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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玉暮 ...

  •   耳边一阵幼嫩嗓音,低哼着“夜奔”。

      我抖了抖眼皮,便看到了在我床边摇晃的烛影,喉咙像堆放了碎石般的干渴。

      “那璃哥哥,你醒了?是醒了嬷?”竹之张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张开口,动了动,才想叫他给我杯水,竹之的人便弹了起来,直冲出门,彷佛见鬼似的。

      我想自己站起来去倒水,住身上下却一点力气都没有酸酸软软就像没骨头似的,我只好死盯着大开的门口,希望快点有人会进来。

      没想到最先进来的是马爷。

      “那璃,好些了嬷?”马爷匆匆走到我床前,扶起了我,又摸了摸我的头,片刻,似乎松了口气“你刚醒,我给你倒杯水吧。”

      还是马爷有经验,不像那个竹之,一看我醒了就俓自跑走了。

      润了润喉咙,我扯着干裂的嘴唇,笑道“真是的,我居然睡了一整天。”

      嗓子很沙哑,就像一堆沙子在磨擦的声响。

      “什么一整天!你睡了整整半个月,昏昏沉沉的,那高烧总是退不下,有几次差点没命了!没想到你这小子平时做事这么勤快,能搬能抬的,却这么孱弱,这一脱臼,居然给我烧了整整半个月。”

      “马爷你不会乘机开除我吧?”我脸色不变,打笑道。

      马爷冷哼一声,唤竹之把药捧进来,接在手中,想亲手喂我。

      “马爷,怎么敢啊?还是我自己来吧。”我推拒着,抬手欲夺过药碗,谁知才刚触犯马爷的袖子,手便抖起来,最终无力的垂下来,酸痛不已,是整整半个月都躺着的后果。

      最后还是乖乖的受了马爷的照顾。

      马爷交代下来了,直到我我脚好为止,都不许我随便再出镜花园做事。

      我道你这不是折煞我嬷?

      他却说五爷我不想被人说我虐待自家的工人,让你跛着脚出去搬这抬那的,以后还有人敢来镜花园做事吗?

      我无言。

      养脚这段时间,只有欢姐跟玉暮来看过我,每次都来去匆匆,他们没明说,但想也想到,外面有多忙,连马爷这个平时最会忙中偷闲的人也只来看过我一次。

      欢姐倒好,知道我爱吃甜,给我带来了很多糖果,可那玉暮,每次来都跟我说是道非,愤愤不平,反复对我说他终有一天要坐在最高的位置,把曾经欺负他的人狠狠的拿来使唤。

      这时我就会安慰着他,公子你如此俊俏,戏唱得又好,肯定能如愿。

      虽然是客气话,玉暮也很高兴,又对我说“承你美言,我有一天真当上了,肯定不会忘了你。”

      我同情他,一个人无亲无朋,自小在这见高拜,见低踩,明着讨好暗里斗的戏园长大,受尽欺负,难得找到我这个丑工人肯听他说话,自是尽量利用。
      我也不计较,总是顺着他,毕竟他才十七岁,还是个孩子而已。

      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几天皇室的人就要来了,欢姐和玉暮都没有再来看我,外面大概已经忙得乱哄哄。

      我心里总有些不安,好几天眼皮都跳着,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那总不安的感觉就如心里放了一根羽毛,搔着我痒,站也不对,坐也不可,忐忑不安,又没法子把那根羽毛取出来。

      这场表演很盛大,那阵声音连我这里都清楚听见,整场戏维持了整整一天,皇室的人爱点什么就翻牌子,也算是考验咱们镜花园的能力。

      我对花旦雪染非常有信心,不过是当上花旦几年而已,便甚有大将之风,绝对撑得起大场面,这场测试应该不会难得到他。

      听了一整天,脚又有些隐隐作痛,便倒下头睡去。

      那时我还不知道,明天有什么等待着我。

      第二天醒来,张开眼睛便看见玉暮坐在我床头,笑瞇瞇的看着我。

      “玉公子您早啊。”我撑起身,欲下床。

      玉暮却激动的抓住我的手问道“那璃你记得我说过,我有一天真出头了,一定会提携你这话吗?”

      “当然没忘。”

      “那么,我现在便来实现我的诺言,从今天开始,你便随我一起搬进晋王府!”

      我一惊,忙问他什么回事。

      “晋王他,昨夜跟我好上了。”玉暮也不羞窘,反倒脸上有光,甚是自豪的样子。

      “玉公子,我不能去。我这人的命是马爷救回来的,要不是当初马爷慈悲,把我这个半死之人从地府救了回来,恐怖我此刻也没办法在这里跟玉
      公子您说话?所以,我的命是马爷的,马爷叫我走,我才能走。”这话说得有些无礼,却表达了我的坚决。

      玉暮沉默的瞧了我半天,眼睛有些发红,冷笑一声“我看你跟他们都一样,看不起我!不愿跟我走是吧?我偏要你跟我一起去!”

      “不……”我急了,想解释。

      玉暮却挥开我的手,拂袖而去。

      我狠狠一拍自己的脑袋,我咋总是在这些节骨眼上乱了节呢!自以为那倔强的性子已经改过,却还是在要紧的时刻冒出来,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不愿累了马爷,只好拖着跛脚,去亲自向他道别。

      其实他也很无奈,知道没办法反抗晋王,一脸的愧疚的看着我,直到我跪下来的一刻,他的声音也哑了。

      我怎能够怪他?我深知晋王是个多位高权重的人,不但是朝夕国的众诸侯中手握最多重兵之人,而且其封地位于沿海,都是最赚钱的地方,这样的一个人,连皇帝都忌讳他,何况我们这些戏子?

      马爷这些年来待我如亲弟,虽说是工人,但明眼人都看出了,他把我当了亲人,对我得别好。

      记得当年,还有段时间传过我跟马爷有那回事儿,彼来还是马爷亲自训话,才把传言压下来。

      马爷是我见过最正直最好的人,虽为戏班之人,却是硬挣挣的好汉子。

      至于玉暮,早知道他的性子,却没想到他如此胆大,听说他是半夜偷爬进晋王的房中献媚,才能跟晋王好上的。

      我不怪他,也不像其它人般鄙夷他,始终玉暮从小就没父母长辈教导过他,在这杂乱的地方中,只知道要向上爬,就得不择手段。我道这孩子真傻,晋王这种人,又怎会对你真心?兴致过后,就把你当破布丢开。

      我自然没把话说出口,玉暮也没再来看过我,却坚持要把我带走。

      皇室的大队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去,不同的是,这去的队伍中多上了一个男宠和一个戏班的工人。

      前路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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