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出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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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昔归默默抬脚走近了些。
郑心念此刻如临大敌，小声地承认错误：“是百亿，对不起秦老师，这张表格我重新对照一遍。”
“全部重做！”秦老师怒吼一声。
周围的同事你看我，我看你，疯狂交流眼神，但都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连劝秦老师消消气的都没有。
都害怕被迁怒。
“可是其他的表，大部分都是核对正确的…全部返工的话会不会……”郑心念还在尝试争取。
秦老师依旧半分情面都不留：“你交给我的时候，也信誓旦旦地说是正确的，结果我这才看了几张，就发现有数据对不上，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其他表格的正确性？难道我要一张张帮你检查？”
他转头看向一直帮他拿咖啡的那个小哥哥：“你来帮她复核，挑出有数据错误的让她重新核对，有没有时间。”
那个小哥哥唯唯诺诺地站起来：“秦…秦老师，我这还预约了三点见客户呢，手上也还有三个文件在整理。”
秦老师的目光扫过一圈，大家全都将目光收回，牢牢钉死在电脑屏幕上，办公室里键盘敲击声顿时此起彼伏。更有甚者直接拿起手机出办公室给客户打电话去了。
他收回目光：“看吧，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都很忙的，谁有时间收拾你的烂摊子。”
郑心念抿着嘴，一言不发，眼眶泛红。
她没有勇气反抗，但也不愿意这么多天的努力就这样被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否定。
叶昔归的眉头越皱越深。
诚然秦老师是有很高的专业水平在身上，不然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检查时间里发现有数据问题的不对，但他整个人的态度，和安排工作的能力都非常非常有问题。
见郑心念没表态，秦老师又伸手在桌上拍了两下：“小郑，我说过了，底稿数据出不得差错，我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来办，而且还给了你那么多时间，你到头来却办成这个样子，你真的令我很失望。”
？？？
这等屁话一出，叶昔归再也忍不了了。
她疾步朝秦老师走去，路过郑心念工位的时候，将包里的谷物条和饼干随手一放，又将自己的斜挎包重重地拍在桌上。
大家又被声音吸引，连秦老师也转头看了过来。
叶昔归丝毫不惧，走到秦老师面前，将郑心念朝自己身后一拉：“秦老师对吧。”
秦老师眉头一皱：“怎么？”
“您咖啡洒了。”叶昔归朝地毯上看了一眼。
秦老师明显愣了一下：“要给我重新送一杯？我刚才点的海盐芝士拿铁，不加糖，谢谢了。”
叶昔归冷笑着摇摇头：“这是我用心做的咖啡，现在就这样被您随意洒在地上，不该给我道个歉吗？”
在金融场上混的，都是聪明人。叶昔归此话一出，大家就都知道她含沙射影的是什么了。
郑心念也是立马就品出来了，她伸手拉了了叶昔归的衣角，试图小声阻止她：“昔归姐姐。”
“我付了钱的，凭什么给你道歉？”秦老师气得冒粗气，“搞清楚你自己只是个做咖啡的，这里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说完，他便扭头要请保安：“保安呢，叫保安来赶人！”
叶昔归不由得笑了起来：“秦老师，我就说了一句话，你原地破防的样子真的很狼狈诶。戳到你哪根肺管子了，有人顶你嘴了你受不了了是吧？”
“昔归姐！”郑心念再次扯了扯她。
叶昔归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都这样了还忍？”
“哪样了？！”秦老师突然指着她的鼻子，“我指导属下工作，怎么了，还觉得委屈了是吧？”
叶昔归的声音也陡然大了起来：“你这不是指导！你是单方面的盘剥，是充满了个人情绪的职场霸凌！”
此话一出，像是一道炸响的闪电，穿过阴沉的乌云，直直劈向了郑心念。
她呆立在原地。
【职场霸凌】四个字，让她的耳蜗嗡嗡作响。
那些秦老师与同组的同事的所言所行，每天布置的任务，每天需要点的咖啡，需要记录的喜好，还有永远压到头上的基础工作，永远不被肯定的价值……一幕幕加速在脑子里闪过。
她这才意识到——
原来，自己遭受了职场霸凌啊。
刚才就泛着潮气的眼眶，擅作主张地放下了倔强和坚强，开始大滴大滴地往外冒眼泪。
委屈一开了闸，怎么都关不住。
叶昔归见状更是气得发抖：“人小姑娘到你的手底下工作，是来学东西的，不是来跑腿干杂役的，她本来应该和这里的其他人一样，正常联系自己的客户，或者加入一个项目。核对底稿这种工作，要么是项目组全体成员各自分点任务走，要么是交给实习生去做，结果你全部压到她一个人头上。”
