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黑衣组织旅游方针》一个空格

2、第 2 章

　　成功离开之后的生活没有他想象中的好。
　　或者说，天羽惜自己也不知道他想象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在学习的间隙他思索过，畅想他以为的生活。

　　——那也许是每天睡到八点半，房间里摆上一个毛绒绒的抱枕，图案像路上看到的图片里那样普普通通就好，再有几个玩具放在床上……
　　早饭的时候可以和哪个人闲谈，可以表达自己讨厌什么蔬菜，可以太累的时候就躺下休息。

　　天羽惜在握着笔的时候想过。

　　他看向窗外，两个小孩正跳上校车，和他一样大的年纪，笑声大的像是尖叫。被风带来的模糊声音中抱怨着背包太沉。
　　然后他就把眼睛转回来，两笔写完最后的步骤，又离开去完成今天的锻炼。

　　天羽惜第一次目睹死亡是在两年后。
　　他不巧路过阿尔巴利诺处决叛徒的小巷，投走无路的人凶狠的扑来想拉他挡枪。

　　他就站在原地看见那人眼里的绝望和希望，看见那如火焰般燃烧的求生欲望，没由来的眼熟；他看见被穿透的眉心和溅出的鲜血以及脑浆，配色让他想起来昨天看见的草莓冰淇淋广告。

　　他后退一步，感觉和情绪还没跟上脑子，有些犯傻的盯着尸体倒下，微微蔓延出液体。

　　他的养父漫不经心扯下手套，腰间的枪还在冒烟。男人看他，笑：“你被吓傻了？不动？”
　　天羽惜就张开手给他看匕首尖尖，视笑容里的威胁为无物。

　　男人又笑了，倒是满意了点，修剪整齐的指尖带着手掌一起落在他头上，揉了揉他的头发：“真乖。行了，回去吧。”
　　他乖乖跟在男人身后往“家”走，没有再看逐渐冷却的尸体一眼。

　　延迟上线的感情倒是说了些什么。
　　厌恶，不满，不适……

　　以及无法消除的“错误感”。

　　他又想起在尸体眼里看到的渴望，总算是忆起为什么会觉得熟悉。
　　那是他在镜子中认真打量自己时总能看见的，扎根在自己灵魂深处的野望。
　　——“要活着。”

　　天羽惜在他十二岁生日的时候捡回来了点上辈子的记忆碎片，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和同龄人相比更加灵活的思维和莫名其妙的正义感是从何而来。

　　那不是来自上帝给予的天赋，而是从上辈子追随而来的印记。

　　他躺在床上，回忆着今天新想起来的情景。

　　房间昏暗似乎是没开灯，那个“他”坐在桌边，两手合掌，面前摆着一个插着蜡烛的奶油蛋糕，上面放满了水果。

　　“他”应该是正在闭眼许愿，但是却偷偷睁开眼睛看向坐在对面的父母和妹妹，那个小家伙的眼睛亮晶晶，因为抓到他睁眼而瞬间瞪大眼睛，他的父母脸上都有着温暖的笑意，他的母亲手里拿着录像机，微笑被挡在后面，只能看见弯弯的双眼和映着的烛火。

　　那个“他”马上闭眼，虔诚地许下愿望，然后吹灭了蜡烛。

　　现在的天羽惜躺在床上，无论怎么努力也想不起来自己许了什么愿。

　　“好吧。”他对自己说，“你是你，我是我，但我可以……勉为其难的接受你的记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说勉为其难四个字时声音有点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