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案录》青衣染墨ly

8、第七章

　　麻痹，这年头干什么都不忘打广告。这老头也是够黑的，一张鬼画符的染色小木块，居然真好意思狮子大开口要1000块，真当他们是冤大头了。
　　叔可忍，婶也不能忍！
　　燕飞给早就等在远处的王炎和治安管理的人发了信息，于是老头在懵逼中，以宣传封建迷信的由头被请去派出所一日游。
　　燕飞从萧翊手中拿过小木符看了两眼，没看出什么名堂，又随手塞回了萧翊手里。无语的看了眼已经被拉走了很远，放弃了仙风道骨形象，正一把鼻涕一把泪装可怜的老神棍，莫名觉得这场景有点滑稽。
　　“这老头倒挺有意思的，阿卓，你看他是什么来路？”
　　“看起来像个精明的老忽悠，不过这些东西……”
　　“东西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燕飞问得平淡，但他看萧翊的眼神却带了几分耐人寻味，只不过后者正盯着手里的木符没有注意到。
　　“我不知道！阿飞，你叫人好好盘盘他，摸一下底。这老头给我的感觉有些奇怪，搞清楚底细比较好。”
　　燕飞没再多问，抿着嘴点了点头。余光略过萧翊神色不定的侧脸，眸色深了一些……
　　“什么？被收缴了？那可是我一年的存货，臭老头你故意的是不是？”
　　少女高达120分贝的声音极具穿透性，吼得沙发角落里的小身影一个哆嗦，连忙把自己缩得更紧，身影更小了。
　　被河东狮吼的不是别人，正是因为忽悠JC被抓到派出所的山羊胡小老头。
　　如果送老头回来的民警把他送回家门，说不定就能发现，他们苦寻无果的那个非主流少女其实就在这里。
　　可惜没有如果！这世界上的事儿也难说的很！比如这个因为宣传封建迷信刚从派出所被放出来，看起来江湖骗子气息满满的猥琐小老头，真正的身份却是天正宗当代掌门的师弟，除魔堂第一执事长老青灵子，道门泰斗级人物。就是这么个牛逼的身份，也罩不住青灵子那不靠谱的性格，故青灵子虽然天赋极佳，道行也极为高深，前任掌门还是选了成熟稳重的师兄青云子执掌山门。
　　好在青灵子自己也无意经营门派，乐的逍遥，除了闭关提升修为和除魔卫道，就两个爱好。一是扮成神棍忽悠忽悠人，赚些零花钱买零食吃KFC，二是抢徒弟宁婉的零食。发展到最后，师徒二人以零食之争闻名整个天正宗，而宁婉和同门之间的问候不知不觉变成了这样。
　　宁婉：师兄/弟/姐/妹好！
　　同门：师姐/妹，你的零食还好吗？
　　→_→
　　“徒儿，这件事我可以解释的。”
　　弱弱的声音丝毫没有安抚到怒气值满点的少女。
　　“解释，解释什么？解释你这个天正宗的执事长老居然被扒手扒了钱包，还是解释你整天没事儿在外面招摇撞骗，还是解释你居然去忽悠两个JC买符咒？来呀，你解释一个给我看。”
　　宁婉一脚踩在茶几上叉着腰，凶神恶煞的看着青灵子，强大的气势吓得后者心尖一颤，瞬间偃旗息鼓，缩回沙发里继续装鸵鸟。
　　死徒弟，脾气还是这么差，看以后谁敢要你？
　　青灵子一边在心里画圈圈，一边期盼的瞟着门口。萧师妹怎么还不回来？他都快饿死了。
　　宁婉见自家不靠谱的师父眼神一直往门口飘，丝毫没意识到错误，觉得有必要打破一下他的幻想。
　　“别看了，师叔今晚有事，不会回来的。臭老头，你把我的符咒都搞没了，那今天你的晚饭也别想有，哼！”
　　宁婉抄着手，阴笑着告诉了青灵子这个残酷的事实，果然一说完他就坐不住了。
　　“不是，徒儿，你想饿死你师父我啊？你这样是不对的！虐待长辈可是会遭天谴的！为师又不是故意的，这不是因为钱包被扒了，没钱过来，想着摆个摊赚点路费嘛，谁能想到那俩倒霉小子居然是这么个身份。”
　　“啊呸！谁信？咱派里谁不知道臭老头你看人的眼光溜溜的，你没看出来，你蒙谁呢？”
　　“真的真的，没骗你，你是没见那俩小子身上的煞气有多重，生精之气都要被盖完了，估计也没几天活头了，哪儿还看得出来路。我就是瞅着这俩小子还不错，就这么死了挺可惜的，所以……”
　　“所以你就脑袋里进水，连底细都没摸清楚就跑去忽悠人？”
　　“好啦好啦！好徒儿好徒儿！消消气消消气，都是为师的错。为师知错了！为师认错！作为补偿，为师保证，以后再也不抢你的零食了。”
