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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诡笑新娘14 ...

  •   她在两天前出此法子之时就做好了胡顺会来的准备,但当胡顺真的就在厢房外时,却不比想象中无事。

      心里如打鼓般开始忐忑不停,她一手用手帕紧紧捂住口鼻,一手下意识攥紧了自己的裙摆。

      迷迭香燃得极快,厢房内烟雾弥散,手帕自然不能将所有烟气阻隔,加之她呼吸急促,大脑渐渐变得有些恍惚。

      脑袋晕沉沉的感觉,让她听觉无限放大,门扉被缓慢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尤为清晰,紧接着是如履薄冰的脚步声,声音离得越近,她的心就跳得越快。

      来者身影终是离床榻仅一步之遥,屋外沁寒月光透过窗扉,逆照着他,仿若索命鬼魅。

      倏忽间,在其还未做得下一步动作之时,躺在床榻上的苏景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一手做挡击,一手握住了他持刀的手臂。

      刀具一声清响,掉落地面。

      暗卫涌进厢房,熄灭的红烛再度被火折子点起,厢房内恢复光亮。

      谢绾绾坐起身适应着烛光,看到胡顺被苏景琰仅用一招便制服在地面,动惮不得。她的双眸倏然睁大,在她意料之外的是,胡顺竟穿一身红袍,仿若今日成亲之人是他。

      或许胡顺之前几次都是这般身着红袍的模样出现在他人的洞房里?她如是想着,不禁打了个冷颤,惊恐感让人不寒而栗。

      这人怎能执念到如此地步?每次杀害新娘,都是他的一场血的成亲礼吗?

      厢房内迷迭香烟气全然散去,在侧房等待的谢渊听到动静也急忙赶到。谢绾绾见爹爹出现,紧忙下了榻,鞋都未穿好,三两步朝着谢渊跑去。

      看到谢渊脸色煞白地上下打量着,似在检查她是否有受伤时,她心里虽还未平静,却还是摇着头,安慰道,“爹爹,女儿没事,无需担心。”

      谢渊长叹一声,目光移向床榻前。

      榻前苏景琰将胡顺交于暗卫,暗卫将其控制后,便按白天谢绾绾的叮嘱,检查了胡顺手臂已结痂的划伤,和右手食指的刀伤。

      苏景琰了然挑眉,将地上刀具拾起,拂袖转身坐到旁侧的圈椅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地之人。

      他眸如冷刃,带着十足压迫感,淡漠问,“为何屡次杀害他人新娘?”

      胡顺似被触碰了不可提及的领域,身体略有挣扎,恶狠狠道,“是她们贱!”

      见其如此反应,苏景琰挑眉,“在你行凶过程中,将死者挂于树上或房梁上是必不可少的一步,你曾经的妻子可是自缢而死?”

      胡顺神情一顿,下一瞬脸上恨意更是清晰可见,他低吼着,“老子花了老婆本买来的婆娘,洞房花烛夜当天,趁老子睡着了,跑到外面上吊。一副哭丧的脸,晦气的紧,衣衫不整挂在院子里,丢尽了老子的脸。”

      谢绾绾惊讶于胡顺的变化,平日里卖肉时的明朗青年已不复存在,眼前的人是被仇恨迷住了双眼的疯癫男子。

      这人不仅执念深到无法消解,他更因此执念产生了心理变态。具有仪式感的连环案凶手,其一直沿用的杀人手法定是导致他心理建设崩塌的关键,可想而知妻子自缢对他的打击何等巨大。

      苏景琰敛眉,“所以你就杀了那么多新娘?”

      “因为她们都一样,一样贱!一样哭丧着脸!既然如此我便让她们听话。”胡顺面露轻蔑和厌恶神情,“听说有不想嫁的婆娘,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我想让她们害怕,让她们为我哭,为我笑。”

      苏景琰眸光变得愈发冷冽,“说说你杀张家新妇的经过。”

      胡顺听闻,脸上挂起骄傲神情,似是在回味般,“我原本想同以往一样,用迷迭香迷晕屋里的人,却谁知那新郎偷摸出洞房,入了别的女人的厢房。即若如此,我便大大方方地进了洞房。

      “那婆娘起初还以为我是她的郎君,发现并非如此时,她想喊叫,我随手拿起榻上的帕子,捂住了她的嘴,紧紧掐着她的脖子。她哭了,看着我的眼神里全是祈求,没一会她就不再挣扎,对我臣服了,我便想对她们做什么都可以。”

      胡顺发出笑声,仿佛是在炫耀自己所做的一切,然下一刻他又倏然阴沉着脸,“但是她和那些女人一样没有笑,老子的婆娘怎么能不笑?我就用刀划开了她的嘴角。扛着她出了洞房,像那些女人一样,把她挂在了那颗树上。”

      厢房内众人因胡顺的一番话陷入沉寂,所有人看着胡顺的笑容愈发令人犯怵,直至变态到不可控,谁都没有料到此人竟如此不可理喻。

      然谢绾绾却从他的话中找出来些许不对,她蹙眉思量半晌,缓缓开口打破寂静,“你被妻子自缢的行为深深打击了?”

