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王爷当长辈的那些年》星回鸢

5、第五章

　　小厨房里，绵密的豆粥香气在蔓延，文未梨取一只大海碗，装得大半满，放入食盒，带回了小院。

　　“芷云，今晚来用点豆粥吧？美味又养颜。”

　　文未梨拉着芷云走进房内，揭开食盒盖子，一阵粥香引得芷云咽了咽口水，因为和小姐生气，芷云一下午都是心不在焉的擦拭小院，心里烦躁不安，连擦得是地面还是窗台都忘了，此时望着小姐关切的目光，她捧起粥碗，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这粥好烫啊，”芷云很夸张的将舌尖伸出来，“小姐，这粥太烫了，我先把它放凉一点吧。”

　　文未梨也不戳破，她托腮浅笑道：“好呀，这粥居然烫到了芷云，都怪我拿来的太早了。”

　　“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芷云卑贱，小姐亲自赏赐的粥，芷云怎么敢怪小姐！”芷云越发委屈，心里既清楚自己与小姐的云泥之别，又忍不住想起曾经小姐说过自己像她的妹妹，会对自己好的，果然，只是自己的妄想罢了。

　　“既然委屈，为什么不说，”文未梨拉起芷云的手，“我说过的吧，我是把你当做妹妹看待的，如果不是你执意要随我进怀王府，我只想将你还为民籍，放你出府的。”

　　“小姐．．．．．．”，芷云的眼泪宛如断线的珠子滚落，“芷云很担心，小姐明明不是这样嚣张跋扈的性子，平日在家中也只是喜爱安静的做些吃食，怎么会一而再的去正院，还做出那般嚣张蛮横的样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原来是自己的改变吓到芷云了吗？文未梨反而笑了起来，拿出一方绣着白色小花的帕子，轻柔地为芷云擦干眼泪，“是我不好，没有提前跟芷云说，我做出这般姿态，因为心心需要我这样呀。”

　　“怀王爷？为什么怀王爷要．．．．．．”芷云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音，迷茫的望着文未梨。

　　“怀王府，名义上是心心的怀王府，可是，谁又知道，除了那些个老人，竟没几个想着心心好的。”文未梨说道。

　　芷云惊呼一声，随即捂住了嘴，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

　　“对哦，就是你想的那样，所以啊，本小姐是来帮助心心的，”文未梨得意的叉腰，“心心要是没有本小姐，一定要被欺负的。”

　　芷云望着小姐骄傲的样子，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小姐真是太棒了，芷云现在知道了，会更好的帮助小姐的，需要芷云也张狂起来么？”

　　“不用不用，”文未梨摇摇头，“芷云像原本那样善良就好了，她们一定会试图拉拢你的，一旦有异动，第一时间报告给我即可。”

　　“好。”芷云恢复以往活泼的样子，开心的吃完了豆粥。

　　“小姐，这次豆粥真的好好喝呀，”芷云摸着有些饱胀的肚子，高兴道，“小姐的手艺又进步了。”

　　文未梨嘴角挂着神秘的微笑，“非也非也，不是我的手艺变好，而是你的心情变好了。”

　　“不懂，小姐说话总是这么奇怪。”芷云嘟囔着，将碗筷收拾了，拿回小厨房。

　　文未梨正准备梳洗，却接到消息，便换了一身衣裳，略略涂抹面容，在小院墙角根出再次见到那名在新婚夜那晚来打探消息的小丫头。

　　“姐姐安好。”这小丫头上道得很，见面打着招呼，顺手又塞了一小块银子给文未梨，“姐姐近来可还忙？”

　　文未梨没有接过银子，只是愁眉苦脸的抱怨道：“别提了，这梨夫人真不是个好伺候的，又是要这又是那儿不满意的，唉，张狂得很。”

　　“姐姐不是跟着梨夫人入的府么？莫非梨夫人曾经不是如此？”小丫头眼神闪了闪，对文未梨有了一丝怀疑。

　　文未梨却先对小丫头发出了质问：“你不是大厨房的么？梨夫人前几日放下话来，只在小厨房用膳，你又何必这般殷勤？莫不是．．．．．．”

　　小丫头不慌不忙，笑眯眯的回道：“怀王府谁人不知梨夫人最是受宠，连王妃也要避让三分，大厨房的师傅们都想为夫人尽一尽心。姐姐，你可得帮帮妹妹，梨夫人这儿的差事可是叫人垂涎得很，我师父也想尽心，好叫梨夫人看重。”

　　文未梨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意味深长的‘哦一声’，她将拇指中指无名指聚起来，捻了捻手指，示意小丫头多给点银子。

　　小丫头连忙递了一整块银子，不舍的与文未梨一人捏着一半，口中咬牙道：“姐姐可别骗我，妹妹不过是想替师父分忧，若是姐姐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妹妹也没几个钱能孝敬姐姐的了。”

　　“哼，你也不过是想向你师父献殷勤罢了，”文未梨故意说得市侩又贪婪，“我可是梨夫人母家的厨娘，要不是文府夫人给了一大把银子，我还不愿来哩。”

