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女主凭博弈封神》九曜金乌

144、他的最爱

　　“少东......”盖勒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止，耳麦中那道锐利的碎响让盖勒紧张起来，他的呼喊没能得来回应。

　　耳麦这头--

　　闻峥的脸被云舒打偏到一旁，刺眼的殷红顺着唇角流下，染湿了闻峥的下颚，冒尖儿的青色胡茬被血色渲染得分外泥泞，闻峥稳住身体，抬起手背擦去唇边的血。

　　“你终于来了。”闻峥挑起眼尾，声声轻淡，血腥味呛喉，闻峥的嗓音暗哑至极。

　　“闻峥，你我之间的恩怨，别扯上其他人。”云舒紧紧握拳，凸起的关节沾了几抹鲜红，瞧着心惊，闻峥斜瞄着她的手，一言未发。

　　“不可能的。”闻峥浅笑，男人话落那瞬云舒顺势就要动手。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兵刃相见，曾经两人每每对峙见的血比这次要多得多，云舒深呼吸平复着情绪，她的确没有立场用这句话警告闻峥，让娜莎盯梢是云舒主动要求的，闻峥可没拿刀架着云舒迫使她做出决定。

　　云舒是想先一步拿捏闻峥的致命软肋，娜莎受伤不过是棋差一着，立场不同，谁能赢实力说话，敢做就要敢输！闻峥没义务承担云舒决策失误的后果。

　　半晌，云舒冷静下来，闻峥一动未动地逼视着面前的女人，态度竟比云舒还要刚硬，云舒眸子闪了闪，避开了闻峥的目光。

　　“你是觉得我会输给你，还是沈肆会输给你？”云舒忽然反问，闻峥原本淡漠的眼眸瞬时笼罩着一层阴霾，他低头反笑，没有立刻回答云舒的问题，而是用指腹慢慢擦拭着下颚处的血渍。

　　“沈肆如何，我没兴趣，只是你......”

　　“输定了。”男人陈述事实的语气莫名怪异，不见张狂，唯有肯定。

　　猎食的鳄只会平静地撕开猎物命脉，云舒扣住齿关，整个人似是被压缩到极点的弹簧，心头那股明火放肆地蹿腾，灼烧着云舒的理智。

　　“激我没用的，我这个人向来不撞南墙绝不回头，结局未定，输赢你做不了主。”话音未落，云舒松开拳头，五指化爪擒住闻峥的领带，狠狠拖拽，领带结迅速收紧，男人的脖颈眨眼间浮现出骇人的青筋。

　　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上闻峥颈间，窒息感与眩晕感并发，侵扰着闻峥原本清醒的大脑。

