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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初阳 ...

  •   方一开门,两人双眼一下对上,却都明显愣住了。来人正是暮时容的家教,一个身形瘦弱的男子。门外那人的身子明显往后一缩,脸上有些讶异。
      对面的人未动,时遥也怔住,只因这人看着有些眼熟,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但是一眼看到那双眼睛,心灵颇受震撼!若问他此时有什么念头,那便是没有任何想法。
      或许是听多了夸赞溢美之词,时遥从未见过如此干净澄澈的眼睛,只一眼就销魂醉魄,令人沉湎其中,不可自拔。
      那一双干净清澈的双眸,当真是旷世绝伦:是云销雨霁后的澄澈,是晴空朗月下的明亮,是皑皑山上雪的洁白,是迢迢河汉的繁星灿烂。比无垠的天空还要空灵,比纯净的流水还要清澈,比浩荡的海水还要湛蓝。
      他的眼睛仿佛装入了漫天星河,即便越过千万年的光阴,依旧闪烁着光明。那是何等的明亮、炽烈。
      孩子般清澈的眼睛,透视三世澄澈的心灵,仿佛只需要一眼,便可洞悉他的内心,是那般地纯净,如同出水莲花,未沾染任何淖泥的气息。
      轻轻朝你望来,毫无顾虑,天真无邪,胆大心细。就在眨眼间,流波氤氲,气息朦胧,眉扫春山淡淡,眼裁秋水盈盈。眉峰聚,山竦峙,料峭端是风雪锋;眼波横,水柔行,流波只因春水皱。
      无与伦比的澄澈,如梦幻般让人沉醉不愿醒。若非时容从旁提醒,时遥便是就此沉睡也是不无可能。
      两人就这么愣在那里,还是门外的人先反应过来。那人对于对方的失态之举并无微词,露出小白牙,展现暖暖的微笑,十分诚挚地打招呼:“你好!”
      这一笑,看得时遥又是一愣。那是一道光,自天地初开,鸿蒙宇宙中透射出来的第一缕光亮。他的身上有一种干净的气质,如清水般的澄清,灵动温暖,未经世事,丝毫没有被世间污染,让人见了,只想亲近,不忍破坏。
      “哥?”恍惚有人在叫自己?
      “哥!”原来真的有!时遥蓦然醒来,“啊!哦!你好啊!”不知觉竟然笑着回应道。
      那人笑吟吟地一步跨入门来,时遥这才得以看清眼前这人的面容。仔细打量,果真是肤白貌美,明眸皓齿。只见得眉目间柔和宁静,举止间雍然从容。他的笑容温暖而诚挚,简单而纯粹,不包有任何杂质。就像是雨后春笋破土之后,在初阳下冒出的娇嫩的笋尖;是雨后初晴的荷花绽放之后,花尖最娇艳欲滴的那一滴水珠;是金秋丰收的稻穗成熟之后,令人垂涎的饱满香糯;是初雪纷纷扬扬之后,在温暖的微辉中闪烁的晶莹光亮。
      靠近之后,隐约闻到那人身上传来香草的芬芳。身体散发着淡淡的、甜甜的、婴儿般的奶香味,那是初春雨后阳光的味道,甜美、单纯,具有抚平一切创伤的魔力。温暖而和煦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迷人的香味钻入鼻腔,在脑海中徘徊不去,在周遭历久弥散,吸引人不断靠近。
      那一刻,“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时遥一时思绪翻飞,不禁愣神,那人却已从身旁走过,带来迷人的芳香,又带走诱惑的气息。只见有人说话:“那我们先上课。”
      谈吐间,字节分明,虽是柔和,但却不卑不亢,自有一股傲气,一种书生意气。他正义而勇敢,却绝不鲁莽。他似乎有些迷人?时遥不自觉地想要伸手去拉住,却又笨拙地搓了搓手,傻愣愣的不置一词。
      因为这么耽搁的功夫,已然到了应该上课的时分,两人抛下时遥先后往书房而去。
      时容落后一步,对着人数落道:“哥,你太没礼貌了!怎么能盯着人看呢?”
      冷不丁地从遐想中醒来,时遥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好眼熟。“不是,我是觉得这人好熟悉,似曾见过!”
      时容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你这不是废话么?你们上周才见过!”
