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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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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最初,我见证一场消亡。
属于建文帝的历史在铁蹄声中湮灭,朱棣带着号角声起时特有的高亢嘹亮,站在了高台,俯瞰这芸芸世间漫漫红尘。
一个人拉住另一双手,看往昔繁华尽成余灰。他轻轻说话,呢喃的音调甚至连身边人都听不分明。
——“至少朕还可以选择与谁同归!”
另一个人在中军帐里,闻听噩耗,冲出帐外,却只见漫天的火光映红了大片天色,却映照不出想见的那一张脸。
夜色凄凄,比不过人心惶惶。
冰凉,如此刻骨。
朱棣说:“先生,我没有想要他死,一直都没有。”
有没有人相信已不重要,他想与之说话的人,不再。
*
求不得,已失去。
我曾无数次见这六字,听人一遍又一遍诠释,到底哪一个,悲伤地刻骨。
直到亲眼见那往事成烟,流连辗转,见一人十指紧扣,深可见骨,见又一人决绝转身,不做停留。
属于他们的时代终将过去,铁与血的追逐里,留不下温情。
于是所有曾经心心念念不敢忘怀的过往,在一切真的失去的时候,轰然倒塌。
*
我一向只爱架空类的古文,对于真实存在的历史甚少涉足。
不是排斥,只是往往有种莫名的恐慌。
历史之于我,本身就是一场悲剧,因其无法更改,愈发苍凉绝艳。
也有颠覆历史的文章,更是初初点开就直接关闭,只为心中一直坚持,历史之瑰丽无价,正在其不可变不能改。
它是印拓好的文章,是落子无悔的那一盘棋,是乱世沉浮中不动的顽石。
风风雨雨几千年,一直在那里。
这才是历史。
*
后文如何走向,文风如何转变已不是我所关心。于我,在此文第一次打上“历史”标签的时候,就已经带上了无言的沉重。
仿佛涉水而过的潮湿,沉沉的心事。
*
再说徐文。
这是一个号称雅痞的人。
爱过人,伤过心;有过梦,有朋友。
这一生如此,其实也算值当,但似乎命运之波澜从来由不得人好过,最不防备间,催眠也能穿越。
或许也不能称之为穿越,结合纠缠徐文许久的梦境来看,或许前世今生是最好的说辞。
老实说,无论是穿越抑或前世今生,于今看来都是写烂的桥段,我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
但从看文最初就有一种感觉,徐文过去的时机与方式实在过于巧合,机缘之下仿佛宿命一般。
而与宿命沾边的,从来都逃避不了。
仿佛一枕黄粱,梦醒以后,一切皆空。
于是想到一个纠结很久的命题,得到最苦,还是失去最苦。
*
然后是朱棣,这是一个被作者戏称为流氓的人。
文中的朱棣和我印象中的他全然不同,至少在我心里的永乐大帝,单凭可以挥军夺位这一点来看,就当不得平凡。
不平凡的人总有不平凡的特质,但我从来没想过,竟是流氓一般的本性。
作者是文章的上帝,所以我从来可以接受任何人设,此人如是。
而且仔细来看,文中的朱棣褪去了历史中篡位夺权的狠厉,也是一个极可爱的人。
他足够聪明,所以很早就从徐文身上看出某些端倪;他足够狠辣,毒杀亲侄亦毫无愧色;他足够从容,面对徐文尚谈笑风生;他足够真实,有着恰到好处的惧内情绪。
诸此种种,让朱棣的形象脱离于历史鲜活起来,仿佛站在视线彼端,一个抬眼,眉梢眼角,尽是万种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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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言,在真正阅读文章之前我曾想,痞子和流氓的组合是否会因其过于相似而失了味道。此番来看,倒是我多虑。
恰恰是因为骨血中同样的不羁,使得两人相处比之旁人更多自在。
我喜欢看徐文炸毛一样的说“插死你没商量”,也喜欢朱棣挺不要脸地凑近询问“你就当真这么想做我的媳妇儿?”
很多东西,抽离复杂繁复的心思,剥去缠绵悱恻的修饰,还原最初其实就是某些无厘头到让人不禁发笑的东西。
这个时候的朱棣和徐文是真实的,或许他们隔着肚皮暗自试探打量,或者也有某种异样的心思缠绕其间,不论最后的故事是悲是喜,是怨是爱,一个有些美好的开始,或许已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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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的朱允炆终究会丢掉皇位,一片狼烟之中黯然退场,只留下敦厚宽容的只言片语。
但徐文不是朱允炆,或许他们存在某种牵连,但隔了千年时光,终究不是最初的那人。
或许朱允炆的悲剧依然会在徐文的身上重演,以另一种我们难以预料的方式。
可能诙谐,可能搞怪,可能平淡,可能真实。
不论何种,我只想做一方看客。见徐文一梦最后,到底是了了相思,还是负了平生。
历史结局不可更改,但过程却可千般变化,我很期待,故事会是怎样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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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点感想,源于不久前与作者一点小小交谈,当不得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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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最美好的感情是爱得到,最痛苦的却非爱失去。
怕只怕,爱仍在。
却隔着千年岁月,你见不到我,我从书页中寻找你的痕迹。
指尖所触,再非粗糙温热的触感。黑墨的字迹,终究诉不尽千年相思别离。
我爱你,却终究无法,继续爱你。
只是一枕黄粱,浮生大梦,再无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