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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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今朝站在门口，身板很直，但偏偏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子慵懒的气息，书包只背了一边，懒散地搭在他身后。
注意到班主任看过来的目光，贺今朝微微点头，姑且的算作是在问好。班主任回应的点头，欣慰的笑了笑，随便讲了两句就把人放进了教室。
他事先就了解过本班的学生。
贺今朝这个人，都说是个刺头，打架旷课，又偏偏背景硬，学校也拿他没法。
看来认识一个人不能从别人口中认识，其他的不知道，至少态度端正，还是挺有礼貌的，不像他之前教过的那些不良少年，满身刺，为人不羁又随意，吵吵闹闹，连最基础的教养都没有。
他越想越欣慰，在心里默默中肯了贺今朝一番。
大抵是给他的印象预期实在太低，这样的表现也能被认肯。自然这些话是老班的心理，贺今朝并不知道。
他让进，贺今朝就授意往里面走。
位置其实没有坐齐，零零散散落了几个位置出来旁边都有同桌。
估计是怕贺今朝选那个位置，一部分人还有意往旁边倾斜着坐着。
贺今朝对拆开人家也没什么兴趣，一个人径直往最后一排唯一的两个座位走去。
坐下之后，拉着书包不紧不慢的腾出东西。
尽管贺今朝恶名远扬，但不妨碍他一张俊逸的脸足够吸引人。
动作之间已经引得不少人频频侧目，贺今朝独特的气质确实很能吸引到小姑娘。慵懒随意，又偏偏每个动作都贵气十足，捏着东西拿放之间，就像是在对待艺术品。
班主任在他坐下之后，轻咳了一声，有一些人的注意力还是不在他身上。
“咳，小朋友们，我知道咱们班贺今朝同学外貌条件比较优越，但是其实老师年轻的时候也很帅的。”
台下的小朋友们哄笑做一团，很捧场的回到“老师，我们相信你！”
注意力终于全部转移回来，他满意的笑笑，开口准备继续说刚刚被贺今朝打断的话。
“同学们你们好，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刘成福
“报告。”他还没来得及说，又被略带丝鼻音的冷淡的声音打断。
寻声而望，是一个长相很乖的女生，高马尾，一身黑。
“路上堵车，来晚了。”是在解释她来晚的原因
贺今朝坐在后面嘴角勾起三分笑，盯着她面无表情说瞎话。
肖宇就坐在他前面的位置，看着他笑得这个样子，心中有了几番猜测。他面上也带了坏笑，仰了板凳过去，跟贺今朝搭话“朝哥，认识啊？”
他语气挺贱的。
贺今朝往后仰了仰，回了他个自己体会的眼神，声音起伏不大，“不认识。”
刘成福是个出了名脾气好的，被打断两次也没跟人生气。
“没事没事，开学这天堵很正常，小同学进去坐吧。”刘成福憨厚的笑着，面上没有露出半分不耐，是个好说话的。
最后一排的那两个位置，是这些小朋友在权衡利弊之下知道已经逆转不了结局之下，为两位大佬挑的一个绝佳位置。
只有前桌，没有旁桌和后桌。
小朋友们秉持着，自己后来自己倒霉，能少些人受苦就少些人受的原则，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其实对贺今朝还好，前面两个位置坐的都是贺今朝的好友，大多数人都怵温岁。
温岁初三打人的事是人尽皆知，还有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录了像。
录像被传得到处都是，整个学校没看过录像的人少之又少。
一分三十二秒的录像四周光景昏暗又混乱，也不是没人去拉架，只是没人拦得住发了疯的温岁。
她打得毫无章法，也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视频里的另一个主角不是没有反击，男生的拳头打人总还痛的，更何况自己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可温岁就像是没有痛觉一样，拳头疯狂的往那人身上打，一边承受着那人的反击，一边一拳重过一拳，蛮干，以最原始的方式。
