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呼叫》程然1120

2、十点半

　　李上虞今早是六点半醒的，他看了一眼手机，半夜的时候领导发来了两条关于那篇报告的修改意见。李上虞先起来按照她的想法把报告修改了，发给了对方之后才开始洗漱。
　　这样的日子，李上虞已经习惯了。
　　从进到总经理秘书这个岗位开始，李上虞就几乎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甚至包括休息日在内都是不敢漏掉手机里的任何一条信息。为了保存微信工作里的资料，手机也从原来的128G渐渐买到了最大的1T内存。
　　还好，薪水不错，对得起他这几年来没日没夜的辛苦。
　　七点半的时候，李上虞从浴室里出来，在梳妆台前涂涂抹抹之后准备上班去了。这几年在大城市里的打拼虽然很辛苦，但是收入回报也很多，足够自己在这个大都市买一套安身立命的家。虽然也需要贷款，但是贷款金额并不大，每个月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李上虞今天白天的主要工作是根据领导的要求继续修改报告，最终将报告的内容以PPT的形式进行呈现，供老总下周一去分公司开会的时候使用。
　　李上虞这几年的工作能力养成，觉得报告应该不会有更大的改动了，于是开始先把PPT的框架做出来。

　　PPT刚刚做到一半，宋总发来了微信，“上我这来一下。”
　　李上虞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到了宋总的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敲了门。
　　“进。”
　　李上虞走了进去，“宋总，找我？”
　　“嗯。”宋瑶其实只比李上虞大了五岁，但是已经坐到了总经理的位置。李上虞对宋瑶还是有些畏惧的，因为宋瑶有着比同龄人强得多的气场，一种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宋瑶看着比同龄人年轻很多，站在李上虞面前两个人也是同龄人的感觉。
　　“昨天的分析，我看了，写的不错，数据分析得也很透彻。”
　　跟着宋瑶也有快两年了，李上虞觉得宋瑶说的没有那么简单。
　　“分析得是很透彻，但是我这次要的还不止这么多。”宋瑶推了一下眼镜腿说道。
　　“那领导您的意思是。。？”李上虞不想跟宋瑶拐弯抹角，既然她觉得材料需要修改，那最好直接告诉他修改的方向，省得最后返工。
　　“数据分析得很好，没有大问题。但是下一步工作方向需要改。我刚才又想了想，我们这次是去下面的分公司开会，分公司的人只想知道他们自己的这个项目能赚到多少钱，我们分析这么多的市场前景大环境没什么用。我们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在这项目里面，每投入一分汗水能产出多少回报？”
　　“那就是把这十四个项目分别分析到年底的销售数据？”李上虞问道。
　　“不错，销售数据加分析了利润，每个项目都覆盖到。今天下班前做完，没什么问题吧。”
　　“嗯，没问题。”宋总不喜欢别人拒绝她，李上虞能做的也就是接受。
　　当他从宋瑶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脑袋里飞速地转着，14个项目分析数据，一个项目差不多要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14各项目就是差不多七个小时，再加上做PPT，后天去分公司开会，今晚之前给到宋总手里明天再修改一下的话，应该还没什么问题。
　　他又算了算，感觉今晚又得十点走了。
　　事实证明李上虞是对的，快到晚上七点的时候他才完成14个项目每一个项目的基础数据。李上虞为了节省时间，他决定边写分析边做PPT，先把PPT的框架做了出来，然后自己在PPT上面撰写文字。
　　十点半的时候，终于勉强完成了初稿。
　　李上虞看着电脑屏幕上面的“谢谢聆听”瘫坐在座椅上。
　　宋瑶八点多的时候走的，她走之前看了李上虞一眼，李上虞给回了个眼神，表示晚上会把材料发给她。
　　李上虞又过了一遍，发现没有错别字之后就把PPT发给了宋瑶。
　　郑凡昨天看到了李上虞之后，今天还想再碰到他一次。
　　虽然潜意识告诉他，这个人并不好追。
　　快到十点半了，郑凡还在大厦周围晃悠。他刚刚已经取消了两个客人的订单，不太敢再点取消了，因为取消三次平台就会自动派单了。