“两周。整整两周。”叶昔归比了一个手势，“她是怎么全心全力扑在这个任务上的，我比你们都清楚。一点错误就全盘否定，你就是这样指导人的？”
“那是她能力不行，对个数据都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效率低下还不能保证正确率。”秦老师将目光锁在了郑心念脸上，“郑心念，不想干就走，有大把的人削尖了脑袋想进鼎泰，不缺你一个，这里是职场，哪里来的那么多矫情。”
郑心念又开始哭：“我没有！我真的有很认真对待这份工作。”
秦老师又皱眉，直接伸手推搡了一把郑心念的肩膀：“还哭是吗？行了你也别做这个了，我给别人，我这个组请不起你，赶紧带着你的这位送外卖的朋友滚。”
叶昔归立马伸手阻拦：“你不要太过分！”
“放开你的手，别脏了我的衣服。这身西装你一个月工资都不够抵的。”秦老师黑着脸，看她手的眼神宛如看到虫子在身上爬一样的嫌恶。
“我和您就事论事，你却要上升到人身攻击和人格侮辱上面。这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社会精英吗？”
“怎么了。你们就是低人一等，从事的就是下作没有价值的工作，我有说错吗？”
秦老师猛地一挥手，挣脱开叶昔归的同时，还将她猛地朝后一推。叶昔归一个重心不稳，朝后退去，后脚跟被椅子腿一绊，颇有些狼狈地摔到了地上，而她屁股跌坐的地方，刚好就是刚才的那一滩咖啡渍。
“昔归姐姐！”郑心念扑过来扶她。
秦老师反而冷笑了一声：“哦差点忘了，咖啡洒了，你打扫干净再离开吧。”
他正要开口继续和郑心念说什么，不远处便传来一个温润又威严的声音：“在讨论什么？在办公室里都听到你们这边在吵。”
大家纷纷站起来叫“金总”。
来人是鼎泰的CEO，金秉泰。
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身材颀长，穿白色短T，套一件日系风的深蓝色外套，看似平平无奇且廉价的年轻男孩装扮，手上却戴着七位数的名表。
而且金总还亲自陪着，可能是个大客户。
秦老师的脸瞬间就变了，挂着讨好的笑容，就像分咖啡的小哥对秦老师的态度那样。
他笑着迎过去：“不好意思金总，打扰到您谈事情了。有个送咖啡的来我们这闹事，我这就叫保安过来赶人！”
不知道是哪个关键词触动到了客户，他的脸色微变：“等一下。”
话音刚落，叶昔归就在郑心念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甩了下微乱的头发，一转头便和池嘉木对上了眼神。
她一愣，池嘉木怎么会在这里？
郑心念在店里见过池嘉木：“姐，这不是……”
池嘉木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他黑着脸，几乎是小跑着到了叶昔归的旁边。一把拉起叶昔归的手掌，翻翻看看，又抽了张纸巾给她擦拭手掌上的灰尘，眼神里全是心疼。
“替小姑娘出头了？”他低声问。
叶昔归点点头，那股在大庭广众下被推搡的委屈，在池嘉木到她身边来的时候，瞬间放大了好几倍。她鼻酸道：“嗯。”
“他还推了你？”
叶昔归再度点头，摸了摸胳膊肘，小声委屈道：“手肘碰到桌沿了，有点痛。”
池嘉木拉过手臂一看，果然已经开始泛起浅浅的淤青了。
他一言不发，但紧咬的牙关已经泄露了他一浪盖过一浪的怒气。
叶昔归的裤子上也沾着很明显的咖啡渍，池嘉木在众目睽睽下，脱下外套绑在叶昔归的腰间。
秦老师和在场知道原委的众人已经完全傻掉了。
秦老师的表情更是精彩，宛如打翻了颜料桶，一阵青一阵白。
金总还在状况外，但这位女士是从地上爬起来的，出于直觉，他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于是他小心翼翼试探道：“池总…这位是？？”
池嘉木慢条斯理地给她打好衣服的结，才转身。
下一秒，他便将叶昔归搂进怀里，看着金总：“金总，您属下口中那个送咖啡的，是我的未婚妻。”
全场，包括叶昔归本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秦老师脸上血色尽失。
金总的脸也白了一瞬。
池嘉木微微偏头，凛冽的眼神直直盯着秦老师：“想叫保安的话，现在可以叫了。”
“池，池总，我不是那个意思…”秦老师无力地摆手。
金总连忙打圆场：“这中间一定有点什么误会，池总您放心，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
池嘉木眉梢微扬：“金总，我一向不喜欢用什么条件来威胁人。”
他语气沉郁，带着隐而未发的怒气，因此语速放得缓慢，宛如山雨欲来。
“今天这件事，希望鼎泰能处理好，公平、公正，给无辜的员工一个合理的交代。”
他紧了紧揽在叶昔归肩上的手，“否则，我保证，我们刚谈好的合作，一定会取消。”
说完，他便彻底沉下了脸，圈着叶昔归离开了这个硝烟散尽只剩惨淡的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出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