最后打得那人半死，两个人身上都是一身的鲜血，分不清是谁的。
视频的最后几秒，是孟今匆匆跑了过来，拉开了他们。
温岁愤怒的爆发了一声怒吼，从嗓子里面。
不甘，愤怒，到达顶端。
在场有人说过，如果不是孟今去拉开了温岁，温岁真的会下死手。
视频的结尾，是温岁的眼睛对上了镜头，跨越层层的人群，她看见了在录像的那个人。
一贯温和的眼睛里此刻杀气腾腾，眼球涨满红血丝，眼中还有泪，浑浊又混乱，死死地盯住镜头，让人看了只觉得背后发凉。
学校以及社会上，一度对这件事情的讨论度非常高。
#校园暴力
#退学
#六中社会姐
无数漫骂像雪花片般纷至沓来，说的话又毒又恶，内情是什么也完全没有人在意。
会骂就行了，跟风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舆论发酵，持续了一个月之久。
大部分六中学生以及社会上的“爱心人士”都以为温岁会被开除。
但没有，平息舆论的开始，是公共平台上一夜之间没有了打人的视频，涉及温岁，六中的字眼在一夜之间被删的精光，并且带有此字眼的话根本发不出来。
所有带有#爆料，自称知道#内情的人纷纷删掉了自己的微博，这是最有力的道歉。
这件事情个很快就不了了之，娱乐明星的风头很快将它盖过去。
高一报名，没有人看见温岁，之后的一个月也这样。
后来才有知情人出来爆料说：温岁是自己休了一脸学，具体是因为什么，没有人知道。
后头再听到温岁的消息不是在学校，是在校外。
出名的原因也是因为打架，疯起来不要命，没有人打得过她。专打社会毒瘤，正面刚，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里的混混很怕她，见她就躲，生怕她一个心情不畅就拿他出气。
以上这些事，贺今朝通通不知道，他高一的时候在英国读的高中，为了陪着已至暮年的奶奶走完生命中的最后一段时间。
温岁拉开凳子坐下，面上仍是没有半分情绪波动。就像早上见她时那样，像个木头一样，她坐下的时候带了一阵风来，风里有股清冽的香，还有一丝淡淡的烟草味。
人不大还学大人抽烟，这是贺今朝的内心os
班主任扫了教室一圈，乌泱泱的一群人坐在台子底下，大致来讲是坐齐了。
他就接着说上两次没说完的话“我叫刘成福，是咱们三班的物理老师，也是各位的班主任。没当过几次班主任，我也没什么特别的经验，所以咱们就多磨合。”他讲话很啰嗦，常常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上课呢，我们就正经一点，叫我刘老师，私下呢就爱叫啥叫啥。”
扯着扯着话题也逐渐扯歪。
“我这个老师呢，思想开明。我不反对学生谈恋爱，毕竟这个东西是人之常情。但是这个年纪毕竟是学习的年纪，总还是要以学习为主。”
“要谈恋爱呢就要想清楚，你们是否能为你们的选择负责，如果负不了责，就不要谈，别耽误人家嘛。”
“……”
他又啰里吧嗦的说了一大篇话，他饱含激情的在上面讲，下面哈是打了一片，但仍旧是听着。
都是闲着个没事儿干，贺今朝也无聊，百无聊赖的拿着手机戳戳点点，玩着一款赛车游戏，听着肖宇烦自己，贺今朝不怎么理他。
肖宇在这种事情上倒是有恒心，手伸过来越过桌子去烦贺今朝。
贺今朝操控着手机里的赛车，肖宇又来烦他，最终在过一个急转弯的时候撞出了界，游戏结束。
“小鱼，玩儿呢？”刚刚都要破纪录了。贺今朝现在是真烦，慢悠悠的抬眸看着肖宇，一身的气无处发泄，他审视着肖宇。气压骤低，面色不善，却还是笑着的。
是贺今朝不爽的时候会表现出来的样子。
肖宇嘿嘿的笑了两声，赶紧回身。凳子往前移，在瓷质的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他怂。
睡得好好的温岁骤然被吵醒，心里也很不爽。
她缓慢的抬起头，眉头微皱，看了一眼前边畏缩的人，目光向旁边转。