　　来找闻峥之前，云舒就已派人搜寻07的下落，地毯式搜捕，云舒就不信把指挥院翻过来还找不到一个人，况且娜莎的藏人技术非同一般，云舒有底气冒一次险。

　　“那就看看是你快，还是......我、快。”闻峥闷咳着，沉重压抑的声音惹人喉咙生理性不适，云舒下手的力度极有分寸，弄不死闻峥，却能让闻峥生不如死。

　　“咳、咳。”闻峥努力地睁开双眼，尽管大脑告诉他，他想闭上眼睛了，闻峥依旧咬牙忍住本能反应，云舒眼神尖锐似刀，恨不得破开闻峥的皮囊看看他在想什么！

　　“很好。”云舒怒极反笑，她睨着闻峥逐渐迷失理智的眼睛，缓缓卸下指间力度，她还不能要了闻峥的命，至少不能在指挥院对闻峥动杀手。

　　云望川的问题还没解决，不能再给沈肆添麻烦了，云舒的手死死掐住领带，松开的时候指甲不小心勾住布料，刺啦一声，领带抽了丝。

　　暗纹领带生出一道白线，如同蟒蛇蠕动那般寸寸向闻峥逼近，不过几秒，白线就已逼至闻峥的喉骨，云舒的指甲还勾着几缕白丝，闻峥定定地看着云舒，情绪难测。

　　领带彻底滑出手掌那瞬，云舒捏住那几缕白丝陡然一拉，布料开裂的声响万般刺耳，宛若倒刺插入心脏的瞬间剧痛，闻峥的鬓角流淌着大颗大颗的汗珠，云舒冷笑着收手。

　　未料，收回力道的同一秒，闻峥反扣住云舒的手腕重新扯住领带，云舒一时不察中了招。

　　“你是真不怕死啊。”云舒一字一字地说道，闻峥嗤笑，牙龈染了血，让这抹轻笑同样多了血腥气息，云舒目光凛冽，两人中间的空隙消失，距离越来越近，云舒甚至能嗅到闻峥身上的血腥味，闻峥反客为主，大掌牢牢钳住云舒的手腕，云舒直接屈膝攻击，却被闻峥挡下。

　　“我给你一个机会，弄死我或重伤我，你自然会赢。”说罢，闻峥张开双臂，看上去没有任何还击的意愿，云舒瞳孔紧缩，她若是照做当然能脱身，同时还能先闻峥一步掌控07，但......沈肆接下来会深陷桎梏，闻峥恢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算账。

　　H机动队不是吃素的，一旦H机动队与沈肆冲突暴起，虫族的亚尔必会顺势插上一脚，沈肆因云望川的事情几乎没有私人空间了，再有麻烦沈肆难免无暇顾及，要用沈肆沦陷的代价来换她的成功，这笔买卖，云舒不会做。

　　不论是因沈肆与她的合作关系，还是沈肆本人对她的吸引力，云舒都不会做。

　　“比起我，你的麻烦好像更大吧。”

　　“私自把指挥院的新生劫走，你以为放你进来的人会吞下这口恶气么？”云舒口气浅淡，闻峥哪怕与这个人有些信任，都不会被安排在云望川身边，闻峥进入指挥院一是冲着她而来，第二就是云望川。

　　闻峥不会自曝和她的恩怨，除非闻峥想被神族围攻，可闻峥对云望川是何态度，那位放闻峥进入指挥院的人绝对清楚，闻峥从来没有掩饰过对云望川的杀意。

　　敌人都逼到门前了，云望川岂会一味等死？

　　所以，不是云望川搞死闻峥，就是闻峥干掉云望川，云舒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讥笑。

　　她想，放闻峥进来的人应该是意图让云望川与闻峥相斗，云望川若连让闻峥栽跟头的能力都没有，那么一定不会被派出去执行秘密任务。

　　这两人相斗，闻峥怎么做都占不了上风，云望川就算濒临死亡，放闻峥入院的人也不会让云望川真没了命，反倒是闻峥节节败退。

　　“我猜，云望川的事情到最后，只能是你认下来，对么？”云舒眯眸追问，云望川虽脱离了危险，可云舒并未从沈肆那里听到有关闻峥嫌疑洗清的小道消息，云望川一事玩了一圈，被坑的唯有闻峥。

　　放闻峥入院的人目标始终就只有闻峥，云望川是否真的设局陷害了闻峥都不要紧，要紧的是闻峥有没有被套进去，云望川成功，代表所有的恶名闻峥必须扛下来，至于那位放闻峥入院的狠角色还会不会怀疑云望川，还重要么？

　　对付闻峥这张试卷上，云望川交了满分答卷，只要有“铁证”能够证明云望川没有算计闻峥的条件，云望川到底动没动手根本不是问题！

　　好毒的心思啊。

　　此刻，云舒更想知道，那位纵容闻峥入院的人，还会不会转而压制云望川？

　　若会，那可真就是算无遗策了，是个人物，借着云望川的手除掉最大的威胁闻峥，事成后再转过头对付云望川，逼迫云望川更加紧紧依附于自己，确保云望川的可控性，云舒唇边藏着讥笑，心思难猜。

