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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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天的时候，警察来问话。
肖洛从他们口中得知，他照片上的混混头子被抓到了，但对方坚称是辛罪先动的手，还有，他没还手，是兄弟们看辛罪不爽，才代替他教训。
目的其实很明显，就是把自己撇出去，所以在这个情况下，他们这边的口供就格外重要。
肖洛看了看辛罪，对方恹恹地明显没有搭话的意思。
肖洛叹了口气，朝警察说道：“我先跟你们去吧。”
他指了指辛罪又道：“他身上的伤很重，现在说话都费劲，你们过两天再来问他吧。”
在法律上，辛罪的情况充其量是个轻伤，然而警察看了看辛罪，还是同意了肖洛的提议。
肖洛照实跟他们说，没有遗漏，就连辛罪掴的那巴掌也没有隐瞒。
他忐忑地等待对方回应，直到警察说了句问题不大，才放下心来。
只是，对方又道：“但是得他亲自来说。”
肖洛：“……”
警察似乎看出辛罪回避的意思。
肖洛又开始愁了，他现在怕的就是，辛罪会不会不愿意说。
他不知道辛罪的那份抵触究竟有多大，尤其是当那份抵触跟他的未来放在一起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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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薄书也来看他们了，但明显是带着目的性的。
他来的时候，没跟肖洛说过，身上还顶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伤。
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对着辛罪说的。
他说：“你得把事情说清楚，不然那个人可能脱罪，如果对方再找个好点的辩护律师，还可能把群殴说成互殴。”
辛罪恹恹地看他一眼，说：“你觉得我会介意案底吗？”
薄书指了指肖洛道：“辛乔林，我们那么在意你，你他妈的能不能有点出息，过去的事……”
辛罪：“别他妈的叫我那个名字。”
两个人直接对吼起来。
肖洛有些懵，他过去就知道辛罪对于名字这个事情很在意，但他不知道竟然有这么在意。
薄书跟肖洛对视一眼，又道：“你跟我出去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下一句话，又是喊出来的，辛罪说：“别他妈的动他。”
薄书气得直接出去了。
肖洛安抚几句，把人哄好了，还是跟薄书出去了。
他扯了扯薄书的袖子，低声道：“你别跟他生气，他……应该是还不知道我知道了……”
又道：“他应该也不想我知道。”
肖洛能理解，如果自己有那样的过去，应该也不会想让恋人知道。
但是，没办法，他已经知道。
薄书叹了口气说：“我没生气。”
又道：“但是，你不能这么惯着他。”
肖洛心想：我不惯着他，谁惯着他。
他踟蹰片刻，最后道：“你还是别问了，等他出院再说吧，说不定，再等等，他自己就想开了。”
其实肖洛觉得辛罪已经在想开了，不然怎么会带他去江城扫墓呢？只不过他还没完全想开，但肖洛不介意，他相信辛罪总会有一天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来，主动把那些不能提及的部分讲给他听，然后两个人再一起走向明天。
然而，薄书却明显不认同他的话。
“等他出院？等他出院那些人早就把黑的说成白了。”
他直接举起手机，放在肖洛面前，那是一个四五人的小群，其中一个应该是负责办案的警察。小警察应该是看出了辛罪的抵触，还有对方小流氓的“油滑”。
薄书说：“其余的都招了，就剩他一个，那个人应该家里有点人脉，剩下的那些都统一口供说，跟他没关系，他们那边很难找到破绽。”
肖洛垂着头，对方明显是丢卒保帅、打算金蝉脱壳的节奏，他们必须得马上应对，只是……
肖洛微微叹了一口气，靠在墙边，两人就这么在晦暗的阴影中站了片刻。
最终肖洛开口：“再等等，等我们十天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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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肖洛一直在琢磨怎么提这个事儿，但他根本没找到机会。
因为辛罪开始换药了。
