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华衣故人去》水戋浅

26、第二十六章

　　时间悄悄过去三日，凌倾在这些日子里处理完家族事务后便一直待在藏书阁里，然而书中对第一家族的消息几乎没有，只有昨日翻阅的一本古书上寥寥数语写着“华衍后路，在于第一家族与天下首富”。

　　字，凌倾都懂，但是它所包含的意思却让凌倾一头雾水。

　　又看完一本书，还是没有想找的东西，凌倾放下书，站起身子活动活动筋骨，一边活动一边细细思索着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家族势力一向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朝廷瞧不上家族，家族也惰于和朝廷打交道，朝廷的后路又怎会系于家族之上？还有天下首富，申家虽富，但天下谁能富的过朝廷？难不成申家还掌管着朝廷埋藏的宝藏不成？

　　“唔，这点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儿，凌倾顿了顿，申家确实有可能是朝廷的守宝人，但又关家族什么事，难道朝廷到了危亡之际还要各大家族率弟子抵御朝廷兵马都抵挡不住的千军万马？

　　“家主，墨神医请见”，正思索着，门外弟子来报墨白来了。

　　“快请”，听到墨白来了，凌倾心中一喜，很可能是墨白那边有结果了，连忙整理自己稍有褶皱的衣服请墨白进来。

　　“吱呀”。

　　随着藏书阁的门开了又关，墨白逆光走了进来，到了凌倾面前三尺远的距离站定，向凌倾微微颔首视作打招呼，直截了当道，“凌家主，那两瓶药确实是离神欢和混蘼花汁”。

　　“竟然真的是离神欢”，得到确定的答复后，凌倾面色复杂，心里不知是作何感想，经过这几日自己在家族里对非黑的调查，发现非黑并没有什么问题，其所行之事皆为家族所想。

　　或许是自己多疑了吧，等林添和琳琅带回消息，证明了真的是自己多想，那么到时候给非□□个歉便是。

　　不过既然有了离神欢的药，那么解药......凌倾心中一动，问到，“那墨神医可否根据离神欢配出解药来？”

　　“无法”，墨白摇摇头，“离神欢配料、工序都十分复杂，配置解药需要得到离神欢的药方，依药方而行，否则稍有疏漏，解药便不是解药，而是毒药”。

　　不过，他发现了离神欢可以配成别的药，这就不用告诉凌家主了。

　　“是我想多了”，凌倾苦笑一声，想到翠花，又问道，“翠花那边如何了？还是只有血泉草才能救吗？”

　　“花管事病情没有恶化，但也没有好转。近日我查遍医术，有一法可救花管事的命，但是救活后花管事武功全废，只能常年缠绵于病榻，以药细细养之，不能吹风着凉，不能下地，甚至都不能打一个喷嚏，否则都会造成心脉重新损伤，随时死亡”，他是神医，却不是神仙，花管事受的伤太重，他能做的只有尽力维持花管事的命，让凌家主早早下决定要不要先救下花管事的命，或者想办法拿到血泉草，“天下间只有血泉草能完美的救下花管事，别无办法。”

　　“好”，凌倾心中沉痛，哑声回复到。

　　偷盗国库的方法肯定不行，那么只有和朝廷谈判，但是留故有什么筹码能让朝廷动心呢？

　　这一刻，凌倾甚至心中默默地想，非黑要是朝廷的人那就好了，至少有个中间人能从中斡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家族与朝廷没有丝毫关联。

　　凌倾也想过要不要投靠大皇子秦拥，大皇子最近一直派人来家族送东西递书信，其中拉拢之意很是明显，而且大皇子好歹是皇室中人，说不定就能拿到血泉草呢？但是凌倾很快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从这短短几天与大皇子的交往中凌倾就感觉到大皇子并不是很看得起江湖中人，在与他的书信往来中，大皇子字里行间透露出对江湖势力的不屑，太过于自傲自大，这些天的拉拢定是家族有什么东西让大皇子暂时“纡尊降贵”。

　　最重要的是，大皇子一直在给凌倾画饼，什么合作后与凌倾结拜，给凌倾皇室身份，以及家族之人可以在朝廷里封官封爵的，一切都不切实际，皆是夸夸之谈，所以说大皇子并非合适的投靠人选。

　　“唉，能有什么办法呢”，凌倾紧皱着眉头，心中长叹一口气。

　　“凌家主先忙，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墨白的药还没研制出来，他还要回去继续研究。