　　声音将将落下，云舒死死地盯着闻峥的眸子，试图看出漏洞。

　　窒息感强烈，闻峥艰难地张开嘴呼吸，俊逸的面容早已遍布血色，眼角的红丝交错纵横，像只临近死亡的困兽。

　　遗憾的是，即便下一秒就要咽气，闻峥也不曾暴露过一丝多余情绪，对于云舒的问题，闻峥给她的回答只有看穿一切的讥讽。

　　“认与不认没有区别，你今天放我走，后面一定翻不了盘，我说到做到。”闻峥巧妙地避开云舒的发问，闻言，云舒忽然岑寂下来，静得令人心慌，闻峥挑动着眼梢。

　　“你记住，机会是你自己送到我手里的。”云舒抬眸陈述，声调中藏着不近人情的孤冷，冷清理性，不会因任何意义上的温情而束手束脚，杀伐果决，最善破而后立，这才是闻峥认识的劳伦斯，每一次都能让他血脉偾张。

　　“我等很久了，动手吧。”闻峥一语双关，听后，云舒不着痕迹地锁眉，垂眸看向地面，一把钢刀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刀柄的模样有些眼熟，云舒心神微凝，足尖一挑，刀柄神奇般落入她手中，云舒握稳钢刀，面色凉薄。

　　“你应该了解我，赌输在我这里从来不是定局，反败为胜这种套路我玩得很多。”动手前，云舒善意提醒。

　　刀锋割破空气的声响极有特点，闻峥闭着眼，缠绕在颈间的领带早被扯断了，男人健康的小麦色之中掺了紫红色，触目惊心。

　　预料中的刺痛没能落下，闻峥眉心轻蹙，睁开眼的刹那间，云舒手持钢刀猛地朝向闻峥的手臂刺去。

　　“嚓--”刀口嵌入血肉的沉闷声拉回闻峥的思绪，刀锋利落地划过皮肉，顿时血流如注，云舒没下狠手，闻峥抖动着眼角，脸色如暴风袭来前那般阴晦可怖。

　　“这是你欠娜莎的。”云舒冷声道。

　　“别再碰她。”声音顿住，闻峥握住云舒的小臂，借着闻峥的力道将刀锋彻底横过来，云舒逼着闻峥后退。

　　“劳伦斯，你不该动真情，有些东西演着演着就成真了。”闻峥触及到云舒眼底的冰冷后，破天荒地松开了云舒。

　　半晌，云舒启唇：“那又如何？”

　　她不是不明白闻峥的意思，这一次直接对闻峥下狠手，的确是能两全的选择，但这仅仅是对曾经的她而言，这么做了，现在的她将沈肆至于何地？

　　“一个合作者而、已。”闻峥紧咬着齿关，每个字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意味。

　　“我也说过，没有背叛合作者的习惯，更何况，你就不怕未来我也会一刀捅死你？”云舒淡然回问。

　　“从前的你就是这样。”猝然，闻峥的声音跌进耳底，云舒心头猛跳，男人的嗓音莫名沾染了几分不敢置信。

　　博弈，最忌讳有软肋，软肋等于致命点，云舒明明可以顺势而为先给闻峥一击，事后沈肆知道也不会如何，哪怕云舒这么做会导致沈肆计划崩盘，既决定与云舒合作，过程中出现的意外皆是沈肆需要承担的责任，云舒完全不用顾及沈肆，可她没有，她怕对沈肆不好。

　　合作是双方为了利益最大化，否则，合作有什么用？有利益则合作存在，无利益则一拍两散，闻峥不明白云舒为什么要执着于一个随时都能找到替代品的合作者！

　　“当时在死亡谷，你为什么让ZERO引导亚尔放我一马？”云舒只是问他，闻峥一愣，素来狂狷的男人被一个简单的问题绊住，有那么一瞬，云舒觉得这个男人很茫然。

　　云舒记得清楚，那个时候以他们的敌对关系，闻峥有机会让ZERO与亚尔联手重伤她，结果ZERO居然在刻意引导亚尔放了她，闻峥当时根本没想过要了她的命，亚尔此人极善见风使舵，ZERO没有杀她的心思，亚尔当然不会自撞闻峥的枪口。