　　他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忽然平台显示可以抢单，是金茂中心，他刚刚要点抢单，忽然订单被别人抢走了。
　　郑凡失望至极，估计他俩缘分尽了，郑凡准备下班，关掉软件回家。
　　刚要触碰到屏幕的时候，显示金茂中心又有一单，他点了抢单之后，手机上显示的是李先生。
　　郑凡有些讶异，跟昨天的手机尾号是一样的7661。于是郑凡开心地准备去接人。
　　距离目的地还有三十米的时候郑凡就看到了李上虞，今天的李上虞穿着短袖衬衫和西裤，目测一米七五的身高，但是身材比例却显得很修长。
　　李上虞今天仍然背了个书包，实际上里面是他的笔记本电脑，背上书包的他显得自己像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即使他大学毕业马上就要六年了。
　　李上虞的手机提醒他车已经到了，他看了一眼车，感觉有点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来。
　　今晚还没有吃饭的他感觉头有些晕，他核对了一下车牌号后就上了车，只想早点回家。
　　郑凡一看李上虞上了车，马上打了声招呼，“哎，好巧啊。”
　　李上虞身体有些难受，根本没太听清对方说什么，礼貌性地回答了个“嗯。”
　　郑凡看着李上虞没精打采地跟自己嗯了一声，心里想着“怪冷漠的啊。”
　　“你这下班可真是够晚的了。”郑凡今天运气爆棚好不容易等到了他，当然不想就此放弃。
　　等了一会，对方没啥反应，郑凡看向对方，发现李上虞皱着眉头，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
　　郑凡赶快把车停到了不容易被拍到的路边，他本来也只是想见李上虞一面没想赚他的钱，于是郑凡把订单关闭了。
　　车停下之后，郑凡拍了拍李上虞的肩膀，“你还好吧？”
　　李上虞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拍了他，他些许意识到这可能是网约车的司机。
　　郑凡看到的是双眼婆娑的李上虞目光朦胧地看着他，看的自己心里痒痒的。
　　“我头有些晕。”李上虞额头上还在冒汗，嘴唇有些发白。
　　郑凡问他，“你多长时间没吃饭了？”
　　“嗯？我中午在食堂吃的，晚上太忙了，还没来得及吃。”
　　“你这是低血糖了。”郑凡说着开始找巧克力，郑凡平时练拳击，经常少量多餐，车里总有一些补充能量的东西。
　　郑凡找到一根士力架，他递给了李上虞，“我带你去医院吧？”
　　李上虞用力摇了摇头，“不，不去医院。”说着拿过士力架吃了起来。
　　郑凡又给他打开了一瓶矿泉水，看着他边吃边说，“你知不知道，不能随便吃陌生人递的东西？”
　　李上虞吃了一根士力架，好了一些，出的汗少了点，听到郑凡说了这一句。他知道郑凡在吓唬他，转头盯着郑凡。
　　郑凡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他以前也是专业的拳击运动员，自认为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今天竟然被一个顾客的眼神看得有些毛。
　　李上虞盯着郑凡，把士力架吃完了，然后喝了一大口水。他不怕，因为直觉告诉他对方不是坏人。
　　“不去医院行么？”郑凡问道。
　　“行吧，你要不然继续开吧。”李上虞想故意把语气放的很轻松，却发现自己说话声音还是有些抖。
　　“你回家自己做饭么？”郑凡继续问道。
　　“我可能直接睡了吧，今天太累了。”李上虞如实回答。
　　“那怎么行，你这刚低血糖还想直接睡觉？”郑凡语气有点重了，他觉得有些气，这么好看的一个男生为啥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我。。。”
　　还没等李上虞说完，郑凡直接就启动了车。
　　李上虞看对方没说话，感觉除了对方心底有一股火。他仔细观察着对方，想从中看出一些端倪。
　　可能是平台要求的，对方穿着衬衫加西裤，从衬衫凸出的线条能看出来对方应该是经常运动的身材。对方寸头戴着口罩，没戴眼镜，眼睛不大不小，皮肤有些黝黑，看起来脾气一般。
　　这两天比较劳累，上车的时候李上虞都没戴口罩。
　　李上虞又强调了一下，“我不去医院。”他说的时候额头还在冒汗。
　　“不去医院。”郑凡回答道。
　　五分钟之后，郑凡轻车熟路地把李上虞带到了一个面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