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的荣光[快穿]》梦和神明

56、非良主

　　早朝，萧钰的龙椅高高在上，他却满脸不耐烦。

　　文武官员分为两队，站在金銮殿的两侧。兵部尚书陈恒向外迈出一步，双手捏着笏板，弯腰行礼。

　　“启禀皇上，臣有本要奏。”

　　萧钰眼皮都没动一下，丢下一个字：“说！”

　　陈恒义正辞严道：“番邦使者此次前来定是没安好心，河西已经丢了两城，我们必不能接受和谈。还望皇上恩准出兵，夺回丢失的两座城。”

　　户部尚书柳之言听到这，忍不住站了出来。

　　“陈大人此言差矣。丢了两城，所有人都很痛心。但是，我们也要考虑实际情况吧，出兵说得简单，谈何容易？还有多少男丁可以被征兵，军饷从哪儿来，粮草怎么办？”

　　陈恒怼他道：“这不是你这个户部尚书该干的活吗？前线正在打仗，军饷和粮草缺一不可。”

　　柳之言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

　　“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能凭空变银子出来吗？”

　　“谁说让你变了！”

　　“够了！”萧钰一掌拍在龙椅的扶手上，站起身，俯视着众人，心里的烦躁怎么也压不下。

　　诸位臣子立马跪下，高呼：“请皇上息怒。”

　　萧钰不出声，大臣们也不敢起身。

　　金銮殿里像是被消了音，呼吸声都低不可闻。

　　“皇上！”突然，夏铭出了声，“老臣有一言。”

　　萧钰看了他一眼，才开口道：“都起来吧，夏大人有什么要说的？”

　　夏铭是夏楚楚的父亲，他跟荣国公隐晦地交换了个眼神，恭敬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番邦在前线占据优势，如果和谈我们肯定是吃亏的。但话又说回来，这番邦使者总归还没来到不是吗。我们不妨先等等，看看番邦提出的条件，到时再决定是否和谈。”

　　这话说到了萧钰的心里，他的情绪缓和了一些。

　　自从战事吃紧，主战派和主和派吵来吵去，这早朝的时候就没一刻安生。

　　萧钰脸色好看许多，赞道：“夏卿言之有理，此事再议。”

　　说罢，萧钰给刘公公递了个眼神。

　　刘公公是个机灵人，深谙察言观色之道，即刻捏着嗓子高呼：“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萧钰起身稍慢了一点点，就被一个大臣的声音拦住。

　　“皇上，臣早朝前收到了两份急报，分别来自河南道与剑南道。”温丞相从袖子里拿出两道折子，双手并在一起，手心朝上，捧着奏折高举在身前。

　　刘公公偷偷瞄了萧钰两眼，见他没有指示，犹豫了两息后，走到温丞相身边，从温丞相手中把奏折接过去，小心恭敬地护送到萧钰跟前。

　　萧钰冷着脸拿起折子看。

　　“河南道连年大旱，土地干裂，颗粒无收，无数百姓成为流民。望吾皇拨款运粮，帮河南道的百姓渡过难关……”

　　萧钰撂开这一本，又展开下一道折子。

　　“剑南道地动，损失惨重，伤亡无数，求派钦差前来赈灾……”

　　这些消息不是第一次听闻，河南道的地方官前面上过两次折子，剑南道更是厉害，连发五道求救奏折。

　　萧钰把奏折狠狠摔在一边，碰撞出很大的声响，他的视线在大臣的身上一一扫过，而下面的文武大臣们鸦雀无声。

　　“怎么都不吭声了。”萧钰冷笑，“嗯？”

　　各地灾情不断，国库空虚，这谁能有好办法，大臣们都低着头不敢言语。

　　刚才还一个个吵得脸红脖子粗，现在却安静如鸡。

　　“番邦使者的事情交由夏卿处理。至于这两份折子，既然是由温丞相递交，那也由你负责吧，明□□会给朕一个解决办法。”

　　萧钰头疼得厉害，再没有精力陪他们在这磨叽，丢下一句话直接起身离开。

　　刘公公急忙喊了一声“退朝”，快步跟在了萧钰后边。

　　往常早朝结束后，萧钰都要去处理政务、批阅奏折。但他今日心中烦闷，或者说从昨日开始，胸口就堵着一团气，久久不散。

　　“去凤……”

　　以前萧钰在朝堂中有什么难题，去元蝶那里坐坐，经常能得到不错的解决方法。他下意识要说出“凤和宫”三个字，想到昨日的不愉快，他又及时改了口。

　　“摆驾倚翠宫，楚贵人处。”

