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 you》紫色皇族

4、第四章

　　高子盟将保时捷停在花园，快步跑到门口，还没按门铃，保姆周姨就打开门把他迎进去。
　　“来得好早啊？”周姨帮他脱了大衣。

　　“孝子嘛。”高子盟笑道“我妈呢？”
　　“夫人在书房呢。”周姨悄悄地说道。“我今天煮了你最喜欢吃的百花鸡翅和西洋菜汤。午餐就可以吃。”

　　高子盟迅速地亲了一下周姨的脸颊说道“爱死你。”
　　“去你的，没大没小。”周姨把高子盟往楼上推。

　　高子盟轻手轻脚地往楼上奔去。二楼最后边的是书房，也是高子盟的母亲沈邵华工作的地方。年少的时候，高子盟常常在门缝中偷看母亲工作的样子。这个习惯，到现在仍然没有改变。

　　书房里传来George Michael的《Cowboys and Angels》，这是母亲常听的几首曲目之一。高子盟躲在门后，头微微向前伸了伸，透过门缝，只见一身穿淡紫色连衣裙的女士在一排高高的书架里在寻找着什么。她的背影很瘦削，头发往后盘起。尽管已年过50，但腰部仍然很有线条。此时，她像是找到了自己要的那本书，一手拖过身边的梯子，蹬蹬地跑上去，利索地抽出那本书，又蹬蹬地跳下来。看到这里，高子盟不由得笑了笑。老妈还是这么有活力。高子盟忆及母亲年轻的时候，总是喜欢穿着白色衬衣，两边的袖口挽起，穿着高跟鞋，在公司，在工厂蹬蹬地跑来跑去，指挥这个，指挥那个。而她身后总是跟一堆男士高管，任由她派遣。

　　35岁时的她，全身心投入工作。性格有点清高，一出来就自然有一股气场，让人不敢逼视。工作的时候，她比男人还要有胆色，有魄力，有远见。从很早开始，就将公司的业务扩展到航空业。她甚为懂得自己作为一个女人的优势，在打扮上非常讲究，利用自己的美色，周旋于各国政商界名人之间，左右逢源，取得不少便利。

　　每次见到别人的母亲，高子盟就下意识地将别人的母亲跟自己的母亲比较。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的母亲是最好的。母亲虽不算精致的美女，但却有一种雅致。尽管她是一个商人，但身上却带着阵阵的书卷气。跟你说话时，道理一套套的，旁征博引，听着听着就被她的思路给带走。其它人就算比得上她的美貌，她的气质，却也比不上她的气场。处变不惊，自己认为对的事坚持到底。就算所有人都说不行，她仍会一往无前，事实往往证明她都是对的。所以说，为人母亲的，内外兼修对子女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时光飞逝，15年一眨眼就从身边流过。母亲虽然保养得还算不错，但比起35岁的她，难免让人感到唏嘘。这其实是蛮Sad的一件事。母亲很少谈及自己的美貌。但有一次去北京的时候，她突然提起有一年她应邀去北大演讲，演讲完后，她听到有学生在窃窃私语说她长得很有气质，这件事让她一直暗爽到现在。再清高的女人，在赞美之前，仍然难免会飘飘扬。

　　高子盟笑着摇摇头，将思绪拉回来。只见母亲戴着眼镜，在细心翻看手中的书本。高子盟清咳了一声，推门而进。沈邵华抬头见到他，笑了笑，摘下眼镜，将手上的书放在书桌上，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发道“这么早？”

　　“你难得回来一趟，当然早点回来。”高子盟笑道“工作还顺利吗？”
　　“和往常一样，back and forth.”
　　“正是我讨厌的。”

　　“讨厌？那就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啰。”沈邵华转到吧台，给高子盟倒了他最喜欢的梅子洒加威士忌。“那到时就你说了算。”沈邵华把酒杯递给高子盟。

　　“我觉得你已经够强大了。”
　　“那要看跟谁比。”沈邵华啐了一口威士忌道“跟世界上大部分人比，我们很富有，也很有权。但我们再强大也强大不过国家的机器。”

　　高子盟哑然失笑“你难道要跟国家比吗？”
　　“为什么不呢？”沈邵华扬了扬眉，放下酒杯，挽着高子盟的手。“很久没一起去骑马了，陪一下妈妈怎么样？”

　　高子盟驱车驶到附近的牧场。母亲几年前将这里买下来。曾经有地产商想收购这一带的牧场，并出了很高的价钱，但母亲拒绝出售。这里附近的居民都很感谢母亲将牧场留下来，维护了这片土地的原生态，而且还给了他们工作的机会。

　　高子盟将母亲扶上马后，自己也蹬上了另一匹马。两人并排驱马而行。
　　“母亲，我有时不了解你。”高子盟说道“你是个很有爱心的人，但有时你的想法会让我感到很可怕。”

　　“因为我在书房的那番话？”
　　高子盟点点头。
　　沈邵华望着远处的雪山，过了许久，才道“我25岁的时候曾经很天真地信奉一个理念，并为之抛弃一切，回到Z国，想为国家作贡献。”

　　“然后你失望了？”
　　“是我变得现实了。”沈邵华转头对高子盟道“哪怕有很多人跟你有着同样的梦想，也在努力,但很多事情发展下去会走了样。在城墙外的人除了会喊几声，却什么实质的东西也做不了。”
　　“所以你想成为城墙内的人。”高子盟望着母亲道“你已经是了。
　　”
　　沈邵华摇摇头“我只是一个骑在城墙上的人。”她自嘲道“城墙内的人需要我帮他们取得外资和先进的技术。城墙外的人希望我帮他们打进Z国市场，但他们都不会完全信任我。相比之下，城墙外的人比城墙内的人对我还要更信任一点点，你说有不有趣？”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你会做得比我更好。”沈邵华满有深意地望了高子盟一眼道。“总有一天，我会把你送进城内的。”

　　“我？你不是说我太天真了吗？”
　　“你不喜欢耍心机，不代表你没有心机。”沈邵华自信地道“这很好。记住，无论以后你走得多远，都要保留内心的那一份真和善良，否则你进去也就没意义了。”沈邵华顿了一顿，续道“听阿忠说，你昨天和Z国大使的女儿聊得很开心？”

　　“你这句话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联想。”高子盟很庆幸母亲转换了一个比较轻松的话题。
　　“有机会请她过来吃顿饭。”沈邵华笑道。
　　高子盟用怀疑的目光望着母亲。

　　“放心，我不会吃人的。”沈邵华摇头道“见见未来媳妇是作为母亲的乐趣，你知道不？”说完，她双腿一夹，驱马往前奔。

　　高子盟望着母亲越来越小的背影，皱了皱眉，随后也加速跟着往前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