　　若不是闻峥，当日的云舒没那么容易脱身。

　　良久，闻峥依旧说不出所以然来，气息却越发偏执，他只知道......自己下不去手。

　　烈得像是含着刺的对手，这些年闻峥就遇到了云舒一个。

　　有趣的人，总要彻彻底底剖开才行，闻峥不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及云舒性命，而两人对弈，双方又好似脱了缰的野马般招招见血封喉，因为闻峥明白凭云舒的手段，他这辈子也找不到能置云舒于死地的机会。

　　慢慢地，闻峥开始享受这种病态的敌对关系，他喜欢云舒下刀时的狠辣，更忘不掉云舒脸上溅满鲜血的薄凉，所有让他无法自拔的东西，闻峥在云舒身上全部找到了.

　　他在云舒手起刀落的动作里嗅到了同类的味道，那是闻峥的最爱，为了生存可以亲手割掉所有的软肋，变得更加强大、无懈可击。

　　从没有一个人能反反复复挑动着闻峥原本毫无起伏的心绪，闻峥在云舒身上尝到了血液沸腾的滋味，这更像是一种瘾植入闻峥的骨髓，叫他食髓知味，永不知足，直到沈肆出现，他与云舒之间的平衡被打破了。

　　曾经的云舒，是合格的上级，温驯的后辈，唯独不是谁的合作者，在闻峥的记忆中云舒不需要这个东西。

　　她只用维持着上级对下级的基本信任就可以了，云舒是天生的指挥者，闻峥从未想过有一个人能与云舒平起平坐，甚至让云舒心甘情愿主动付出信任，沈肆怎么敢的？！

　　“我不清楚沈肆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说动了你，劳伦斯，鳄鱼的眼泪信一次就够了，我不是好人，沈肆更不是，他如果是个善人，就不会传出来铁血的名声了。”这是闻峥迄今为止提到沈肆唯一一句温和的话，云舒听得出，温和只不过是一击必杀前的等待。

　　“你是不是对沈肆.......”云舒到底是没问下去，提及沈肆，就算有人觉得沈肆狠辣无情，也不会认为沈肆伪善阴毒道貌岸然，闻峥这话......

　　“没人能左右我，你所谓的沈肆说服我，前提也是他来这个口，信与不信，那是我的事。”云舒回答。

　　“还是黑色更适合你。”两人分开前，云舒轻声说着，闻峥抛给她的机会，云舒没接，这意味着她与闻峥在追捕07这件事上，势必要拼个你死我活。

　　两人心中都清楚，若云舒拿下了07，07还能求得一线生机，换成是闻峥，07难逃一死。

　　此刻正值午间，刺眼的阳光照耀着水泥地，云舒走得潇洒，女人冷傲的背影很快与闻峥拉开距离，闻峥站在阴影里看着云舒的身影没入明媚的阳光，强烈的光线刺得人眼胀痛.

　　泛着微黄的阳光明度越来越高，衬得闻峥似是被丢进了至暗深渊，两人一明一暗，一黑一白，好似永远没有相交线。

　　少时，闻峥阴郁的眉眼忽然没了戾意，眼底的笑意放肆地奔涌着，他再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接受云舒的拒绝。

　　万米巨浪翻涌的前夕，同样岑寂无声。

　　“人找到了么。”闻峥嗓音清浅，随后停顿了几秒，许是等着对面的回话。

　　“找到人以后带出指挥院，谁敢拦，直接动手。”闻峥说得不疾不徐。

　　说罢，他摘下耳麦整理着白衬衫，两人争执期间的动作有些大，领口的褶皱像块顽石怎么也抚不平，闻峥捏紧领口的手青筋乍起，衬衫瞬时绷紧，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