　　“是。”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倚翠宫的方向走。

　　刘公公招手旁边的一个小太监低头，贴耳低语。小太监得了令，快步去倚翠宫报信儿，让楚贵人做好接驾准备。

　　夏楚楚本来不愿进宫，但夏家就她一个适龄女孩儿，必须参加选秀。整个选秀过程中，她都不争不抢，盼着落选回家。不承想，她竟然被留下了。

　　伺候一个老男人，她心中是万般不愿。

　　但侍寝过后，皇上对她很好，不仅有赏赐东西，还晋升为贵人。夏楚楚的想法逐渐改变了，反正这辈子都要在宫里，不如把皇上当成夫君敬爱。

　　夏楚楚现在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女，虽然后宫姐妹众多，还是希望在倚翠宫中，她和皇上像普通夫妻一般恩爱。

　　夏楚楚听了小太监的口信儿，赶忙重新梳妆，整个倚翠宫都忙碌起来。

　　人们的悲喜并不相通，就在夏楚楚带着宫女太监们跪地迎接萧钰时，后宫的不少嫔妃们咬牙切齿，气得撕破了手帕。

　　唯有凤和宫依旧云淡风轻。

　　偶有不明状况的小宫女问起，也会有地位较高的大宫女出面警告。

　　“姐姐，我们娘娘要思过到什么时候啊？”

　　“嘘！主子做事自有她的用意。我们只管当好差，不该问的别问，知道的越少越好。”

　　书房中，元蝶正在沉思。

　　她已经知道了早朝中发生的事情，与番邦和谈的事倒可以缓一缓，反正使者还没来到，还有周旋的余地。

　　河南道的大旱与剑南道的地动，却是刻不容缓。

　　元蝶的指尖在桌子上轻点两下，问：“河南道的节度使是谁？”

　　“陈瑾，朗州人，永平八年进士出身，先后在翰林院、户部任职。新帝继位后，陈瑾牵扯进张家的案子里，受贬到河南道任节度副使。直到前年，河南道的节度使参与买卖官职，被革职查办，他这个副使才被任命为河南道节度使。”

　　平安略微思索，便张口道出对方的所有信息。

　　“说来也是他运气不好，做副使时没有实权，好不容易升职，又赶上大旱。百姓没有吃的，再这般下去，流民迟早要生事。”

　　元蝶问：“有流民来到京城吗？”

　　“有，上边下令不允流民入城，所以流民都聚集在城门口。也有一些商贾富人、官员家眷，在城门口施粥布善。”

　　“都能吃上饭吗？”

　　长安摇头，道：“杯水车薪。”

　　还是要从根源解决问题，元蝶又重新问起河南道节度使的事。

　　“陈瑾为人如何？”

　　长安想了想，回道：“是个正直的人，不过……”

　　见他顿住，似乎想把后面的话咽回肚子里，元蝶追问：“不过什么？”

　　没有躲过去，长安叹口气，道：“陈瑾曾经与张家关系紧密，想必皇后娘娘对张家的事情也了解一些。”

　　张家？

　　元蝶眼波流转，那她可太清楚了，而长安应该比她更清楚。

　　假如张家没出事，长安的名字或许就不是长安了，也不再是隐姓埋名的太监，而是出身锦绣的翩翩公子。

　　长安不愿透露过往，在这方面，元蝶一向比较尊重他的意愿。

　　“你可有法子陈瑾联络？”

　　长安有一瞬间的惊讶，他没有直接回话，反问：“娘娘想帮河南道的百姓？”

　　问完他又觉得不太可能，元家虽然也是富贵人家，想要救济那么多难民，依旧是天方夜谭。

　　“没错，你不是收到了西郊的密信吗，那个东西可以先拿来试试了。”

　　元蝶给的图纸足够完善，材料的配方比例，也标注得十分清楚，所以西郊那边的实验非常顺利。

　　“听说威力极大，可它……并不能解决缺水问题吧？”

　　元蝶露出神秘的微笑：“能不能解决，要试过才知道。”

　　话是这么说，长安从她的语气中，感受到了元蝶的胸有成竹。

　　“娘娘！”

　　长安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元蝶的表现，突然有点明白元蝶到底想做什么了。他抬起头，第一次直勾勾盯着元蝶的眼睛。

　　“皇后娘娘，这天下如何？”

　　“广袤富饶。”元蝶回看着他，认真道。

　　“可惜，”长安手指了指上面，“心狠手辣，昏庸无道，非良主。”

　　元蝶笑了，风轻云淡道：“换良主便是。”

　　心中所想得到了证实，长安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元蝶脸上，几息之后，他蓦地笑了。

　　这是元蝶第一次见他笑。

　　笑意驱散了他身上的阴霾，看起来倒多了几分“君子世无双”的意味。

　　长安每个字都说得十分郑重：“愿您得偿所愿。”

　　“借你吉言！”

　　元蝶又交给长安一张舆图。

　　河南道的北边有一座山，山的那边有条长河，若能把水引过来，干旱问题便能迎刃而解。元蝶仔细研究了，山里有一处薄弱点。用新做出来的东西，应该可以直接洞穿。

　　“就算成功引水，眼下河南道的百姓没有吃的，他们的温饱如何解决？”

　　“这个我自有别的法子，”元蝶说道，“但是，西郊那边的东西要保密，所以得你亲自往河南道走一趟。”

　　“是”

　　长安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