每次换药的时候，都要把旧的纱布掀开，那纱布粘连在肉上，场面一度血腥。
辛罪不让肖洛看，但是他偏要看，看了几次后，肖洛就不看了。——因为他发现，如果他在的话，辛罪会忍着不叫。
与其让他憋着，倒不如叫出来。
想明白了这点，肖洛就会开始刻意回避。
他会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给门留一条缝，偷偷听里面的动静。
饶是如此，辛罪喊疼的时候还是很克制，肖洛只能默默在心里祈求时间过去。
他甚至还听到过隔壁床对辛罪的评价：“他很能忍。”
晚上吃晚饭后，肖洛跟薄书聊起之前说过的事情，他希望能再多些时间。
薄书很久都没回消息。
肖洛照常去给辛罪擦拭身体，这些日子，被迫面对那些伤口，他其实哭了好几次，但是他不会当着辛罪的面哭。
他都是在夜里，趁着辛罪睡着，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哭。
可明明他哭得很克制，还是是背对辛罪，甚至连声音都不敢出，也不知怎么的，总是能被辛罪发现。
辛罪会唤他的名字。
用极致温柔的语气说：“洛洛，没事的。”
“洛洛，别哭。”
这个时候肖洛不会回头，因为他清楚，自己只要张口，泪水就会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他很想说：“没事个头，怎么可能不疼？你个傻子。”
结果他还没张口，眼泪又像开闸的自来水一样源源不断了。
肖洛只能把蜷缩的身体收得更紧，这样他觉得安全，当他抱住自己膝窝的时候，他就会幻想辛罪没有受伤，现在搂着他安慰他的是辛罪。
帮辛罪擦拭完身体后，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护士来熄灯，肖洛缩回陪护床上跟辛罪说晚安。
“晚安。”辛罪也这么说道。
床头的小灯也关了，肖洛依旧是背对辛罪的，这段时间他已习惯了这样的睡姿。
正在这时，黑暗中一点光亮亮起。
——是手机进了微信消息。
肖洛点开一看，果然是薄书。
对方先跟他道了歉，说之前突然有事情，没空回复。
肖洛说没事，他已经习惯薄书这种时不时就忙起来的作息了。
然而他没出口，新的消息就弹进来了。
薄书说：“你有没有想过一种情况，他疼的时候，还有他过得不好的时候，他心里其实是好受的。”
肖洛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好”的时候，其实是“好”的，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薄书又道：“你知道自残的人吗？”
肖洛回了个：“嗯”。
薄书又道：“你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会伤害自己吗？”
肖洛想了片刻，好像有点懂了。
他回道：“你的意思是，他在自残？”
话刚出口，他觉得这种说法不太准确，其实辛罪不会做主动伤害自己的事情，但是他会忍着，明明卡上有钱，他却宁愿捡垃圾，换药的时候，明明可以叫出来，却偏偏要忍着。
辛罪把自己活得像苦行僧一样，他在偿还过去的罪孽，他把那一切惨剧的因果统统算在了自己身上。
所以他要惩罚他自己。
肖洛抓着手机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他感觉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或者说，从头到尾，人都只能自己救自己，但是……辛罪已经放弃自救了。
肖洛有些绝望，他不知道的却是，其实他早就已经松了块砖。
自从他的出现，自从两个建立了这段关系起，辛罪就在慢慢重新打开自己了，在辛罪救他的时候，他也像道光一样照进辛罪的生活了。
只不过，他这道光也是灰的。
肖洛的眼睛有些模糊。
不似以前的啜泣，那眼泪是无声地流出来的，就像是泪失禁，甚至连病床上的辛罪都没有发现。
手机上，薄书还在继续发着消息。
他说：“他的父母已经七年了，其实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过不去的只有他心里的那道坎。”
肖洛放空一会儿，让眼里的积水缓缓流出来。
片刻才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薄书回道：“拉他出来，逼他面对。”
又道：“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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