      时遥摇了摇头,“不是!”笑话,上周自己醉成那样,怎么可能还有印象。但是望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升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自己绝对见过他,但就是想不起来在何时、何地。
      时遥甩了甩头,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再回过神来看时,时容与他都消失了踪影,看来只能等两人下课之后再问了。
      一只手撑住沙发背,一跃而起,稳稳当当地落到沙发中,一只脚搭在扶手上,另一只脚也搭在上面,就这么歪着,拿着手机玩起游戏。然而面对最爱的游戏,依旧心不在焉,频频往后望去。
      等得不耐烦了,又按捺不住好奇心,时遥偷溜到门后偷听,只听见里面说什么“函数”之语,本来就没有学习的心思,此刻听了,顿觉头大,失了兴趣,干脆又回到客厅玩起游戏来。
      岂料闲极无聊,游戏也玩不进去,脑中全是那人的身影。回想刚见面的光景,跟这人相处果觉十分轻松,仿佛所有烦恼一瞬间消失得无踪无影。又开始搜索枯肠,到底是哪里见过呢?这么干净的一个男孩子,自己见了,绝对不会错过。想着他那惊鸿一瞥,眼底深处掠过一抹炽热,他的干净与纯粹,该会何等的风情万种。如此诱惑,搂在怀中,又该如何娇羞难紧。一时意马心猿,一颦一笑引得情牵。
      砸吧着嘴,想了一阵还是没有丝毫印象,但绝不是妹妹说的那般,只好拿过手机来,玩游戏打发时间。
      不知觉之间游戏又新开了一局,还没结束,授课已经结束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时遥顿时扔下游戏,翻过沙发,站到两人面前。低下头,一脸笑意,“初阳是吧?上周的事对不住了。”
      白皙的脖颈处飘来淡淡奶香,真好闻,时遥暗叹一声,差点忍不住一口咬上去。
      时遥比初旸高了半个头,顿时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初旸赶忙后退一步,看着面前这人,若有所盼。
      “冒犯你了,为了弥补,我请你吃饭吧。”
      “无事。”初旸也微笑以对,“不过是喝醉酒误认了人,时容已经替你解释了,不必放在心上。”
      “那就好!”时遥点点头,语调突转,“只是你咬破我的嘴唇,那是不是也该有个说法?”时遥边说边指着自己的嘴唇。
      “啊?”初旸倒忘了这事,毕竟那是下意识的举动,很难想到此事。
      “你咬破我的嘴唇,不得补偿我?”时遥振振有词地说道。
      初旸有些犯迷糊了,喃喃道:“明明是你侵犯我,怎么成了我的错?”
      可时遥歪着头说道:“那我不管,是你咬破的,你就得负责。”
      初旸仰头望了一阵,嘴唇虽已结痂,到底还是留下痕迹来。心中顿生愧疚,“那我请你吃饭?”
      初旸本是试探着问道,根本还没做好准备,可是时遥拉着他的手,风一般就走了,边走还边说“好啊”!
      两人就这样把时容丢在了屋里,急得时容跌足怒喊,在后面追了一阵。临出门前,时遥歪过头来对着时容说道:“我替你送他,你回去好好学习。”时容还想说什么,跟着跨出门,结果正碰见惠柏回来,只得悻悻地回屋。倒是时遥拉着人跑得飞快,刚好错过了。
      两人没有走小区正门,从偏门而出,往市区走去。时遥在前面迈着大步子,初旸紧紧跟上。
      初旸就这么让人拉着,耳朵微红,心中嘀咕着,这是第二次了。
      两人跑了一阵,都有些喘气了,终于停了下来。适才出门时时遥遥遥见到母亲走过来,是以二话不说,拉着人往偏门跑去,这才错开了。眼下已经出了小区,自是安全,故而慢了下来。见人跟上自己,不由得感到惊奇——自己迈一步,他得跑两步吧。
      停下来的两人都微微喘着气,柔和的灯光下,初旸的脸颊微红,不知想到了什么,时遥自己也脸红了,不知觉间竟看得有些出神。
      初旸眨了眨眼睛,平复一下心跳,有些好奇地盯着时遥,“你……”
      “啊!哈哈!”时遥冷不丁地醒来,笑了两声。此番停下来后,方才察觉自己还拉着别人的手,打着哈哈就松开了。可是刚松开又有些恋恋不舍,好想又拉过来握着。那只手当真是妙不可言,柔荑纤巧,温软如玉,确实十分可爱。
      “不好意思哈,刚刚拉着你就跑了。”时遥觉得有些尴尬,初旸倒是没计较这些,摇了摇头说:“无妨……”
      时遥也没听人说话,探头往前看了看,指着前方的奶茶店说道:“走!那我请你喝奶茶!”
      “啊?不是我请你吃饭么?”初旸被人这颠三倒四的话弄迷糊了。
      “行了,逗你玩的。我请你。要不这么说,我妹肯定要跟来。”时遥笑说。
      初旸摇了摇头,执着道:“那不行,我说了要请你的——”
      时遥微怒:“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耿直!上周冒犯你,该赔罪的。我是真心想跟你道歉。”
      “我真没放在心上,真的不必——”
      初旸还要再辩解几句,话音未落就被人打断了。“你这就是没有原谅我。只是请你喝杯奶茶,又不破费。”瞧着初旸再三婉辞,时遥都有些不高兴了,顿时板起脸来。
      “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见到人坚持,初旸也没有固执下去。
      时遥听了,却是皱了皱眉,心头莫名有些烦累。两人没有耽搁太久,一同往前走去。时遥落后一步,方才看到人走起路来自带一股正义之气,眉头微皱,似是想着不好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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