贺今朝注意到她的目光，虽然目光不善。
他收起了手机，论好玩，还得是他这个神秘的同桌。
“有事吗？同学。”他散漫的问，并不走心。贺今朝带着淡淡的笑意丝毫不怂的跟她对视。
“安静。”温岁惜字如金，语气并不怎么好，她有很严重的起床气。
贺今朝小弧度的举起双手，掌心对着她，“讲话的是他”说着，抬颌直指肖宇的方向。
“我不管是你还是他，都给我安静。”她的语气很冷，目光中带着警告。
贺今朝坦坦荡荡的看着她“下次他再讲话，我肯定说他。”
对视了那么三四秒，温岁重新趴了回去。不再理他。
“同学，认识一下呗，我叫贺今朝。”
与他搭话她也不理，就一个人沉默的趴在桌子上睡觉，看她戴着耳机，贺今朝也不再烦她，兀自坐着自己的事。
她脑袋昏昏沉沉的，趴在桌子上，睡眠质量很差。
她睡得不太好，处于一个半梦半醒的状态，出了一身的冷汗。
没睡多久，但是她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所有人都在谴责她，漫骂如悬在她头顶上的，凌迟着她的精神世界。
陈旭东对她露出了狰狞猥琐的笑，她满手都是血，她头皮发麻。
“妈妈，他……”
“别丢下我和爸爸……”
“滚！你不是我女儿。你个小贱人，害了我儿子！”
“你个小贱人，害了我儿子！”
“你害了我儿子！！”
“嗬——”温岁猛地坐起来，倒吸了一口冷气，冷气灌进胸腔里，人倒是清醒了不少。
她的心在剧烈的颤抖，右手也是，看向自己的右手，汗津津的，好像跟在梦中一样，沾满了血。
她大口大口的吸着冷气，平复着她的心情。
教室里没几个人，旁边那个讨人厌的同桌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没人往她这看，她卸下防备，冷淡的眸子里才出现了些异样。
晴日当空，阳光懒懒的洒进来，照得人的身上暖洋洋的，温岁的身上也终于回笼了些人的温度。
她看着外面的太阳，炽目的阳光刺的她眼睛生疼
生理性的眼泪充盈了她的眼眶，她才又终于回归现实的感觉。
那个梦，叫人窒息
她坐在位置上，也不嫌热，任由阳光照着自己。没多久，贺今朝也回来了，手里提着两摞书，散漫的往这边走。
提书，是刘成福让他去的。
来的时候就觉得温岁可能不太舒服，讲完的时候分发领书单，温岁还睡着。
他也只是走流程的问着贺今朝可不可以帮温岁领一下书，贺今朝应了。
刘成福相当满意的笑着，在他心里贺今朝的形象又好了几分。这完全就是好孩子嘛！
能感受到温岁的目光，贺今朝解释“老福让我帮你拿的。”
贺今朝眼尾上挑，脸上露出了个极为张扬的笑容，把两摞书往桌子上一放，人就顺势坐到了凳子上。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应该成为迷人的资本，但在温岁看来，有些做作。
贺今朝不着调的笑着，笑得热烈灿烂，像天上的太阳一样。莫名其妙的晃的她眼睛疼，温岁愣了片刻，转过脸，不去看他，也没有说话。
贺今朝见她不理，也没再自讨无趣。
无所谓的往后仰了仰，拆了书封，在书上写了自己的名字，直到有人来叫他，他才跟着出去。
温岁自己坐着没事干，困意又涌了上来，她揉了揉眼，用手指冰了会儿自己，重新清醒过来。
她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摞书，拆开，写名字。
无论是哪本书，温岁都会端正地写上自己的名字，清秀隽长，用笔锋劲，很有自己的风格。
写完，她随意地从书堆里抽了一本书出来，打开写了名字那一页，压在胳膊下，将写着“温岁”两个字的那个地方，露在外面。
贺今朝没多久也回了，头上还沁着密密的汗迹。
回来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就往她这边看，没出意外，她还是在睡觉。但目光往旁边一瞥，就看到了写着“温岁”两个大字的书。
“脾气不怎么样，字儿倒是好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