　　宁婉垂着眼睛觑着青灵子，光这样就想蒙混过关，门儿都没有。
　　被宁婉不善的眼神盯得小心肝乱跳的青灵子吞了吞口水，知道这事儿没这么简单揭过去，估计要出点血。咬了咬牙从外套内袋里掏出了五张符咒，贱笑着放在宁婉面前。对方一动未动，青灵子的老脸成功的垮了。万分肉痛的又掏出一块灰褐色的小木符，放在先前的符咒上。
　　青灵子恋恋不舍的收回手，眼巴巴的瞅着徒弟，像极了被主人遗弃的狗。终于，宁婉瞟了瞟桌上的东西，满意的收回了脚！
　　“看在遁地符和镇邪符的份上，这件事就算了，冰箱里有速冻韭菜水饺，自己煮。”
　　“啊？不是，徒儿，你还能不能有点尊师重道的意识了？居然要为师我自己煮饺子，还是速冻的。”
　　“谁让你把我辛辛苦苦画了两个月的符咒都弄没了，活该！睡觉喽！”
　　“我怎么就收了这么个不肖之徒啊？师门不幸啊……”
　　……
　　S市的夜色，灯影迷离，那些喧嚣的、浮华的、虚妄的物欲，在城市马不停蹄的节奏中肆意横流，吸引无数红男绿女为之沉沦。
　　幢幢橘影远去，一辆别克停在了一间名为‘秋意渐浓’的酒吧门口不远处，燕飞和萧翊相继从车上下来进了酒吧。
　　两人就像普通的酒客一样，坐在吧台上，看年轻帅气的调酒师极为熟稔的手指翻飞，很快调出两杯色泽层明、炫目夺彩的鸡尾酒，放在他二人的面前。
　　见两人皆是不为所动的模样，调酒师也没有不悦之意，笑容可掬的对他们点了点头，召来侍应将他们引到了包厢。
　　“你说，到底是什么人在约我们？”
　　早上，燕飞到了办公室后，发现桌子上又放了一张照片，拍的是副局长袁刚遇害的情景，脸色一时难看不已。
　　开始他以为这张跟先前的两张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但对比之后发现，这张照片的拍摄风格跟之前两张完全不同。不像是抓拍，更像是在现场从从容容来的特写一样。而且翻过去发现背后还写着一个地址和一句话，诚邀他跟萧翊去照片上的地址会晤！
　　燕飞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这特么几个意思？藐视他？还是藐视公安？
　　他调了全局的监控，愣是没查出来这张照片是怎么进的他的办公室，气得他没绷住，当着手下人的面爆了粗口。
　　晚上，二人依约单独来了这家酒吧，是要看看什么人这么嚣张，公然挑衅公安。
　　燕飞仿佛是在问萧翊，更多的却像是在阐述心里的疑虑。他端起酒闷了一口，本来想继续，但略一沉吟又放了下来。酒这种东西，容易影响人的思维，虽然他的酒量很好，但这种节骨眼上，他不会放任一切可能对他造成影响的因素存在。
　　萧翊一直没有做声，燕飞看了他一眼，包厢昏蒙的光线让对方一半的脸都藏进了阴影，仿佛有种说不出的凝重。
　　“你在想什么？”
　　燕飞总有种看不清萧翊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最近越发强烈。
　　此时，萧翊的身体微微前倾，盯着燕飞的脸看了好一阵，才用一种特异的语调轻声问他：
　　“阿飞，这案子，能压下来吗？”
　　“你说啥？”
　　燕飞怀疑自己幻听了，这话是什么意思？萧翊想打退堂鼓？
　　从警十年，燕飞见过无数大案要案，他参与的或者亲自侦破的。困难是有，甚至困难重重、危险重重。但作为刑警，特别是指挥员，破案的意念何其重要？没有一往直前，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决心，如何去排除层层迷雾，抽丝剥茧，还原真相，将歹徒绳之于法？
　　这次的案子确实非常棘手，甚至……
　　但现在还没有到死案的地步，萧翊竟然就萌生了退意。燕飞不能接受，他认识的萧翊，绝不是这样的人。
　　“你昏了头了？说这种混账话。”
　　这一刻，燕飞的不满直接摆上了脸，正要发火，却被‘吱’的开门声打断了，一个瘦高的身影走了进来。外人面前不好吵架，他按下心里的气，给萧翊记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