　　果然！小丫头心头一喜，心中的怀疑也打消了，这厨娘不是梨夫人的心腹，只是个眼皮子浅的背主之人罢了。她手一松，将那块银子给了文未梨。

　　“妹妹真是出手阔绰，这大厨房油水这么多，叫我也心生羡慕。”文未梨喜滋滋的拿起银子左右翻看，仿佛不经意的说，“小厨房小气得很，月钱少，主子又不爱赏赐人，真是弄得人人怨道。”

　　“竟然如此吗？真真是委屈姐姐了。”小丫头附和着安慰了几句，冷不丁问道：“那依姐姐看来，梨夫人的丫鬟也是这般清苦？”

　　“你问这个作甚？”文未梨并未回答，警惕的看了她两眼。

　　小丫头更是放心，仿佛真心为文未梨考虑道：“姐姐，虽说梨夫人的赏赐少，可水往高处流，人往高处走，姐姐留在这里，要是做到大丫鬟还是捉襟见肘，岂不是屈才？”

　　“也是，”文未梨若有所思，“还是妹妹想得周到。”她夸赞小丫头道：“难怪你能在大厨房混的这般如鱼得水，脑子真是活络的很。”

　　“这算什么，”小丫头羞涩一笑，“师父常常提点我，凡事多想想往后。”

　　她真诚的望着文未梨，一副真心的样子：“我想姐姐既然是从梨夫人母家跟来，手艺必定非凡，我师父最是喜爱好手艺的人，姐姐若是能与他切磋一番，必定有所收获，或许能去大厨房一展宏图也未可知。”

　　“．．．．．．”文未梨并未轻易答应，面上却露出几分犹豫。

　　小丫头安慰道：“我知姐姐忧虑，姐姐大可先与我师父切磋试试，若是欢喜，再去大厨房也不迟。”

　　文未梨终于被说动了，她满意的点点头：“也好，只是近来怕是没有什么时间，听说夫人要在怀王府立威，往后才过得舒服，平日管束严得很。”

　　“多谢姐姐告知。”小丫头笑容满面，上道的递了一块小碎银，转身匆匆离去，自以为完全拿捏了这个厨娘。

　　殊不知，文未梨伸了个懒腰，吩咐线人盯着小丫头。

　　厢房内，小丫头将刚刚所探听到的，活灵活现的表演给主子看，她竟然能分饰两角，将刚刚的对话完完全全的展示出来。

　　“这个厨娘不过是个小玩意，你早日将她带出小厨房解决了，把我们的人手安排进去。”小丫头的主子一开口便定下了‘厨娘’的生死，她转头看向侍女，“明日叫人使慧夫人假意投诚，让淑夫人被逼投靠王妃，我要她们俩尽快斗起来。”

　　“是，主子，可王妃本来便在我们的掌控中，扶持这梨夫人似乎对我们不利。”

　　“我们不是要掌控王妃，而是要怀王府乱起来，水越混，我们的人才越好下手，明白吗？”

　　“属下明白。”侍女接了命令，带着房内的人都出去了，对角落的小婢视而不见一样。

　　“你可有什么看法？”

　　小婢的喉咙里发出‘咕哒’的古怪声响，她阴恻恻的笑了，“这是．．．我们的机会，主子已经隐忍多年，我们．．．一击必杀！”她断续的话语里，透出浓浓的杀意，那双红色的眼睛愈发鲜艳，仿佛有血要滴下来一样。

　　此时，暮色无边，从窗缝中洒落，两人浸入昏黄的夕色中，那主子的面容竟是那天的绿衣美人，绿薏。

　　第二日，慧夫人早早地便来拜会文未梨，她与另一名妾室梅夫人并肩，忧心忡忡的讨论道：“这梨夫人也不知能得意几日，若是我此时依附了她，王妃日后得了威风，拿捏我岂不是轻易得很？”

　　梅夫人一袭红梅毛领斗篷，面容姣好，笑起来书卷气十足，“慧儿何必忧心，梨夫人与王爷青梅竹马，从小便有几分情谊，怕是早有情意，可一朝却被王妃抢先入府，她心中委屈，想必王爷更是怜爱于她，以至于给她比肩王妃的权利。”

　　“而梨夫人花容月貌，自那日新婚夜后便一改在文府的温驯谨慎，而王爷也日日往她房中去，必然是得了王爷喜爱，前几日王妃向王爷抱怨梨夫人，反而被王爷说她被身边人教坏了心思，赶走了几个在王妃身边伺候的人，你说，这荣宠可会轻易消失？”

　　慧夫人听得越发信服，她感激的望着梅夫人：“梅儿，还好有你，我早日向梨夫人投诚，她必定也会仰仗我一二，说不定，还会多劝王爷来我房里呢。”

　　梅夫人秀美的面上柔柔地一笑，心中却嗤笑，那梨夫人一看便是个不好相与的，她既然与王爷情投意合，又岂会把王爷推向其他女人，真真是愚不可及。

　　果然，在梨夫人的小院前，慧夫人和梅夫人都吃了闭门羹。

　　守门的丫鬟歉意道：“真是对不住两位夫人，我家主子还未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