      胡顺瞬地看向她,双眸怒睁,“老子怎么可能被打击?那个贱人死不足惜。”

      她从胡顺脸上捕捉到了恼怒和逃避,一下子印证了自己的猜想,不仅轻笑出声,“不作答,而是以反问的方式回避。且回答时轻微颔首,语气粗鲁至极,典型被说中后的狂怒掩饰。”

      “自己花了所有钱财买的媳妇当晚就死了,你认为此般行为羞辱到了你,而为什么会羞辱到你呢?”她语气一顿,假似意有所指地上下量了遍胡顺,“方才你讲述杀人经过,唯独落下一点不提及,那便是你在杀害新娘且进行奸|尸行为后,用短刀泄愤般在新娘下|体处进行施虐。”

      她并未畏惧胡顺已然双眼充血的怒瞪,故意略带嘲讽地笑道,“如此仇恨的针对性行为,刚好验证了你在房|事一事上不大行的事实,以为妻子自缢是因为此事而深深打击了你的自尊心。

      “你屡次奸|尸也是因为自卑,不敢对活着的新娘如此,而后反复施虐则是你次次不尽人意的愤怒发泄。”

      谢绾绾如此一番话,引来在场众人的震惊,大家都未想到胡顺看似强壮,却有如此不堪的情况。让他们更未想到的是,谢绾绾竟脸不红心不跳地将这般男女之事当场说出。

      胡顺如她所料般受到了刺激,再度试图挣扎,晃动身体怒喊,“胡说八道!是那婆娘嫌我穷,是那婆娘不知与我好好过日子,都是那婆娘的错!”

      听到了胡顺的话,谢绾绾冷笑出声,仿若听到的是什么天大的笑话,“你不仅身体不行,为人也不行。你只顾自己利益买妻在前,导致她不愿与不爱的人在一起,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你非但没有愧疚,还从心里为自己脱责,把自己当成受害者。”

      “犯错的是你,是和你一样有着买妻强娶行为之人,而不是的那些因你而死,和被你杀害的可怜女子,莫要再将她们当成你那不值一提事情的遮羞布。”

      谢绾绾毫不留情,她句句诛心,冷漠地看着胡顺。

      她不知古代女子面对如此不公言语时,会如何做,但她根本无法忍耐,她将胡顺身上仅有的遮羞布扯下,不留情面地将他的罪恶与不堪,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这个人自大、贪婪、伪善,且懦弱,丝毫不值得同情。

      *
      张宅一夜间死去两个人的诡案终是告破了,谢绾绾看着胡顺被带出厢房,心中不禁替娟儿和许福惋惜。

      他们或许是真的把胡顺当做了伙伴,才当面谈及张家强娶一事,却不成想那人是个恶鬼,让一切变成了许福今后一个人的噩梦。

      她一路一直叹着息回到谢府,才走进去没几步,便看着苏景琰的暗卫正有条不紊地收拾着东西送至马厩。

      倏然想起苏景琰曾说张宅的案子结束便会马不停蹄前往金州,谢绾绾心里一惊,紧跑两步,本欲直接去苏景琰所住厢房,却刚巧在前厅撞见了正在谈话的苏景琰和谢渊。

      “王爷……”她轻唤出声。

      苏景琰对谢渊这几日的招待表示完感谢,正欲回厢房,看到她突然出现,神情一顿,眉头微敛。

      谢绾绾走上前微微福礼,看着苏景琰的眸,试探开口,“臣女斗胆请王爷带臣女离开。”

      此话一出,不仅一旁的谢渊大为震惊,就连苏景琰眼中也闪过一丝不解。他同往常一样,并未说话,而是耐着性子等着谢绾绾给他合理的解释。

      谢绾绾自是了然,她颔首轻声道,“臣女是一心想当仵作的,然泉江县仵作一直以来是方仵作,且爹爹是知县,臣女必不能在此有所发展,所以才恳请王爷,若是看得上臣女的能力,可否带臣女离开?”

      苏景琰见谢绾绾并无玩笑意味,不禁挑眉,转着拇指上的扳指,半晌慢条斯理道,“你可知江临的仵作向来是男子当职?”

      谢绾绾微微点头,委婉道,“但臣女认为无论是何等职业,只有做得好与做得不好之分,与男女无关。”

      她话讲得清楚明了,且不卑不亢,满是自信。然半晌都为等到苏景琰回答,她抬眸看向苏景琰,只见他背着手迈步朝后院走去。

      或许苏景琰是不认可她的能力的吧,满是期待的心渐渐沉下。

      然下一瞬,苏景琰冷然声音响起,“明日卯时,本王便会离开,过时不候。”

      谢绾绾微怔,瞧着苏景琰的背影来回思量,确定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后,笑意浮上脸颊,欣喜地喊了声,“臣女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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