　　“好”，凌倾刚才陷入自己的思绪一时忘了墨白还在这，见墨白出声，自是一口答应。

　　凌倾行过一礼，墨白回礼后离开，满室静寂独留凌倾一人。

　　酉时初，被夫人青灵强令着出藏书阁来到大花园散步的凌倾刚来不久，就见莫君卿手中拿着一封书信，脸色严肃的疾步而来，“家主，刚收到烟城那边弟子传信，申官死了”。

　　“给我看看”，闻言凌倾脸色也变得肃然，拿过莫君卿递来的书信，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三月二十九日酉时，申官被杀于卧室，藏于其卧房的暗室宝库被盗，申家大乱，官府已派人接手申家一切事宜，后朝廷派重兵把守申府，进出不许。

　　申官被杀期间，即申时至戌时之间，申府内院所有人皆昏迷不醒，无知无觉，即使是申官重金请来的护院高手亦是如此。”

　　“申官这么轻易就被杀了？”看完信后，凌倾难以置信，他刚找到关于第一家族和第一首富的只言片语，申家便出事了，而且申家暗室宝库被盗，很有可能是之前自己猜测的申家保管的藏宝图一类的东西被拿走了。

　　看来是幕后之人出手了，那么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留故了？

　　“申家自华衍立朝起便是天下首富之家，数百年来得罪之人众多，因此申家请了诸多武林高手做护院，申官做申家掌权人后，甚至还有药娘子夫妇为其日常饮居验毒，怎么会突然全府都中了迷药而药娘子夫妇丝毫没有察觉？”凌倾缓缓道，“或许，只有幕后之人能有这个手段轻而易举的杀死申官还不惊动任何人”。

　　“幕后之人是怎么下的手？申家进入内院的东西都会经过药娘子夫妇的手，难不成有什么东西避开了查验？”莫君卿打了个呵欠猜测到。

　　“若真有避开查验的东西，要么是极为隐蔽让人意想不到，要么便是申官非常信任不会出问题的东西，而申官谨慎多疑，这两种方式都几乎不可能”，凌倾沉吟片刻后说到，“申官是申家这两百多年来最小心谨慎的家主，申府内院所有的下人都在申家世代为仆，且不能踏出内院一步，而进入内院的东西，哪怕是一针一线都要验毒，所以你说的那种可能绝不会有。”

　　“总不能是药娘子夫妇叛变了吧？或者药娘子夫妇是幕后黑手的人”，莫君卿开了个玩笑，并且深切地觉得这种烧脑子的东西不适合他，这不，一说起这些他就直犯困。

　　凌倾懒得理会莫君卿的玩笑，而是仔细思考起来，“三月二十九日，申官刚从风月城回到烟城，回到烟城申府内院后，申官便派人把‘若回雪’的尸体曝于内院申宝宝的灵堂外，之后他便回到自己的卧房休息，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动作。”

　　“内院，灵堂，曝尸，昏迷这其中会有什么关联吗？”凌倾越想越深，突然灵光乍现，“等会，尸体是从家族里送出去的，送出去之前尸体放在黑子的菜园子里，而常墨迹经常去菜园子，以及从常墨迹屋子里搜出的混蘼花汁，难道是......”

　　凌倾有个大胆的猜测，而这个猜测有可能就是真相：当时，申官从留故带走了盛放着‘若回雪’尸首的棺材，一路跋山涉水的回到烟城，很有可能会因为身体疲累，以及对留故的信任，只是粗略的让药娘子验棺材，而没有详细的验棺材里的尸首。幕后之人正是有可能利用这一点对尸首下药，让申官自己将下了药的尸体带了进去。后来申官让人将‘若回雪’的尸首暴晒于阳光下，见日光而挥发起作用的混蘼花汁便将整个内院的人都药倒，方便幕后之人下手。

　　申宝宝死，申官为子报仇求助留故，留故将假尸首交于申官，申官带着被下了药的尸首回到申府内院，药效发挥，内院之人皆昏迷，幕后人杀申官夺宝，一环扣一环，不可谓不精密。

　　而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没有了，放着所有棺材的菜园子被烧，申官带走的棺材和尸体被官府控制，这些都难以查证。

　　凌倾突然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如果真的是自己猜测的这样，那么自己都斗得过心思如此缜密的他吗？

　　“家......家主，我的头，好......好晕啊......”莫君卿见凌倾一直在思考，怕打断凌倾思绪，便一直站在一边充当木头人，谁知站着站着，他就觉得自己的头好晕啊，是不是中暑了？

　　刚说完最后一个字，莫君卿就向后倒去，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幸好被反应过来的凌倾一把接住，避免了后脑勺着地的悲惨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