着宿醉的沙哑:“你醒啦?原来你喜欢菜刀,你喜欢做菜?那送给你呀。”

      纪斯言:“......”

      蓝甜笑哈哈地起身:“我开玩笑的,你还发热不?过来我看看。”

      纪斯言没动,但又怕她像昨日那样伸手过来,便回道:“好多了。”

      蓝甜显然不是好打发的,她从床上跳下来,几步蹦到纪斯言面前,伸手就要探纪斯言的额头,却被早有准备的纪斯言躲开。

      纪斯言向后靠在墙上,蓝甜伸手摸了个空,转而要去抓纪斯言的手,既然不让摸额头,摸摸皮肤看还烫不烫手也是可以的。

      纪斯言见状,想都没想将双手背到身后。但他没想到蓝甜顺势欺身上前,纪斯言见她竟还要凑上来,双手已来不及从身后抽出,踮起脚的蓝甜将自己额头贴在纪斯言的额头上,轻触一下便弹开,笑嘻嘻地说:“巫医的医术果然厉害,看来烧是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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